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方萍叫着我的名字,眉眼浮動着難言的情緒,我嘴角動了動等她說下去,她聲音很小,我不由得靠近她一些,她咬了咬脣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我知道……”
“什麼?”
“你靈力很弱。”她語氣很冷,我皺了皺眉。沒等我反應,她猛然從牀上跳下來,動作敏捷,沒有一點虛弱的樣子,我心肝抖了抖,說時遲那時快,方萍從身後抽出一把匕首,寒光盡顯,古老熟悉的模樣跟我第一次見的時候一個樣,方萍握着匕首刺過來,這匕首是……我愣了愣斂步後退。
“江流,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們傷害方慶。”方萍冷冷道,每個字彷彿都冒着寒意,話音未落,她再一次刺過來,我沒多想,雖然躲得快但衣服還是被劃開,這把匕首有多鋒利我很清楚。
“方萍!”
我叫着她,方萍她沒有理會,眼睛逐漸發紅,似乎要滴出血來,咬牙切齒的攻擊我,披頭散髮,已經失控。方萍吼叫着,咆哮着,燭炎也許是聽到動靜,門被踹開燭炎走了進來。
“殺了你,殺了江流!”方萍野獸一般,嘴裡發出嘶吼的聲音,兩眼已徹底便做血紅,耳朵開始流血,她入魔了,我心底嘀咕。
燭炎一個箭步衝上去,我猜他想制服方萍,此時的方萍變得五感變得非常敏銳,她瞬間察覺燭炎的動作,猛地轉過身,沒有絲毫猶豫的將匕首刺向燭炎。
“燭炎,小心!”
我心一沉,叫了他一聲。
燭炎面色冷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住方萍握着匕首的手腕,狠狠地用力方萍連連痛呼,眼淚都疼出來了,她流出的竟是血淚,這事越來越複雜了,我暗自道。
燭炎眉峰一蹙,他應該發現了,方萍雖然被鉗制很疼但仍沒放下匕首,不是她不想放,這把匕首一旦握住就放不下了,除非廢掉那隻手。“啊,放開,殺了你,殺了你們!”方萍放聲大吼,使勁想要逃離燭炎的束縛,燭炎擡手在她後頸給了一掌,但沒用,方萍依然很清醒,疼也被放大無數倍。
“啊!”方萍慘叫,慘叫聲中她左手倏忽之間也多了一把匕首,我張了張嘴來不及猶豫,飛奔過去,方萍左手一揮,一陣寒意撞擊進我心裡,心臟激烈的疼起來。
“燭炎,小心,她……”我沒說完喉嚨裡覺得火熱,一口血噴出來,我兩腿發軟站不穩。燭炎看到我,手上一鬆,方萍趁機逃開他的束縛,方萍七孔都在流血。
燭炎扶起我,我渾身沒有力氣,“小流,怎麼樣?”
“小心她,她不是她了。”我舔了舔嘴角的血,我血本來就少,這樣吐一大口真浪費,我咳嗽兩聲,忍了忍心底的燥熱,“那匕首是……”我沒說完,方萍再次衝過來,她沒了理智,瘋了一樣的衝過來,拼命的揮舞着匕首,兩把匕首冷光刺眼。
燭炎想要制止方萍,但又不能放開我,方萍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嘴角擠出一絲詭異的笑。我也想做點什麼,可實在沒有力氣,方萍握着匕首瘋狂刺來,燭炎按住她一隻手,但沒有阻擋方萍另一隻手的匕首朝我而來,我驀地後退想要躲開但來不及了。
完了,我心如死灰,燭炎手驀地伸過來將我擋住,方萍匕首正好劃過燭炎的手臂,方萍發出刺耳笑聲,她幾乎沒有一秒的猶豫又一次刺過來,這次她刺了個空,燭炎右手完全垂下來,鮮血噴涌而出,方萍還想衝過來燭炎左手飛出七根針齊齊的插入方萍的七竅。
方萍一愣,人晃了晃倒下來。
“燭炎。”我扶住燭炎,他的力量在流失,是那匕首的原因。
“你沒事就好,別怕。”燭炎面色逐漸發白,話音未落他便暈了過去,渾身冰冷,猶如冰凍過一般。
“燭炎!”
