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一說,施坤臉色變了變,我笑起來,“逗你的,我隨便殺人是要受罰的,很痛苦的。”我斂起視線,拿起刀看了看,夠鋒利,下起手來應該不會太疼的。
“小流,你想……”
“噓!”燭炎剛說話,我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再說話,你們兩個都要出去的。”燭炎眉峰緊蹙,神情很不自在,我換了一副輕鬆表情,很是自信,“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知道該怎麼做。”
燭父按照我的說法,這段時間一直在念佛經,我發現燭家人對經文術法都很熟悉,或許這跟燭家的歷史有關。我邊思忖邊打量着方萍,她看上去安穩比剛纔安穩很多。
我踱步走到方萍身旁,摸了摸她的脈搏,然後開始解她的衣服,看到我這個動作施坤忽然就着急了。
“江流,你幹嘛?脫她衣服幹嘛?”施坤驀地上前,臉黑紅黑紅的,說着就要攔我。
“我救人呀。”我撇撇嘴。
“得脫衣服?”施坤追問一句,他似乎很糾結脫不脫衣服這個問題,搞得我滿心疑惑,他搞什麼鬼,脫衣服又不是扒皮?
“對。”我瞥了施坤一眼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爲了跟他說清楚,我特地加了一句,“脫光光。”這話一說完,施坤臉上的肉抖了抖,滿身的不自在,好像遭了蝨子似的。
施坤一愣,臉頓時紅彤彤,“你剛纔也沒說?”
“你也沒問呀。”我一臉委屈,飛了一個白眼給施坤。
“你!”施坤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惱火,總之肥臉憋的通紅,跟煮熟的螃蟹似的,看的我不禁覺得好笑,我還想說點什麼,施坤悶聲悶氣道,“那,我,我還是出去吧。”施坤說完乾咳兩聲,似乎在掩飾尷尬。
他轉身要走,餘光估計是看到一動不動的燭炎,他一把拽過燭炎,“燭炎,你也出去。”施坤語氣堅決,燭炎皺了皺眉沒有理會。
“接下來的事,我也幫不上忙,我讓小炎他媽媽進來,我們幾個出去把藥給配了。”燭父說着話站起來,眼神沉沉,“小炎,有些事情不能看的。”我抿嘴笑了笑,沒想到燭父還真的有點本事,我讓他們留下來也不過是想試試人類能否承受我的力量,看來燭父看出我的意思。
燭炎沒說話,微微頷首,他如此聰明怎麼會想不到我的想法,“小心。”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指尖的溫度拂過我的脖頸,暖暖的,很舒服,他給我的感覺總能讓我貪戀。
“嗯。”我笑眯眯道,看着他們走出去。不一會,燭母手裡拿着一方紅布走進來,燭母是個很溫柔的人,如水一般,很叫人放心。我先讓她幫我解開了方萍的衣服,我實在不擅長脫人類的衣服,燭母手腳利落,很快就解決掉衣服,凝眸望着我,她眼中有些難言的慈愛,我想她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但看我的目光卻總有種長輩的寬和。
“綁起來吧。”心裡嘀咕幾句,我低垂着眼眸,輕聲說了句。
“好。”燭母沒有猶豫,很是順從的用紅布矇住眼睛,看得出她也不是普通人,即使被綁着眼睛也沒影響她的行動力。
我拿起刀,拿出那九縷頭髮之中的四縷頭髮綁在刀尖上,一個快步走到方萍身旁一刀插進她的心臟,原先方萍身上還在迅速流動沸騰的血液忽然停下來,不過我很清楚,這只是暫時的,我必須速戰速決。
沒浪費時間,我拔出刀,刀尖上沾了一點血跡,四縷頭髮插入心臟,只露出半截在外面,露出的部分高高豎起,好像有生命似的不斷晃動。我鬆了一口氣第一步成功了。
我挨個在方萍的喉嚨,左右手腕,所有腳腕各自使勁插了一刀,在鮮血噴出來之前我迅速將剩下的五縷頭髮塞進傷口裡。喝了血,露出來的頭髮快速的生長,我不慌不忙的看着,等它們越長越長,我將頭髮拽過來攥在手上成爲一股然後綁在我的胳膊上,這個時候這些頭髮已經完全變成紅色,時機成熟,我忍疼劃破了手腕,將歃血咒引入我的身體。
很快,方萍渾身顫抖起來,血液流動卻減慢,逐漸恢復正常,臉上的痛苦也消失了。但頭髮還在連接着我跟方萍,我皺了皺眉,歃血咒已經全部引入我的身體,方萍算是得救了。我長舒一口氣,睨了一眼燭母,雖然她蒙着眼睛,但我想她大概感覺得到過程的血腥,額頭滲着細密的汗珠。
“好了。”我低聲說道,整個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動都不能動,“你可以看了。”我加了一句。
燭母點點頭,摘掉了眼上的紅布,她看着虛弱的我,立刻就想走過來,我衝她搖搖頭,“割斷頭髮。”燭母猶豫了一秒還是按照我說的去做,拿刀割掉了頭髮,頭髮一段掉,方萍的脖頸,手腕,腳腕都在不停地流血,很快就染紅了牀單一片血紅。
燭母一臉驚詫,估計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這……”
“沒事的,那些血被歃血咒污染過髒了,已經沒用了,留下來也只會讓人生病。她現在只是失了血而已,多吃點好的補回來就行了。”我說話有氣無力,累的心肝直顫抖,我用身體封住了一個咒術,想要消化這個咒術以我現在的本事至少也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
“那就好,那你怎麼樣?”燭母似乎很擔心我的情況,估計我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咒術侵身,怎麼能好?
