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真的見過思念,那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這些具體的事情我都說不上來,也許記憶錯亂吧,畢竟我最近狀態很古怪,靈力潰散,連人間的鏡子都能照出我模糊的身影來,那種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逐漸佔據我整個思維。
“你怎麼了?”
思忖之際,思念輕聲詢問,我心思一恍,驀地擡眸剛好撞上她的視線,思念眸光閃爍,沉澱着絲絲擔憂,“你沒事吧?”
“沒事。”我下意識的回答。
“我看你老喜歡發呆。”思念幽幽道,“是有什麼心事嗎?”
“沒。”我搖搖頭,“沒有。”
思念望着我,微微點頭:“沒事就好。不過你小小年紀就能幫警察辦案,想必你有過人之處。”
我沒說話,只是笑笑。
說到這,我們兩個陷入沉默,各自思索着自己的事,我的心一點也不平靜,層層漣漪下是驚濤駭浪。
“最近有些傳聞。”沉默良久過後,思念打開話匣,“我覺得有必要過跟你說說。”
“什麼傳聞?”我問,心裡有些恍惚。
“孫小溪出事之後,就有傳聞說是因爲詛咒,有人曾經看到孫小溪揹着一個小女孩在路上走,別人叫她也不停。一開始這件事誰也沒當真,後來沒多久孫小溪就出事了。”思念回憶着說道。
嗯?我皺了皺眉,心微微一沉。
“孫小溪出事之後,她被詛咒的事就越傳越兇。然後閆婷婷她們出事,這個詛咒的說法,就更不能遏制。雖然學校裡盡力安撫,壓制,但學校平靜的表象下已經是物議沸騰。”思念表情嚴肅起來。
原來如此,難怪郭晨會說什麼詛咒,而學校那個於主任見到我們也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不過區區一個詛咒之說,又沒證據,過不多久傳聞就會消失,你們不用太擔心。”我想了想說。
我說完,思念表情依舊凝重:“最近學校發現有學生在教室走廊裡、操場、學校廁所燒紙錢,說是祭奠亡魂。這裡是學校,即使那些只是虛假傳聞,沒任何證據,但學生的之間的傳播是不會停止的。”
說到這,思念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我吸了一口氣,心思沉沉。
思念瞧着我:“對於這些事,學校擔心影響聲譽一直壓着,我擔心一直這樣會出大事。”
“大事……”
“沒錯。”思念緊咬了咬脣,“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什麼預感?”
“我們,都會死。”思念沒有猶豫也沒遲疑直接說道。說話的時候思念低垂着眼眸,我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但她語氣非常沉重嚴肅,看她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
死?
我緊緊皺眉,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瞞你說,送閆婷婷她們去醫院的時候,我在她們身上聞到了血腥氣,非常濃烈,讓人不能忽視。”思念說道,眼角眉梢掛着一抹無奈。
血腥氣……我聽着暗自思索。
思索着,我餘光打量着思念,我是知道人類之間有些天賦異稟的人,他們擁有不屬於人類的力量,能感知生死,而這一類人對死亡的預知就是強烈的血腥氣,也許思念就是這類人,她能預知死亡。
如果是這樣,那就能解釋爲何我見到她的時候會感覺熟悉,好像似曾相識,因爲我也一樣對死亡很熟悉。
“你能預知他人死期。”我低聲道,“對吧?”
我話一說完,思念整個愣住,詫異溢於言表,櫻桃小嘴張着說不出話來,我凝視着她等她的回答。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思念回過神來,避開我的視線,“我只是隨便說說的,別看我這樣,我老愛胡思亂想的。”
“思念,我……”
“別說了。”思念打斷我的話。思念臉色白了白,竭力避開我的視線,好像很怕我繼續說下去,我還想說話,思念先我開口,“醫務室的有些藥用完了,我得出去一趟,不能陪你聊了。”
思念說完背過身去不看我,我呼了口氣,繼續追問她也不是不行,但我不想那麼做。
“好,我也回去了。”我低聲說。
“再見。”思念迴應。
沒再說什麼,我起身走出醫務室。難得碰到一個能預知死亡的人類,沒想到她是這個態度,不過想想,人類經常把不屬於的人類的力量看做妖異,或者不正常,思念會這樣也不奇怪。
想着,我回到於權的辦公室,剛想進去就見兩個女生結伴走出來。
“那個警察好帥!”
“嗯,就是人好冷淡,不過越是這樣越有男人味。”
“沒錯,沒錯!”
“你說他有女朋友嗎?”