我嘗試叫了幾聲,即使我很清楚他聽不到。
“小流,這,這怎麼回事?”燭母衝進來,見滿房間的狼藉,還有躺在地上的燭炎跟方萍,她臉色發白說出話來,“小炎他,他怎麼了?”燭母望着沒了生息的燭炎,眼睛閃過一絲冷寒。
“他被血素傷了,我得救他。”我凝望着燭炎沉沉道,“我不會讓他有事,我發誓。”說着,我用盡力氣扶起燭炎,對空畫了一個印罩住燭家,以免我不在的時候出事。
“小流,小炎他……”
“我不會讓他有事。”我重複道,凝眸望着燭母,從揹包裡拿出一張殘破的符紙交給燭母,“這張符你丟進酒裡跟麻繩一起泡,拿泡過符水的麻繩把方萍綁住,其餘的,你告訴伯父方萍祭出了血素,他會知道該怎麼做,我要帶燭炎去個地方。”
“好,我知道了,你們小心。”燭母愣了愣,眼神複雜。我擔心燭炎沒有注意到她的臉色,帶燭炎出門。還好已經夜色降臨,我拿出花姐送我的鬼骨,用火焚燒,煙一路向西,這一路上的小鬼應該不會騷擾我們。
燭炎身體越來越冷,魂魄也被束縛在身體內不得自由,完全陷入沉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死。血素是那匕首的名字,千年歷史,靈力霸道,能幻化出無數把匕首與人血肉結合以所用之人的血肉爲食物,見血封喉,沒有任何餘地,我已經很久沒見過血素了沒想到居然會在方萍這裡見到。
這匕首不應該在他手裡嗎?怎麼會在這?我一路思索,腳底拂過一絲冰涼,我低眸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腳底被劃破了,走過得路上隱隱的有些血跡。
心微微一沉,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燭炎身體越來越僵硬,越來越冰冷,沒有時間讓我猶豫了,我竭盡全身力氣加快腳步。鬼市很冷清,我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空管這些,我必須趕到花姐的酒樓,讓扒叔救燭炎。
拼盡所有力氣,我終於停在酒樓外,大門緊閉,周圍沒有一絲光亮,沒了往日的熱鬧。我緊緊地皺了皺眉,使勁叩門,過了好一會二虎給我開了門,從門縫瞥了一眼見到是我,他整個愣了愣,“是您!”
“是我。”我有氣無力。
二虎雖然愣但也察覺到我不對勁,他又看了看我竭力扶住的燭炎,他趕緊走出來想要幫我扶住燭炎,我搖搖頭,“不行,你不能碰他,開門讓我進去,你去叫花姐他們來。”
“可是……”
“快去!”我加重語氣。
“是。”二虎見狀趕緊答應,他打開門讓我進去,酒館裡一個酒客都沒有,少有的冷清,我扶着燭炎坐下來。燭炎身上已經開始結霜,冷的叫人心寒,我緊緊地握住他的手,傷口已經不流血了,結起層層的冰碴。
燭炎,你千萬不能有事,我心底暗暗道。
“小漓!”
一個瞬間,花姐已經挪到我跟前,她一個拂袖,酒樓中的蠟燭便亮起來,她望着我,黛眉緊蹙,“小漓,你氣息很弱,我竟然都沒感覺到,你怎麼了?還有二虎說你帶了一個人……”說着花姐清麗餘光看到燭炎,她渾身一個顫抖,“是他,他受傷了。”
“嗯,我要救他。”我攥住花姐的手。
“小漓,你的身體……”
“無所謂,我要救他。”我打斷花姐的話,不能再耽擱了,“他是爲了救我被血素傷了。”
“血素!”花姐小嘴微微張着,不可思議的看着我又看了看燭炎,“怎麼可能,血素不是在他……”說到這花姐停下來,她神色冷了冷,“先送他去後院,這裡不安全。”說着話,花姐滅了燭光,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感覺到不對勁。
我點點頭又一次扶起燭炎,花姐想要幫我也無能爲力,燭炎身上寒意足以傷到他們的魂魄,像是二虎這樣的小鬼,魂飛魄散都有可能。
“小漓,他的傷……”花姐前面帶路,語氣糾結,我知道她是想說血素傷沒救,花姐眸光閃爍,點點晶瑩落在我心裡。
“我來救他。”
沒有猶豫,我直接說道。
“不可以!”花姐忽然疾言厲色,“我不准你胡來,你沒了靈力,你要怎麼去救他?”花姐停住腳步,廊上一片寂靜沒有一絲聲音,“你若胡來,我今天便不放你去見扒叔。”
“我要救他。”
“小漓!”花姐有些生氣。
“花姐,你不讓我扒叔幫我,我也會救他。”我做了決定,“我不能沒有燭炎,不能。”花姐凝起美眸,她張了張小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也只是一聲淒冷嘆息。
花姐幽幽轉身,蓮步生風,我看得出她生氣了,但她沒再說什麼我鬆了一口氣跟上花姐。花姐讓我把燭炎放在堂中,她去叫扒叔。堂中燭光灰黃,不斷跳躍,顫動,我緊握着燭炎的手,他渾身的冰涼叫我有些焦躁,一時着急我咬破手指,血滴涌現,我想讓燭炎喝掉。
“住手!”
一聲急喝。
但,血已經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