“我沒事,把她衣服給穿上,然後讓伯父他們進來把嵌進血肉的頭髮拽出來燒掉然後上藥吧,等髒血流乾淨就該止血了。”我氣若游絲,眼皮耷拉着只想睡覺。
燭母似乎看出我不太對勁,她動作迅速給方萍穿好衣服,衣服也都沾了血溼淋淋的。我已經感覺很疲憊了,眼前景象變得模糊,我盡力凝起精神讓自己清醒點。
“小流。”門一開,燭炎就快步走了進來,施坤跟燭父也緊跟進來,去處理最他一把摟住我讓我躺在他的懷裡,我凝眸望他一眼,微微一笑,燭炎緊緊皺眉,“你怎麼樣?”
“我得睡會。”我低聲說。
“好。”燭炎微微頷首,他摸着我的額頭,動作很小心,我感覺得到他的氣息的緊張。我擡起手摸了摸燭炎的臉,心裡踏實很多,燭炎想抱我走我制止了他。我一直看着燭父他們給方萍上完藥,處理好最後的事情,我才徹底鬆一口氣。
這下,方萍安全了。
“能走了吧。”燭炎凝視着我,我笑笑點點頭,其他的事情先交給燭炎他們了,我得先睡會。我一點頭燭炎便抱起我,燭炎跟燭父他們示意了一下抱着我出了客房。
一出去,一個惡毒的眼神盯着我,我小心肝一跳隨即望過去,見童心就站在不遠處,漂亮的臉蛋表情卻糾結,扭曲,紅脣緊抿,一副恨的咬牙切齒的尖銳模樣。
燭炎沒有理會童心,抱着我徑自走過去,童心似是很惱火,她驀地後退一步擋在我們面前。“哥,你別被她騙了,她……”童心嗓音尖銳刺耳,聽得我耳朵疼。
“讓開!”燭炎眉峰緊蹙,語氣冷淡依舊。
“哥,你!”童心怒急,但我看得出來她是尊敬燭炎的甚至還有點怕他,所以我晾她也不敢亂來,既然如此,我也不必擔心。而且我也相信有了上次的經歷童心應該不敢隨便碰我了,人在做天在看,我不教訓她也會別人來教訓她。
“燭炎,我困了。”我打了個哈欠,不想再跟童心糾纏下去。
燭炎嘴角揚了揚,黑眸幽深至極,“等等。”他聲音很好聽,一點也不冷淡溫柔的很,說完他視線落在童心身上,“讓開,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哥,你忘了木蘭姐?”童心忽然道,依舊擋在那沒有讓開的意思,“木蘭姐她很快就回來了,她要是看到你這樣,她會很失望的,她……”
燭炎面色一冷,我還沒反應呢就見一根銀針飛進童心的脖頸,童心立刻噤了聲,她張着嘴似乎在說話,但發不出聲音,想動也動不了,燭炎沒說什麼抱着我走過。
木蘭是誰?
我緊抿着脣,心思盪漾,感覺有點怪。我偷眼看着燭炎,他面色未改,滿面淡然,看不出他的心情,我剛想問燭炎就將我放下來,隨手扯過被子給我蓋上。
“燭炎。”我拽住他的手,他順勢將我的手握進手心,我心有些忐忑,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燭炎沒有看我,再三確定我已經蓋好被子他纔在我身旁坐下來。
“睡吧。”他嗓音低沉,帶着恰到好處的磁性。
我想問他木蘭是誰,但猶豫良久也沒能開口,這個時候,我竟然感覺到了害怕,我也會害怕?我嚥了咽口水,手指在他手心畫着圈圈,雖然很累,但我不想睡,要睡的話……我要跟他一起睡。
嗯,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