“不知道,可能……”
兩個女生一邊議論,一邊從我身旁走過。
“很帥?”我扭頭看她們一眼,“說是的燭炎?”
思索着,我敲門走進辦公室,辦公室仍然只是燭炎和施坤。
“於權呢?”我問。
“他出去了,估計是去找你了。”施坤冷哼道,“那個人精,找了一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學生來說了一些根本沒用的話,我看這傢伙擺明是故意的。”
“小流,你那邊怎麼樣?”燭炎凝望着我。
“對,有沒有查到什麼?你出去之後,那個於權就坐不住了,急的更火燎屁股似的,找了幾個藉口出去了。”施坤冷笑。
我得意一笑,看他們意思是沒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跟思念說的一樣,學校是想封鎖消息,把事情壓下去。
愚蠢,我暗自道。
我剛想說,於權推門進來,見我站在那,於權愣了愣,表情驚訝之餘有些凌厲,隱隱的還有些怒意。
“問的差不多了。”燭炎沉沉道。
於權反應過來:“哦,一起去吃個飯吧,校長有交代,要我一定招待好你們三位。”
“不用了。”燭炎拒絕,“多謝於主任的配合。”
“您客氣了。”於權笑着道,“你們都問完了吧?還有什麼要了解的,我再找幾個學生過來?”
施坤黑着臉,斜睨一眼於權,滿臉厭惡:“不用麻煩了,問的差不多了,有什麼需要補充的,我們還會再過來。”
施坤這樣惡劣的態度,於權一點也不以爲意,反而鬆了一口氣的似的,看樣子他是知道,施坤他們沒問出什麼來。
果然是個人精,施坤沒說錯,我想着餘光瞥了一眼於權,忽然發現於權也在看我,眼神犀利,透着狡猾,我裝作沒有看到沒有搭理她。
又說了幾句,我們幾個出了辦公室。
車子駛出學校,施坤嘴裡罵個不停,看來於權把他氣的不輕。罵着罵着,施坤瞥一眼燭炎:“燭炎,你明知道他是故意跟我們打太極,布煙霧瘴,不讓我們調查,你還陪他玩?”
“不陪他玩,他怎麼能放心,反正小流會調查。”燭炎說着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不由得笑笑,原來從一開始燭炎就沒打算從於權那蒐集線索。
“那江流你到底查到什麼沒?”施坤回眸看我。
我打了哈欠,慢悠悠的把思念告訴我的那些事通通告訴燭炎他們,燭炎微閉着雙眸聽着。
話說完,車裡一陣沉默。
良久,燭炎低聲道:“看來,那個校醫知道不少。”
我點了點頭,沒把思念可能擁有預知死亡的力量的事告訴燭炎他們,思念也沒承認,也有可能是我搞錯了。
施坤緊皺着眉頭,半晌沒說話。
氣氛有些低沉,我也乖乖閉嘴,腦海中浮現思念的模樣。
“施坤,找個理由把那個校醫請回去。”燭炎忽然道,語氣冷冰冰的,“別讓學校知道。”
“行。”施坤回答。
“你們見了半天學生,有沒有見孫小溪的好朋友郭晨?”我想了想問。
施坤哼了一聲:“沒見,於權找來的都是些只會說不知道的乖學生,一問三不知。”
“那把郭晨一起弄去警局?”我提議。
“不行。”燭炎想了想,“於權那個人很狡猾,你說那個郭晨是孫小溪好友,以於權的爲人她應該已經被監視,找她會打草驚蛇。”
燭炎說的沒錯,我心揪了一揪。
施坤有些煩躁:“媽的,多大點事,就這麼不配合,一個勁的想遮掩,還算什麼名校?”
“這個學校里人物關係複雜,權利錯綜,每一個學生身上都揹着一條關係鏈,牽扯很廣,於權這麼小心是必然的,要不他這個主任隨時都會成爲棄子。”燭炎冷靜道。
燭炎說完,施坤臉色好了點,也沒先前那麼焦躁了:“算了,你說什麼時候請那個校醫?”
“先查她資料。”燭炎低聲。
施坤點頭:“我給小郭發個短信,讓他馬上查。”
“思念不是一般人。”我小聲嘀咕一句。
燭炎低眸看着我,我沒聲,視線轉向窗外,燭炎緊摟着我什麼也沒問。窗外景色一閃而過,沒有片刻逗留,只在腦海中留下一個模糊的樣子,看得我心裡亂糟糟的。
“我一會回去就查那個思念,先送你們回去。”施坤說着。
“我回學校。”施坤話一落,我趕緊道,“送我回學校。”
“回學校?”施坤看我一眼又看看燭炎,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