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一落,施坤眼神一冷,我倏忽警惕起來,如果我沒感覺錯的話,施坤剛纔露出了殺意,切切實實的殺意,他想……殺人!
我能感覺得到,燭炎一定也能,想着我看向燭炎,誰知燭炎依舊一副面無表情,白瞎他一張好看的臉,怎麼就不能多一點表情呢?
沉默之中,小寶盯着施坤:“你想殺人?”
話一出,不只是施坤我也愣住了。
施坤回望着小寶,嘴角抽動幾下似乎想說什麼但沒說出話來,小寶依舊盯着施坤,稚嫩的小臉一副認真正經的表情。
“你不行的。”小寶繼續道,“你會死的。”
小寶一邊喝粥一邊慢悠悠的說。
施坤臉色鐵青,沒說話。
“你那樣做的話,你會害了我爸爸和媽咪,我可不允許。”小寶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施坤看,“你要是害了我爸爸媽咪,我不會放過你。”小寶聲音奶聲奶氣的但眼神卻是認真的。
施坤斜睨一眼小寶:“放心,我不會連累任何人。我吃好了,我先去車裡等你們。”說罷施坤站起來就走,我默默地望着施坤的身影,經過方萍的事他整個人氣場都變了,以前雖然脾氣火爆,但人上並無戾氣,如今他身上卻透着絲絲戾氣。
小寶說的也許沒錯,施坤他想殺人。
“燭炎,施坤沒事吧?”我斂起視線看着燭炎。
燭炎嗓音低沉:“他能處理。”
燭炎說的淡然,平靜,他這個樣我也沒再說什麼。小寶噘着嘴,小聲地嘀咕:“他會倒黴的。”燭炎嘴角微揚捏了捏小寶的肉臉蛋,小寶擡起頭一臉認真的看着我們。
吃過飯,燭炎安頓好小寶讓他看家,小寶滿臉的不情願但還是乖乖答應了只是一再囑咐我們小心,拽着我不願意撒手,好說歹說我們離開家。我們出來的時候施坤正斜倚着車身抽菸,見我們過來施坤掐滅煙拉開車門,我不動聲色的瞧他一眼彎身上車。
沉默無話,只有車子急速行駛,幾次好像要飛出去的似的,燭炎始終摟着我,冷冽的眼神不時地看一眼施坤。
“那小傢伙不是鬼嗎,你們真打算收他做兒子?”施坤打破沉默,嗓音沙啞,“你們打算一直讓他留在家裡?”
“只是暫時的。”燭炎道,“他在修行,早晚會找到他自己的歸宿。”燭炎語氣平淡,我同意的點點頭。小寶就算進入地府,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還不如繼續修行,時機成熟他就會離開。
施坤咳嗽兩聲,沒再說話。對小寶說他會倒黴,讓他別連累我們的事情隻字未提,以施坤的個性,出事他只會想辦法保全我們而不是連累我們,這點我很清楚,但他會保全他自己嗎?
大概二十幾分鍾,車子在一家酒店門外停下來,我餘光瞥了一眼心微微一沉,這是昨天我見到花姐的那家酒店,當時她跟一個男人在一起,想到這些我心裡隱隱的不安。
“怎麼了?”施坤看我一眼。
我搖頭:“沒事,走吧。”
燭炎走上來牽過我的手,跟我一起走進酒店。出了事,酒店暫時歇業,大廳裡站着幾個警察,一見到燭炎跟施坤就迎了上來。施坤說了幾句,便讓人帶我們去現場。
喻周跟小姚在現場守着,其他人都在外面。我們進去的時候,那男人赤身裸體的躺在那,看上去三十多歲,長相普通,如果不是他沒呼吸沒心跳,乍一看真的以爲他只是睡着了。
我收斂靈力,也沒找到他的魂魄,我試圖進入這個男人的意識但靈力不夠只好作罷。沒找到他的靈魂,要麼就是他靈魂還在我靈力不足聯繫不上要麼就是被收走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個人目前還沒死,但接下來會怎麼樣就不知道了。
“酒店沒他記錄嗎?”燭炎走上去試了試男人的呼吸沉聲說道。
喻周接過話:“這也是奇怪的地方,酒店沒他的入住記錄,還有昨天這間房是沒有客人入住的。他們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個男人會在這,昨晚也沒人見到過他,他就好像是突然出現在酒店裡的。”
“佟文呢?”施坤粗聲問,“她怎麼沒來?”
