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什麼要懷疑燭炎?
“你才蠢呢!”我反應過來,瞪了一眼疆域,“我爲什麼要懷疑他,我不要聽你說,我相信他。”我別過臉,拽着童童就走。
“你是相信他還是喜歡他?”疆域在我身後冷冷說道,我一愣停住腳步,“小漓,你喜歡他?”
我沒回答,時間彷彿凝固。我皺了皺眉,轉身盯着疆域,他神色邪魅而又冷清,我壓低聲音,“疆域你是想我遭天打雷劈嗎?”說着,我沒看疆域的反應望着陰沉的天空,“你知道我跟人類的關係,我怕疼,不想受懲罰。”
“小漓……”
“我去送童童。”我打斷疆域的話,怕他說出我不愛聽的話。童童像是知道我要做什麼,她轉身跟疆域揮了揮手。或許在人間遭受太多苦難,童童眼中沒多少留戀,我也稍稍的放下心。
“哥哥再見!”童童嗓音清脆稚嫩,疆域沒有回答童童轉過臉來,“姐姐你要送我去哪?”童童捏了捏我的手指,我低眸看着她衝着她眨了眨眼,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童童學着我也把手指放在嘴脣上。
鬼嬰心情似不太好,一路都沒說話,我想是生氣我嫌他胖了,明明一個小嬰兒脾氣還挺大。
一路向西,走到夜幕降臨,周圍霧氣濃重,已經什麼都看不清,我數着步數停下來,濃霧之中出現一座石橋,造型古樸,充滿了久遠的氣息,橋上站着一個書生打扮的身影,他就隱在濃霧之中不仔細都看不清,他就是判官了。
見了他,鬼嬰立即落到我肩膀上,小身板一個勁的哆嗦,我伸手捏了捏鬼嬰的手讓他別怕。鬼嬰可不管,他雙手抱着我的脖子不放手。童童也有點害怕但比起鬼嬰好很多。
“要您親自送來,我會好生照顧,您放心。”判官悠悠的開口。我心底鬆了一口氣,這個判官也是個懂事的,我親自送童童來就爲了這個,因爲裘凡童童身上背了不少孽債,我雖已經幫助她拔出一部分但仍然擔心會影響她的投胎。
“多謝。”我淡淡道。
“您客氣。”判官始終站在那,就彷彿只是一個飄忽的影子。我上次沒看清他的長相,這次估計也不行。判官十幾年,或者百年就會換一個,我上次在世還是幾百年前,這地府裡頭,閻王旁邊不知換了多少任判官了。
閻羅能讓幾次讓他來見我想必對他很信任,既然如此我也可以把童童託付給他。我蹲下身子,凝眸望着童童,她大眼睛亮晶晶的拼命忍着淚花,“姐姐,我要走了是嗎?”
“嗯,你要走了。”我摸了摸她的腦袋,跟她笑笑,“但你別怕,勇敢一點好嗎?”童童還沒說話,眼淚就落下來,沒有落地漂浮在空氣裡跟這裡的濃霧讓融爲一體。
“姐姐,再見,鬼寶寶再見。”童童看着鬼嬰,鬼嬰“嗖”的飛過去抱住了童童,兩隻小鬼哭成一團,到底只是孩子,就算再怎麼堅強也還是柔弱的。
一會,遠處傳來鐘聲,好像在催促。
“去吧,童童。”我拍拍她的肩膀,童童使勁點點頭,我笑着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記住,不準回頭。”
“嗯。”童童答應一聲轉身跑上橋,她很聽話沒有回頭只是腳步偶爾會停留一下,她很快到判官身邊。
“您放心。”判官說了三個字牽着童童消失在霧氣之中,我剛準備轉身離開這裡,判官那輕飄飄的聲音穿過濃霧直接落進我心裡,“大人託我囑咐您,人多邪惡,千萬小心。”
我心一疼,那聲音已經消失。
又是要我小心,我暗自琢磨,不免有些忐忑。我又想起裘凡的話,只覺脊背發涼。“媽媽,我以後也要走嗎?”鬼嬰坐在我肩上還在看童童走的方向,我擡眸看他一眼,是沒錯,不過他想走還早着呢。
“說了,我是奶奶!”我想起什麼戳了一下鬼嬰的胳膊。
“不要!就是媽媽!”鬼嬰小臉別過去跟我辦了個鬼臉,我也跟不甘示弱的跟他吐舌頭。我看着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去,本來路過鬼市我想去看看花姐扒叔他們想想還是以後再來吧。
我一路到燭炎家小區外才停下來,我戳戳鬼嬰的鼻子,“你快回去吧,還得在蘊魂水裡泡幾天。”鬼嬰嘟着嘴不情願,我心裡一哼,臉色沉重的跟他說道,“你不回去,燭炎他肯定會生氣,都時候你跟我都有麻煩,你想有麻煩嗎?”
