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炎沒回答,索性連看都沒看我,只是呼吸飛過來,帶着熱氣密密麻麻的落在我身上,臉上很燙,很燙,我覺得自己快熟了。
我有點生氣,有點不知所措的惱火,“燭炎,你到底在幹什麼,你快點放開我。”我說着想施術阻止他但被燭炎先行一步束住我的手,我火大的很,恨不得咬死他,“燭炎,你!”
他依舊沒說話存心想憋死我,只是靠上來視線緊逼過來,他的呼吸火熱,我莫名心虛。
“燭……”我沒說完就被他摟進懷裡,我只覺得小心肝一抖瞪大眼睛盯着他,有點怕,難道繾綣草給人類用會有副作用?
良久,燭炎低沉有力的嗓音劃過空氣落在我耳邊,“江流我會保護你。”他緊摟着我,我渾身猶如被電擊一般,乖乖任由他抱着,第一次覺得燭炎他,好笨。
保護我?
從沒人說要保護我。
“你不是討厭我嗎?”我手按着他的心口,想看看燭炎這麼奇怪是不是繾綣草的緣故。他的心跳很有節奏感,應該沒問題,他嘴角緩緩地勾起來卻沒笑,是一種極其好看的神情。
他不討厭我?
他到底討不討厭我!我陷入糾結。
“你不討厭我?”我瞪大眼睛手攥緊他的衣服,他似有些生氣,臉上掠過一絲甚是可疑的紅,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溫柔,溫柔想讓我抱着他。
“你沒長腦子嗎?”燭炎他冷眼瞧着我,滾燙的呼吸有些冒進,剛纔的溫柔瞬間消失。我擡手摸了摸腦袋,長了呀!
燭炎瞧着我的動作,終於笑了。我被他的笑迷住了,手不自覺得伸過去想摸摸他的笑,他能一直對我笑該有多好。燭炎截住他我的手握住,我整個受制於他,氣息愈發緊張,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不會做夢我真覺得我在做夢。
因爲它太像是夢了一點也不真實。
雖然我仍然不知道燭炎討不討厭我,但此刻我不想想這些,就好像生怕燭炎一會就會變卦。燭炎緊摟着我,我總覺得他想做些什麼也在強忍着什麼,是什麼呢?
我看過,春宮圖。
就是,人類那點事兒。
燭炎他……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他心情似有些焦躁,我凝眸盯着他嘴角一點點勾起,“我知道了。”我狡猾的笑,燭炎渾身僵硬起來,他面色已經沒了先前的沉穩。
“什麼?”燭炎聲音壓的很低,彷彿從骨頭裡發出來的一般。
“你們人類男女那點事,我是女的。”我緩緩地眯起眼眸,說完又微微抿了抿有些乾燥的脣。
燭炎表情着實扭曲一陣,感覺想生氣又生不起來,就這麼彆扭着。我心肝一顫我猜對了。我忽然覺得很有趣,人類對那些這麼熱衷,這幾千年來我都想找個人類試試,終於讓我找到燭炎。
“我什麼都知道。”我得意的笑,從眯起的視線中看他。
“呵。”燭炎冷笑一聲,隨即冷下臉神態恢復往常,他驀地鬆開我轉過身沉沉道,“你什麼都不懂。”他盯着我,他呼吸又一次恢復平靜,只是這平靜之中夾雜很多情緒。
“我懂!”
我爭辯,不服氣。
“你是人嗎?”燭炎回眸,他似有些混亂,說完他意識到一些什麼,神色緊了緊,此地無銀的補充一句,“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我瞪了他一眼,眼神冷下來,“你是討厭我,嫌我不是你們人。我告訴你,我可比你們人類高貴的多。”我是人嗎?我當然不是!心裡火氣噌噌直冒,燭炎他……他嫌棄我!
“我去洗澡,你在這裡呆着。”燭炎沒看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我看來沒分別,他就是不想看我。他起身走去浴室,高瘦的身影消失,浴室門關上。我咬咬脣,很氣。
鬼才呆在這,我往浴室的方向瞪一眼起身要走。我剛站起來,就覺得後頸拂過一絲涼意,什麼東西?我往前疾走一步快速轉身,面前站着一個小女孩,面色青白,那張臉我太熟悉了,她半邊袖子空蕩蕩的。
童童!我心中暗道,儘管經過掩飾我仍然聞到面前這個‘童童’散發着一股惡臭,是屍體的味道,沒猜錯的話,我面前站的這個是童童的肉身。她怎麼進來的?
