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陣靈……”宋越擡眸打量着喻周。
喻周沉沉點頭：“是陣靈，書上記載，陣靈有陣法所化，跟劍靈、花靈之類的一樣，他們守護陣法，會選擇使用陣法的人。我剛纔聽宋越說，憑感覺設出玲瓏陣，小流憑感覺走出玲瓏陣，我就想也許可以借用陣靈的力量。”
“你說剛纔那些是陣靈的力量？”我瞧一眼喻周。陣靈的事，我是知道的，一般力量強大，或者古老的陣法都有守護靈，玲瓏陣既然這麼厲害，有守護靈也不奇怪。
只是，他爲什麼會選擇我？
“對，是陣靈的力量。但引出他發揮力量的卻是小流和你，我只是負責給你們和陣靈之間聯繫，書上有說過如何聯繫陣靈的方法，我照着做而已。”喻周說着看向宋越，“我用書上的方法將我們帶入陣之中，陣靈感受到你們纔會發出巨大力量。”
“爲什麼？”宋越緊緊皺眉，“爲什麼陣靈感受到我們就會發出巨大的力量？”
喻周呼了口氣，視線嚴肅的看着我們：“他是在保護你們。”
“保護？”宋越不解。
“在他看來，你們是他的主人。”喻周繼續說。
“主人……”宋越愣了愣，看了一眼喻周又將視線落到我身上。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跟宋越相視無言，不過經過剛纔的事，似乎喚醒我的一些記憶，一些失去已久的記憶，但是現在我又不想起來，唯一感覺得到是對宋越的熟悉，徹骨的熟悉。
我能確定，我認識宋越，或者說以前的我認識宋越，不是漱漓，而是更早之前的我，那個被我遺忘的我。
宋越凝視着我，只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跟我有一樣的感覺，我們的確曾經相識。到了這一刻，我才能肯定寒春和鄭秋還有歸塵，他們說的是真的。沒等宋越說話，我衝他一笑，微微搖頭。
宋越微微一愣，很快心領神會。
他起身給我倒了杯酒，我默默接過來喝了，心底深處一陣酸澀，眼睛也有些泛酸，好像下一秒眼淚就落下來了。
“剛纔那個女人，我看到了。”一邊把玩着酒杯，我一邊說，不動聲色的把話題岔開。
我們如今在人間，上面有多少眼睛看着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找出我真實身份，接下來就必須要小心，小心一切，我已經意識到我所處的處境有多危險，也知道爲何寒春他們如此小心謹慎。
多虧喻周，深藏我心底的某些東西，終於醒來了。
喻周點頭：“我也看到了，沒想到在陣靈的力量下，她還能撐那麼久，最後也讓她逃跑了。我看到她的臉，不過她氣息很奇怪，她是什麼人？”
“不。”我搖頭，手指摩挲着酒杯，“她不是人。”
“沒錯，她跟我一樣。”宋越接過話說道，“是鬼。”
鬼？
喻周怔住，他呼了口氣：“她爲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闖酒館？”
“花姐不是說酒館裡有重要的東西嗎，我想她多半是爲了那個東西而來的，她跟花姐之間也許有什麼過節。”我一邊想一邊說。
“我也這樣覺得。花姐之所以交待我那些，應該就是知道她會來。”宋越同意的點頭緩緩道。
喻周看着宋越：“這個酒館到底有什麼寶貝？讓那個女人寧願被傷都要衝進來？”
“這個我也不清楚。”宋越無奈的攤開手，“酒館裡最值錢的也只有酒了，但其他的，我真沒發現。”
我聽着他們說話，心裡默默地思索，總覺得最近發生的這些事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小流？”宋越盯着我，我回歸神來看着他，宋越笑笑，“小流，你想什麼呢？”
“就是，想的那麼出神，是不是不舒服？”喻周擔心的看着我，一副緊張的模樣。有燭炎的叮囑，他現在完全成爲我的監護人了。
我搖搖頭：“我沒事，我只是在想，這個想闖酒館的女鬼跟那個酒店襲人的鬼物會不會有關係。”
聽了我的話，喻周面色微沉，沉思片刻：“爲什麼這麼說？”
我心沉了沉，猶豫一會還是搖了搖頭，沒把昨天見到花姐跟男人進酒店的事情說出來，我不能相信花姐會害人。
見我的反應，喻周沒說什麼，他呼了口氣默默坐了一會他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喻周看了一眼手機，眼底閃過一絲凌厲，跟我們說了一句就匆匆起身去接電話。