見我搬出燭炎,鬼嬰立馬就乖了,他磨磨唧唧在我肩膀上磨蹭好一會才一步三回頭的朝燭炎家的方向飛去。我拍拍手,心裡很暢快,我不知道燭炎那邊處理的怎樣,我這邊總算塵埃落定。
我走的實在是累就叫了一輛出租回學校,夜風透過車窗吹進來落在臉上涼涼的,心很安靜,就像是等待毀滅,我凝神看着風城的夜景,風城很繁華,夜晚跟白粥只是太陽和月亮的區別,入夜一樣熱鬧,燈紅酒綠,夜夜笙歌。人類生活無論是從前還是如今都是一樣。
穿過喧鬧的街區,終於遠離人類的噪音,我望着夜色呼了一口氣。出租車停在D大校門外,付錢,下車,看了看錢包,錢包癟癟的,我頓時有了種不好的預感,我把所有錢都倒出來就着路燈仔細數了數,二十塊零八毛,我抓了抓頭髮滿心懊惱,我得想個辦法賺錢才行,我攥緊二十塊零八毛暗自道。
“我要喝酒,給我酒!”一個迷離聲音傳來,一聽就是個醉鬼,只是這個醉鬼聲音我有點熟悉。
“曉玲,你小心點,別摔了!”又一個聲音落在耳邊,我這才轉過身去就見艾晚雪扶着一個滿身酒氣,酒嘴如泥一樣的人,金夢正在付出租車的錢,原來是她們,我說我聽着聲音很耳熟。她們是我同學,我宿舍被屍體光臨過之後她們收留我。
“晚雪,金夢,你們怎麼這麼晚纔回來?怎麼了?”我邊走上去,邊問道邊看了看那整個靠在艾晚雪身上的人,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她們宿舍的吳曉玲,“怎麼了?怎麼喝成這樣?”
“小流!”艾晚雪看見我,一臉怨氣,“你快幫幫我,我快扶不住她曉玲了。”艾晚雪咬着牙,我答應着趕緊走上去扶住吳曉玲,艾晚雪長吸一口氣好像憋了好久似的。
金夢付完錢,快步走過來,“小流,好幾天沒見你了,你沒事吧?”金夢擔心的望着我。金夢長得雖然不是很漂亮,但身材修長,皮膚很白,氣質很好,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性格溫柔貼心,是個大家閨秀人緣很好,她對我一直很照顧。
“我沒事,吳曉玲怎麼了?”我收起落在金夢身上的目光看向爛醉如泥的吳曉玲。
“她呀,她……”
“邊走邊說吧。”艾晚雪急着開口,我輕聲說了句,艾晚雪連連點頭面色有些憂鬱,金夢也一樣,我看她們心情似乎都不太好。我跟艾晚雪扶着吳曉玲,金夢小心跟在後面,生怕我們摔倒。別說吳曉玲看着挺瘦,怎麼扶着那麼重,我不由得咬咬牙,人類那沉重的肉身是我的心結。
一路走,到宿舍她們才說完,好容易把吳曉玲放到牀上讓她躺好,艾晚雪直接癱在牀上。“你們是說,吳曉玲跟她男朋友分手了?”我皺了皺眉,凝視着金夢。
“沒錯,分手了。”金夢無奈的搖搖頭,扯過椅子讓我坐下,我看她們似乎有話跟我說,我猶豫一會坐下來。
“小流,你不是跟曉玲算過,說她跟陳峰是天作之合,那他們怎麼還分手了?”艾晚雪忽的從牀上坐起來盯着我,我歪着腦袋,仔細思量,眨巴着眼睛有種火燒眉毛的焦躁。
“我給她算過?”我訕訕的笑望着艾晚雪,我怎麼不記得?而且如果是我算的,應該不會出錯的,我雖不能像是以前漱漓一樣翻手雲覆手雨,但算命測桃花的技術我還是有的。
艾晚雪跟金夢相看一眼,無奈的笑起來,金夢走上來拍了拍我的腦袋,紅脣輕抿,頗爲感慨,“小流,你這個記性呀,明明是我們班裡年紀最小的,但記性卻是最差的。”
尷尬一笑,活了太久事情太多,難免會忘記,我總不能把這個理由告訴她們,我嘆口氣。望了一眼牀上躺着的吳曉玲,她臉上氣數沒什麼變化,怎麼會生變數呢?是我算錯了?
我退化到這個地步了?
心一抖,我仍不相信我會出錯,事關尊嚴,我盯着金夢,“爲什麼?你們人類分手也得有理由,理由是什麼?”金夢跟艾晚雪面面相覷,似乎難以啓齒,我不管催促她們,“快點說。”
“陳峰他……他劈腿。”艾晚雪哼了哼,看上去很憤怒,“真噁心,居然還有臉說跟那個小三狐狸精是真愛,真替曉玲悲哀,什麼玩意嘛。”
金夢跟我聳聳肩,一副無奈模樣,我坐在那聽了半個小時的抱怨等艾晚雪說累了我才得以回宿舍。只是自始至終也沒聽說那個“小三狐狸精”是誰?我想她們也不清楚。
我只一個疑惑,是我算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