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還沒動靜，奎狼有些不耐煩，“金夢，那人是不是真的存在？是不是假的？”
奎狼話音未落，就聽“吱呀”一聲宅門被緩緩地推開。
我們三個齊齊的轉過頭，就見一個穿着一身黑色長衫的冷麪少年走了進來。少年十五六歲的樣子，面容清俊，眼眸清亮但透着徹骨的寒。
“你……”金夢愣在那，話到嘴邊說不出來。
“你是誰？”奎狼反應過來，大聲問道。
少年掃了一眼金夢和奎狼，最後眼睛望着金夢：“你是金夢。”
“是，是我，您……您是歸塵。”金夢凝望着歸塵，一副恭敬的模樣，不敢絲毫怠慢。
“是我。”少年道，“我本不想來，但你第二封信上說，漱漓在這，她在哪？小漓在哪？”
嗯？
一聽到這，我不由得愣住，這個歸塵他認識我？
金夢愣了愣：“她，她就是。”說着金夢將我拉到她身旁，少年眼神閃過一絲迷茫。
“我看不到她。”少年低聲說，語氣悵惘。
“看不到？”金夢詫異，“她就在你面前啊，你怎麼會看不到？”金夢搖着頭，難以置信。
“不只看不到也聽不到。”歸塵幽幽道，“小漓，你還好嗎？”
金夢望着我，我心緊緊揪着，他怎麼會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的聲音？我試着說了幾句話，歸塵都沒反應，一切的確如他所說，即使我站在他面前，在他耳邊說話，他也無從知曉。
“這……怎麼回事？”奎狼驚訝，看看我又看看歸塵，“你們兩個我都能看到，小流，你能看到他吧，他爲什麼就不能看到你呢？”
“事涉天機，我不能說。”歸塵說，他凝望着金夢，“你告訴我，她好嗎？”
金夢擡眸看我，我點頭。金夢不知道是因爲激動還是慌亂，她聲音有些顫抖：“她說她很好。她現在叫江流，她能看到的您。”
“那就好。”歸塵說着，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抹笑，“她好就好。”聽到金夢的回答，歸塵好像很開心，原本冷冰冰的他整個柔和起來，我直勾勾的望着他，心猛地一沉，直覺告訴我，我見過他。
“金夢，問他我跟他什麼關係？”我瞧一眼金夢。
金夢迴過神，重複我的話。
歸塵一笑：“小漓，彆着急，以後我會告訴你，告訴你所有事。我的存在就是爲了給你答案。”
“金夢，問他燭炎的事。”心思一動，我低聲道。
“燭教授？什麼事？”金夢不解。
思忖片刻，我低聲道：“你就問他，燭炎是誰？”
“嗯？”金夢怔住，停頓幾秒還是跟歸塵轉述我的話。
“燭炎……”聽到這個名字，歸塵黑眸之中飛過一絲殺意，我看的心一個顫抖，我沒看錯，那的確是殺意，“小漓，他是你的劫數，殺了他。”
什麼？
殺了……燭炎？
“歸塵師父，您在說什麼？爲什麼讓小流殺了燭教授，怎麼回事？”金夢終於按耐不住着急起來。
“小漓。”歸塵叫着我的名字，眼神冰冷，我看得到他冰冷的眼睛之中藏着無數的愧悔，“這一次，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我走過去站在他面前，雙眼直視着他，但他毫無反應，根本就看不到我，我說的他也聽不到，我忽然見就感到害怕，莫名的害怕。
他說燭炎是我的劫數，要我殺了燭炎，最近到底怎麼了？爲什麼這麼多聲音告訴我，燭炎會害我，我必須先下手爲強？
“小漓，時機一到，我們會把一切都還給你。”歸塵說着，語氣突然間就溫柔起來。
把一切還給我？
什麼意思？
我越來越聽不懂。
“歸塵師父，您在說什麼？”金夢緊緊皺眉。
“金夢，你務必保護好她。”歸塵沒回答金夢的問題，只是鄭重的囑咐金夢保護我。
“是，我會的。”金夢想都沒想就答應。
“我糊塗了，到底怎麼回事？”奎狼煩躁起來，“你老說什麼時機未到，時機未到，到底什麼時機？”
歸塵沒回答，他冷冷看一眼奎狼：“你就是奎狼。”
“是，是我。”奎狼被歸塵這麼盯着看，他不由得有些緊張，剛纔的焦躁也消失不見。
“鬼婆繼任儀式上，我會把屬於你的妖力還給你，你必須保護小漓。”歸塵沉聲道。
奎狼眉頭擰巴：“我當然會保護江流，但你說的什麼妖力？”
“你會知道的。”歸塵忽的俯下身體在金夢耳邊說了句什麼，金夢聽過之後臉色慘白，驀地後退一步。我感覺不妙，一把拉過金夢，金夢她居然渾身都在發抖，好像受到了驚嚇。
這個歸塵，到底什麼人？
我心中暗道。
“金夢，記住我的話。”歸塵說道。
