雪之下最後還是選擇了鶴見擔當女主角,鶴見似乎也沒有抗拒地答應了下來,至於男主角,是一個我不認識的男孩子——不過應該不是當初林間學校裡最初孤立鶴見的人中的一員。當然,我也必須承認鶴見留美比我想象的更擅長表演,,所以,天賦的確是存在的,而雪之下好像比較幸運地選擇了一個天賦較強的女生。
當然這種天賦另一方面也會帶來一些麻煩,比如與鶴見比起來與她搭戲的男生着實有些相形見絀了,鶴見肯定也沒有收放自如到可以收斂自己的演技配合對方的程度,所以,男生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努力以跟上鶴見的表現。這就是考驗雪之下這個冷麪監督的時候了,面無表情地一次又一次讓只有小學六年級的男生不斷推倒重演,如果不是這個孩子看上去脾氣還比較好,又有些畏懼學姐的威嚴的話,我覺得他馬上就要放棄不幹了。
當然這個時候一色的潤滑劑作用就體現了出來,在每次雪之下快要把那個男生訓斥得快要崩潰時,一色同學總會適時地出現,好言好語地安慰對方。
當然,一色彩羽的性格竟然對比她小不少的男生也有吸引力,這也出乎了我的意料——至少在我的印象中,她擅長的是表演那種偏“妹系”的角色以引起對方的同情和保護欲,不過,在小男生面前扮演知心大姐姐,她好像做得也不錯?
在雪之下與一色的這種勉強的搭配下,戲劇的排演有條不紊地進行着,當然,少了那倆人,後勤組的工作壓力變得大了不少——畢竟不是人人和雪之下一樣擅長手工製品的製作,因此,之前和姐姐約好了週末要去逛街選雪之下的生日禮物一事也只能先擱置了下來,我們不得不利用週末的時間趕製戲劇的道具和幕布背景。
不過,我們與剩下的那些一起趕製道具的學生會成員的相處也還算愉快。一開始,以一年級成員爲主的新學生會的其他幹部們缺乏經驗,在前輩面前也有些畏手畏腳。尤其是在雪之下展現了那一番雷厲風行的發言之後,他們更是在結衣姐面前有些拘束了。
不過,這個時候,結衣姐不時露出的天然呆和小失誤倒是起到了很好的調節作用,雖然miss總武高的名聲在外,但是接觸了由比濱結衣的人都會知道,她其實是一個很好相處的女孩子。所以,很快地,至少在姐姐面前,學生會的其他成員們已經沒有了作爲後輩的拘束感。
甚至,其中一個男生還開始偷偷向我打聽姐姐的聯繫方式。當然,對於這種自以爲和老姐稍微混熟了就可以爲所欲爲的笨蛋,我的回答很簡單:“抱歉,有夢想是好的,但是做夢終究只是做夢而已。”
——然後那個傢伙就面如死灰地離開了,此後似乎還刻意避開了結衣姐。
不過,看上去成爲miss總武高之後的結衣姐對這種情況倒是也還算習慣,在向我打聽了內情之後,她只是眼神閃爍,滿臉笑容地看着我:“小和,其實你可以幫我拒絕得再溫柔一些的。”
——說是這麼說,但是你看上去明顯是很開心的吧?如果是以前的姐姐,估計會內疚好幾天,現在也變得腹黑起來了呢!
不過,這也只是道具的製作團隊中的一個小插曲,大多數人沒有在意到這個細節,大家的相處也變得更加融洽,聊天的時候的氣氛也變得更加放鬆起來。
所以,也不免會涉及到一些讓我比較敏感的話題。
“所以,由比濱前輩真的相當好呢——即使成爲了miss總武高還可以和我們這麼友善地相處,”在結衣姐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學生會裡的另外一個男生主動和我搭話。
“大概對她來說這也是一個意外吧?”我多少有些警惕地看着這個傢伙——按照我的理解,這可能是又一個想要通過我知道姐姐的聯繫方式的笨蛋。
不過,看上去這個男生應該只是單純地想要聊天而已。
“但是這還是很了不起啊,在成爲miss總武高之後依然能夠和人保持這麼輕鬆的關係。”
“嗯,所以你這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我哥比我大兩歲,也在總武高,而且,他和那位小木曽雪菜同班哦——你知道小木曽前輩吧?”
“我知道。”有些幸運的是,我與小木曽前輩的風聞似乎還僅限於三年級範圍內,在那之後也沒有擴散到其他地方。
“嗯,就是那個之前連續兩年成爲miss總武高的小木曽前輩呢——今年都說她要三連冠的,當時會長——啊,我指的是城廻會長都已經做好了宣揚史無前例的三連冠的準備了,不過最後她也只得了第二。”
“這些事情我也有所聽聞。”
“是的是的,不過就算只是第二,小木曽前輩也還是很厲害了啊!”