喻周抓了抓頭髮,皺眉道:“聯繫不上佟醫生。”
“聯繫不上?”施坤臉一黑。
小姚點點頭:“陳法醫聯繫好幾次佟醫生但沒能聯繫上,她也不在醫院,她助手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小姚輕聲說着,看向施坤的目光小心翼翼的,似乎不想招惹他。
“這個佟文她搞什麼,最近經常玩失蹤。”施坤低聲道,滿臉慍怒,“繼續聯繫她。”
“是。”小姚立即道。
施坤摸了一把額頭,瞧着燭炎:“怎麼辦?陳法醫只能管人的事,這個事他恐怕不行。”
“我來。”燭炎道。
“你?”施坤一愣,“你來?”
燭炎頷首:“他還沒死,把人帶回特案組再說。”
施坤思索一會點點頭,按照燭炎所說的去做。
“燭教授,他真沒死?”小姚小聲的問道,“可他沒呼吸也沒心跳,看上去跟死了沒區別。”
燭炎沉默一會餘光望着我:“小流,他的靈魂你找到了嗎?”
“沒有。”我立即道,“我進不去他的意識。”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的魂魄被鎖住,被壓制了,生命力不斷消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真的死了。”燭炎淡淡道。
魂魄被鎖?我皺了皺眉,仔細思索,想起一些事情心不禁一沉。沒再多說,收拾一下,我們帶着這個沉睡的男人回了特案組,我跟燭炎一起待在解剖室。
我呼了口氣,低眸看着這個陌生的男人,他臉色越來越難看,由一開始的蒼白變成了青灰,已經出現了死人的氣息,看來他生命力所剩不多,燭炎說的沒錯用不了多久他就會真的死掉。
燭炎擡眸望着我:“小流,你想到什麼?”
燭炎突然問我,我不由得一愣,怔怔的看了燭炎一會,燭炎目光淡然但好像早已經把我心思看透。
我心微微一顫:“沒什麼。”
我說了謊,我心裡很不安但不想燭炎看出來。
聽到燭炎說,這人的魂魄被鎖住,我就想到了一些事情,但是實在沒辦法說出口。如果說了,我也許會後悔,如果不說,我一樣不安。
燭炎瞧了我一會,視線溫柔的就好像在安慰我,我沒去看他的目光,站在一旁默默看着這個男人。
“你想怎麼做?”我瞧着燭炎,岔開話題,“你想解剖他?”
“他還沒死。”燭炎低聲道。
我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笑。
等了一會燭炎還沒開始動手,只是安靜的站在那,黑眸望着躺在那的男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又等一會,我剛想說話施坤敲門進來,手裡還提着一些東西:“燭炎,你要的東西都在這。”說着施坤提出一袋子東西來,我看了一眼發現是香灰,看到香灰我就知道燭炎他也看出來了。
燭炎讓施坤將香灰倒在那個男人身上,又燃了幾張符紙,同樣將紙灰倒在男人身上,沒過多久,男人身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細小的血孔,這些血孔遍佈全身。
“這些血孔是……”施坤湊上去仔細看,“很像是牙齒咬的。”
燭炎點頭,餘光望着我,我呼了口氣:“是鬼咬的。”
施坤一愣:“鬼?”
我點頭:“鬼想在人間待下去,需要很多力量,其中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吸食人的精氣,吸食精氣的方法有很多,這是其中一種方法。先吸食人的血,這些血孔就是吸食鮮血留下來的,然後用禁術封禁人的魂魄,人的精氣會從這些血孔之中不斷流逝,被鬼吸食,之後人就會徹底死去。”
“可他沒死?”施坤皺眉。
“沒錯。”燭炎說,“他沒死,禁術實施到一半不知道爲什麼停止了,他只是被鎖住了靈魂,生命力雖然還在流逝但還不會立即死。”
施坤思索一會:“爲什麼呢?爲什麼做到一半收手了?那個鬼東西既然想要他精氣,應該不會都快得逞了又收手了。”
我想了想:“也許是被打擾了,禁術被迫中斷,也或許是其他原因。只要找到那隻鬼就知道了。”
“那他怎麼辦?”施坤說,瞥了一眼那男人,“他的生命力不是一直在消失嗎,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死。”
“他不會死。”我乾咳兩聲說道。
施坤看着我:“你有辦法?”
“嗯,算是吧。”我說。
“什麼叫算是吧?”施坤臉黑沉沉道,“能救還是不能救?”
我斜睨一眼施坤,沒回答,踱步走到那個男人身旁,斂起我身體裡不多的靈力想給這個男人,燭炎一個快步走過來按住我。
“別亂來。”燭炎沉聲道。
“你們幹什麼?”施坤不解,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到底怎麼回事?”
燭炎擡眸看着施坤:“我會用藥保住這個人的命,減慢他生命力的流失。但想要救他的命,只是這樣還不夠,主要還是解開禁錮他魂魄的禁術,所以得先找到那隻下禁術的鬼,除掉那隻鬼,他下的禁術自然也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