我急着後退,緊咬着嘴角,沒等我說話‘童童’開始尖叫,叫聲極度刺耳震碎玻璃,我全身汗毛倒豎。
“把我交出來!”‘童童’開口,“把我交出來,把我交出來,把我交出來!”她機械的重複這句話,聲音空洞,虛無而且陰森。說這話,這一羣鬼偶動作僵硬的向着我們走來。
說着,她就向我衝上來,我後退幾步就見燭炎從浴室衝出來揮手給‘童童’一掌,她慘叫起來,肩膀開始冒煙,面容扭曲,猙獰,臉上血肉一塊塊的往下掉摔在地上便化作一團爛肉。
燭炎沒有管她,一個箭步衝上來護過我,又連連後退幾步,我看看燭炎,來不及跟他生氣,着急道,“那是童童的肉身,我想把她……”
“不行,她已經死了。”燭炎斷然拒絕,我張了張嘴話沒說出來,燭炎是對的,我竟然動了妄想。
已死之人,何必糾纏。
燭炎面色冷峻,不等“童童”襲來燭炎又一次揮手,幾道銀光劃過五根銀針就勢飛出去,一針插進“童童”眉心,吉他幾根分別在四肢,“童童”慘叫着被釘在牆上。她撕心裂肺的叫,嘴邊張的特別大,咧到臉上,因爲被燭炎傷到她原本保存的不錯的肉身開始迅速潰爛,左腳爛的不成樣子掉了下來,就剩幾塊殘肉掛在那,晃呀晃呀。
燭炎想將童童收拾掉,我攔住了他,淡淡道,“我來。”燭炎傷剛好我不想他出事,說着我走上去。雖然在後面操縱童童肉身的人很厲害,可說到底童童不過是個屍體,而且是一絲殘魂都不剩的屍體,毫無自己的意識,就是個屍偶。
我踢掉腳上的拖鞋,光着腳在地板上劃了一道印,地上立即金光閃閃,“童童”似乎察覺到什麼她拼盡力氣想掙脫逃走,我擡手對天結印,嘴裡唸叨一會眼睛始終瞪着童童。手指拂過空氣,天空立時電閃雷鳴,手伸到空氣裡對天伸手一勾,引來天雷。
我看向‘童童’,她動作僵硬的躲避着,嘴巴張開,一遍遍嘶叫,“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不會放過你的!”
‘童童’怒吼着,她身子猛地飛起,一個炸雷落下來,擊中“童童”的腦袋,嘎嘣一聲腦袋掉下來,滾到我的腳邊,粘稠的黑血從斷裂的地方流出來。沒了頭顱,四肢掙扎一下氣數散盡,先是化作血水隨機又化成灰燼,風一吹就能消失一乾二淨。只是頭顱雖然也爛了,但還能看,留着也許還有用。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空中飄來一縷喊聲。
“殺我?”我眼神很冷,“你還不夠格。”那一縷聲音沒了,我才問燭炎討一個袋子把頭顱裝起來收進揹包裡。
我斂起目光,望着面前的虛無,發覺燭炎在看我,他的目光情緒複雜,有詫異,有深沉,有熱情,我也轉過臉來看着他,瞥了他一眼冷哼,“我比你們人類厲害多了。”
燭炎面色沉沉,他想跟我說什麼我直接低頭。恰巧燭炎的手機也響起來,我覺察到他看我一眼側過身去接電話。我站起來準備離開這,路過燭炎身邊我也沒看他,反正他也嫌棄我。
“江流!”燭炎叫了我一聲,說完的我沒搭理他直接按住我的肩膀,我惱火的掙開來,“別鬧了,跟我去賈成賈教授家。”說完他掛上電話,冷清的目光劃過我,“這是你要做的。”
我心裡惱火,但正事要緊,我可不想遭雷劈,“賈家怎麼了?”我沒好氣的問一句,心裡想我跟燭炎算掰了。
“你去就知道了。”燭炎語氣也不好,他看不起我還生我氣?人類真是沒心肝,我撇撇嘴沒追問。
“爸爸,媽媽!”我們正準備走,原來睡着的鬼嬰忽然醒過來,他直接飛出魚缸落在燭炎肩膀上。
“都說了,我是奶奶!”原本就火大,被一個小鬼弄錯輩分,原來就不開心的我更不爽。
“媽媽!”鬼嬰腦袋一歪,“我也要去。”
他一點沒把我話聽進去!
“你不能……”我說這話把揹包背上,手碰到揹包裡的頭顱,我忽然想起什麼,“小鬼,你幫我奶奶一個忙。”我湊上去跟鬼嬰說話,沒有理會燭炎冷冽的視線。
“好呀,好呀!”小鬼拍着手。
我嘿嘿一笑,抱過鬼嬰在他耳邊跟他嘀咕一句。我想鬼嬰呆在燭炎家這麼長時間,燭炎沒少交給他文化知識,又加上蘊魂水的作用,他雖然還披着一副嬰兒模樣,但心智成長速度極快應該相當於人類八九歲,應該能理解我的話。
“快點!”我催促道,鬼嬰點點頭,一個冷風拂過它就飛出窗外。
“你讓他幹什麼?”燭炎皺了皺眉。
“關你什麼事,我又不是人。”我湊上前,跟燭炎擠出一絲笑。沒等他發火我就起身出門。
“穿鞋!”燭炎在我身後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