“所以,你提到小木曽前輩到底是爲什麼?”
“啊,不好意思,有些激動所以說得有些多了,”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這種看上去就是因爲自己在學生會裡多知道一些奇聞異事而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可以在別人面前炫耀一番的樣子實在是太好懂了,“是這樣的哦,據我哥哥說,那位小木曽前輩,在成爲miss總武高之後,與人交往就很謹慎了。”
“也許是她之前和人交往就很謹慎了。”我皺了皺眉頭。
“具體也不清楚,我哥一年級的時候沒有和那位小木曽前輩同班,所以他也不知道當時她的樣子,只不過,在二年級和三年級同班的時候,反正據他說,小木曽雪菜前輩雖然待人也很和藹,完全沒有架子,但是明顯就是流露着一種不想讓人太過於接近的氣場呢——不知道是因爲擔心自己的身份會招來太多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出於其他原因,總之班裡的人都感覺有些沒法和她成爲很親密的朋友。”
——當然啊,我知道的,但是,那的確是小木曽雪菜的剋制,因爲我見過校外的,她的真實的一面,那是我和小木曽前輩相處時最快樂的一段時期,但是,在那之後,兩人之間就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誤解,然後,鴻溝就變得越來越大了。
“呃,由比濱覺得我說得有什麼問題嗎?你看上去在思考着什麼的樣子——哦,對了,你當時是總武高的文化祭負責人之一吧,那你應該和小木曽前輩見面過,是不是和我說的感覺一樣?”
“呃,差不多吧——”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對啊對啊,就是這樣的,”對面的那個男生繼續沉浸在了自己的話語中,“之所以提到小木曽前輩,就是想要說,由比濱前輩和小木曽前輩完全不一樣啊!雖然在成爲miss總武高後,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要和其他人保持距離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能夠做到繼續和其他人毫無隔閡地相處,這也真的很困難呢!”
“嗯,是這樣沒錯。”我漫不經心地點着頭,對面的這個傢伙滿臉通紅的樣子又讓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嗯,所以啊,我是真的覺得由比濱前輩是一個非常好的前輩,也是一個非常好的女生,如果明年她還要參選miss總武高的話,我肯定會給她投票的。”
“姐姐明年應該不會參選了——不過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哈,是這樣的,那個,由比濱,如果可以的話——”
好吧,我收回我的前言,這個傢伙,扯了那麼一大段話,甚至不惜擡出小木曽前輩來提高姐姐的形象,最後的目的還是一樣的。
大概是覺得在我面前多誇幾句姐姐,我就會對他感到滿意了吧——這是多麼淺薄的想法啊!
先不說這種小伎倆實在是太幼稚了,他選擇的方式,也有些過分。
——不理解真實的小木曽雪菜,就不要用自己根據一些所謂的道聽途說和自己腦補的想法來擅自貶低她的形象啊,如果不瞭解真實的她,你又爲什麼可以如此輕易地覺得對方不夠對人友善呢?
“呃,由比濱,不要太緊張嘛,我的意思是,像由比濱前輩這樣的人,其實真的很棒哦——你看小木曽前輩,其實多少有些琢磨不透的感覺了,好像不就前她又決定把文化祭上抽中的去斯特拉斯堡的獎勵放棄了,明明之前有很多人已經在揣測她一直保留着這個獎品到底是爲什麼了,結果又這麼無所謂地就放棄了,這也實在是太情緒化了,相比起來——”
“——所以說,如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話,就不要擅自去揣測別人的想法,不要擅自貶低別人的形象啊!”我咬着牙,壓低了聲音嘶吼着。
“呃——你說的是?”男生有些驚訝地看着我。
我當然是知道小木曽雪菜爲什麼把那個獎品保留到最後一刻,爲什麼又會在最後一刻放棄的——我當然是知道原因的。
我需要從頭到尾對此負責的原因。
但是,我不能告訴不知情的人。
所以,這個學生會的男生的誤解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即便是如此,即便貶低小木曽前輩不是他的本來目的,更多的只是他想要在我面前誇獎姐姐的形象的一種策略,我也不允許他這麼評價小木曽前輩。
“喂,你知道嗎?”我盡全力地剋制住衝上前去給他一拳的衝動,轉過頭去,壓低了聲音說道,“結衣姐和小木曽前輩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就憑你剛剛的那些話,你永遠也不用想和結衣姐改善關係了。”
不過,最後還是有些過分呢,還是借用了結衣姐的名義——我沒有理會背後的男生的驚訝的表情,帶着手中的道具,做到了一個遠離其他人的角落。
真是的,在那之後,我已經在有意識地剋制和避免接觸到那方面的消息了,但是,得知消息的方式卻總是讓人感到如此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