看着喻周走遠，宋越收回目光看着我，沒喻周在，宋越的目光深沉的沒有任何遮掩。我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他想問什麼，這種突然而來又不知道從哪而來的默契叫我既安心又有些激動。
宋越他跟我一樣，某些深藏心底的東西覺醒了，也許是玲瓏陣陣靈的關係。只是無論是我還是宋越，我們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所以我們能做的只是靜觀其變。
“少喝點。”宋越低聲道，“這酒醉人。”
“嗯。”我輕聲迴應。
話剛落，一個模糊的畫面從我腦海中飛過，速度極快我根本來不及抓住。這種情況，最近偶爾會發生，但每一次我都沒看清那畫面是什麼，只是有種感覺那是刻在我心底的，不曾消逝的。
正說着話，喻周走過來，面色沉重。
看他這樣，我心一緊:“怎麼了？”
喻周低垂着腦袋，好一會都沒說話。
“喻周，到底怎麼回事？”我瞪着他，不等他說話繼續道，“給我說實話，怎麼回事？”
“小流……”
“說！”我語氣嚴厲。
喻周皺眉：“小郭……”
小郭？
“小郭怎麼了？”我疑惑，“你上次說過小郭去執行任務了，他怎麼了？”
“他是在執行任務，但我一直跟他保持聯繫，只是這兩天我聯繫不上他了，我已經動用手段去找他，但至今都沒任何消息。”喻周沉沉道，聲音有些顫抖，“我，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我覺得小郭他出事了。”
說着，喻周端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什麼任務？”我盯着喻周。
喻周擡眸盯着我，好一會都沒回答。看他樣子，我知道他不能跟我說，我沒繼續追問，默默地喝酒。
沉默半晌，喻周壓低聲音：“他在跟蹤佟文。”
嗯？
我心一個激靈：“你說什麼？”
“小郭在跟蹤佟文。”喻周重複一遍，眼眸低垂。
“跟蹤……佟文？”我心沉了沉，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間腦袋裡，心裡一片空白，“誰的意思？”
“施隊。”喻周說。
“施坤？”我心裡疑惑，“那燭炎呢，他知道嗎？”
“燭教授一開始不知道，不過聯繫不上小郭之後，我就告訴他了。”喻周繼續說，雖然他很激動，但他很剋制，努力壓制情緒，“燭教授已經安排人去找他了。”
說着，喻周眼圈有些泛紅。
宋越凝眸：“爲什麼，爲什麼跟蹤佟醫生？”關於佟文，宋越是認識的。
“我們的人發現她跟胡鼎胡菲聯繫密切，尤其是胡鼎。而胡鼎和胡菲已經被確定跟赤月教有關聯。”喻周沉聲說。看喻周的樣子，到了如今他已經不打算隱瞞了。
“你們是懷疑佟文跟赤月教有關係。”我淡淡道，說出喻周沒有說出的後半句話。喻周沒否認，好一會他點了點頭。
從胡菲從醫院帶走方萍又囚禁她的事來看，已經能確定胡菲跟赤月教牽扯很深，胡菲跟胡鼎交情匪淺，胡鼎的身份的確很可疑。
“而且，佟醫生到現在都沒出現。”喻周望着我，“我們的人聯繫不上她，我覺得她也失蹤了，或者說她知道自己暴露了不再出現了。”
連佟文也……我咬了咬脣，心裡有些混亂。
我深吸一口氣，無話可說。
說到這，我們幾個陷入沉默，很長的時間誰也沒有開口，彷彿時間停在這一刻似的，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
“回去吧。”長久的沉默後，我說。
“小流？”喻周望着我，眼圈紅紅的。
“小郭沒事的。”我說。
喻周疑惑，露出遲疑的表情。
“我也有預感。”我低聲道，“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說着我站起來，喻周眼神怔了一怔，嚴肅的表情溫和一些，他緩緩地站起來對我點了點頭。
宋越送我們出去，喻周把召喚陣靈的方法告訴宋越，讓他關鍵時刻召喚陣靈自保。宋越對他點點頭，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開始問的那個問題我有答案了。”
“什麼？”喻週一愣。
宋越笑：“答案是，見過，雖然我現在還沒想起來。”
喻周眼眸一閃，盯着宋越好一會。我笑了笑，喻周剛纔問宋越的是，他們有沒有見過。喻周很激動，但並沒流露出來。
“我知道。”喻周凝望着宋越，沉聲說。
說完這些，我跟喻周走出酒館。
上了車，喻周低垂着眼眸：“我知道，我一開始就知道。”
“什麼？”我瞧着喻周，饒有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