“可是……”金夢聲音顫抖。
歸塵沒再說什麼，他只是眼神迷茫的望着我的方向：“小漓，你不殺燭炎他會殺你，你要小心，遠離他。”
他是認真的，他沒說謊，我看得出來。
爲什麼？我心裡很是惱火。
“小漓，別再錯了。”歸塵語氣有些嘆息，“我等你太久了。”
錯？等我？他在說什麼？
“有人來了，我先離開。”歸塵低聲說道，“小漓，你記住，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說罷，一陣冷風過後，歸塵消失不見，還順手處理了地上那些香燭。緊接着門外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很快燭炎他們衝了進來。
金夢愣了愣，還沒說話人就暈死過去。
“小流。”燭炎快步走上來。
“我沒事。”沒等燭炎問，我便道低聲道，“先回去吧，回去再說。”燭炎眉峰一蹙，微微頷首。
施坤皺着眉看我，最終也沒說什麼，小郭避開我的視線，喻週一臉的深沉，他們的反應我一一看在眼裡，耳邊迴響歸塵的話，他說，殺了燭炎。
我不殺燭炎，燭炎就會殺我，爲什麼？我跟燭炎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問題太多，答案卻都都沒有，我只能默默地思索，滿心的惆悵無法跟任何人說。
回到金宅，安置好金夢，我們幾個回到廳堂。
“江流，你們怎麼跑到那裡去了？”施坤雖然在壓抑怒火，但他的不滿誰都看的出，好像我們犯了很大的錯。
“我們閒着沒事，就去玩玩。”沒等我回答，奎狼搶先道。
我一聽奎狼這麼說，不由得回頭看他一眼。其實我沒想要隱瞞燭炎他們但奎狼用眼神跟我示意不要說，我只好沉默。
“玩？”施坤冷哼，“那是玩的地方嗎？說，你們到底在幹嘛？”
“我們真的只是去看看，金夢說別院風景不錯，我們想讓小流散散心就過去了。不過，你們才奇怪，怎麼突然之間就衝了進來？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那裡？”奎狼一臉無辜，可我聽得出他話裡有話，沒等施坤回答，奎狼笑嘻嘻的說道，“你們不會是在監視我們吧？”
監視？
我一愣，擡眸掃一眼施坤他們，施坤面色黑沉沉的看不出什麼，但小郭跟喻周都在迴避我的視線。
不會吧，他們真的監視我們？不，他們在監視我。
奇怪，爲什麼這麼做？我收起視線，暗自思索。
“監視你們，我們沒那麼多閒工夫，我們只是在附近找東西，燭炎發現別院上空有些古怪，我們就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們會在那裡。”施坤粗聲粗氣的說道，眼睛怒瞪，都快要瞪出來了。
跟施坤認識時間也不短了，他的反應習慣我還是清楚的，就像是此刻，我知道他在說謊。奎狼沒說錯，施坤他們在監視我，只是我居然沒發覺，真是丟人。
儘管知道他在說謊，我並沒打算拆穿，我不想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好了，不用說了，這件事就這麼結束。”燭炎開口，俊逸的面容十分的冷峻。渾身散發着一股凜冽氣息，叫人不敢靠近。
“燭炎，你不讓他們說清楚？”施坤惱火。
“結束。”燭炎冷聲道。
施坤搖頭，斜睨我一眼，那眼神說不出的詭異。
“小流你也累了，我送你回房間休息。”燭炎說着揉了揉我的頭髮，我擡眸望着他，他的溫柔一如以往。
這樣的他，我怎麼會殺他？
這樣的他，殺了我也沒關係。
在施坤異樣的眼神裡，燭炎帶着我走出廳堂，一路都沒說話。一進房間我一把抱住燭炎。
“小流，你怎麼了？”燭炎溫柔道。
“我沒事，讓我抱抱你。”我小聲說，臉緊緊地貼着燭炎的心口，聽着他的心跳讓自己安心。
我以後還能抱住他嗎？
這個問題，我依然沒答案。
燭炎緊緊地摟過我：“對不起小流，這幾天太忙了。”說着燭炎輕輕晚上我的額頭。
“沒事，沒關係。”我說，然後壓低聲音，用只有自己的聲音說，“殺了我也沒關係。”
“小流你說什麼？”燭炎低聲道。
“沒什麼，我說我覺得很開心。”我擡起臉凝望着他，“能遇到你，是我這幾千年以來遇到的最好的事。”
燭炎黑眸閃爍，他揉着我的頭髮，指尖的溫度一如既往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