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詭異？”我盯着小護士，總覺得她有話沒說完，她應該知道點什麼。小護士緊緊抿脣，神色緊張，她吸了幾口氣，似乎在猶豫，思索着該不該說。
“上去再說。”燭炎低聲道。
“不，就在這說。”小護士說，說完她前後看了幾眼，“這裡是最安全的，只能在這說。”
最安全？我心裡嘀咕一句，又看了一眼“太平間”三個字，人類不是最怕這個地方嗎，怎麼成了最安全的了。
“她從沒來過這裡。”小護士忽然道。
“她？”我疑惑。
小護士使勁點頭，轉過身靠着冰冷的牆壁，深深吸了一口氣，苦笑了笑：“應該是鬼，女鬼。我見到她的時候，她穿的是紅裙，皮膚很白，長相也很漂亮，會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醫院鬧鬼？我心裡暗道，餘光望着燭炎，燭炎沒說什麼，示意小護士繼續說下去。小護士眼神怯怯的打量着四周，周圍很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寂靜的叫我也有些發毛。
“她在醫院裡走來走去，很多人都見過她，一開始我們以爲她是病人或者是家屬，就沒在意，因爲她跟人一樣，只是不說話，走路很快，神色總是很迷茫的樣子。直到後來我見到她從天台跳下去，但跳下去之後她就消失不見了，我們才覺得不對勁，後來幾天她都沒出現，我以爲我看錯了就沒跟任何人說。”小護士臉色難看。
“然後呢？”我皺眉。
“後來她又出現了，就是那個叫于娜的病人車禍送入醫院的時候，她就跟着，醫生搶救的時候，她也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其他人看不到她了。”小護士嚥了一口氣好像受了不小的打擊。
“她幹了什麼？”
“沒有，她什麼都沒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後來……”說到這，小護士停了下來，眼神驚恐的看着我，“你有沒有聽到聲音？”
聲音？
我看向燭炎，燭炎皺了皺眉：“什麼聲音？”
“腳步聲，腳步聲！”小護士緊張起來，“是她，她來了！”小護士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跟燭炎都沒聽到任何聲音，如果有鬼的話，我怎麼會看不到？
小護士身體緊緊貼着牆，恐懼溢於言表，我走上去握住她的手，她手很燙，呼吸越來越急促，好像要喘不過氣來，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我緊緊攥住她的手，想着該怎麼辦。
“她身上很燙。”我看着燭炎。
燭炎沒說話，快步走上來，拿出銀針扎進小護士的眉心，小護士渾身抽搐一下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交給我吧。”一個冷淡的聲音傳來，說話間，海叔已經到我們跟前，一把抱起昏倒在地上的小護士，低聲道，“她靈力低，很容易撞上不乾淨的東西，交給我處理。”
說着，海叔抱着小護士進了房間，我跟燭炎也跟着走了進去。海叔拿出一個酒壺給小護士喝了幾口裡面的東西，嘴裡唸叨着什麼，沒多久，小護士呼吸平穩下來，身上的溫度也沒那麼高了。
“你是說她剛纔撞到不乾淨的東西？”我看着海叔。
海叔點頭，面色沉沉。
“可我們沒看到。”說着我看一眼燭炎，燭炎緊緊皺眉。
“她也沒看到，只是聽到了。”海叔嗓音沙啞，看了一眼護士，“女鬼能躲過你們二位，是有人在幫她，但小唐是人靈力太低又是陰陽眼，她的身體還是被女鬼的邪氣攻擊了。”
“嗯？”我愣了愣，看着燭炎，“是疆域。”
“有可能。”燭炎沉聲道。
先前老徐讓我們墜崖，也是這個女鬼搞出來了，不僅僅是因爲她怕我，還因爲疆域。疆域專注給我找麻煩幾千年，現在我都快習慣了但還是有些煩躁。
“她背後力量強大，你們小心點。”海叔說着。
“您是誰？”燭炎凝視着海叔。
“我就是個人而已。”海叔擡頭看着我們，一雙眼睛很犀利，但他沒繼續說什麼只是站起來又去給那個神臺上香。我很想問他供奉的是誰但還是忍住了。
等了十幾分鍾，小護士醒了過來，這之間的一段時間海叔都沒再說話，我們也選擇沉默。那個女鬼有疆域力量的庇護，能夠躲過我跟燭炎，事情這樣的話就難辦了。
小護士愣了很久舒了一口氣，她是陰陽眼這些東西沒少見過，雖然害怕但也還算冷靜：“她很厲害。”
“嗯。”我點頭。
“怎麼辦？”小護士焦急，“她是衝着于娜來的嗎？”
“也許吧。”我想了想不能確定。
說到這，一切似乎陷入僵局，所有人都沉默。
“你看到她了？”我看着小護士。
“沒有。”小護士搖頭，“我原來以爲她來了，但好像她並沒有下來，腳步聲也只響了一會就停下來。”
“你是說她沒到太平間來。”燭炎沉聲一句。
小護士仔細回想，然後搖頭：“嗯，她沒有。”
“她是進不來的。”海叔說道，眼睛看着神臺，“她本事雖然大，但這一層她還是沒那麼容易進來，這裡是有神靈庇佑的。”
“神？”小護士看着海叔,“海叔，您說什麼？”
“沒什麼。”海叔沉沉道不願多說，“把于娜放在這裡你們可以放心，女鬼不能騷擾她，這裡我來看着。”
我點點頭，凝神打量着海叔，他人看着陰鬱但眼神深處卻是很明亮應該是個正道之人。
“海叔……”小護士抿了抿嘴，想說什麼但沒說出來。
“小唐，你去幫他們。”海叔望着小護士，“你能感受到女鬼的存在但也要小心。”
小護士點點頭，沒多做猶豫就答應下來，緊接着她讓他們叫她小唐，其餘的沒多說，我們也多問，世上能人不少，哪裡管的過來。出了醫院上了車，我們準備去老徐家，想看看那個女鬼是不是在那。
“抱歉，我一開始沒跟你們說實話，我是陰陽眼的事這個醫院裡只有海叔一個人知道，有次我被鬼魂嚇暈是海叔救的我。”小唐坐在後座，模樣有些侷促不安。
燭炎雙眼直視前方，淡淡道：“沒什麼，人都有秘密。”
小唐鬆一口氣，輕輕點頭：“我雖然能看到他們但什麼也做不了，恐怕也不能幫你們太多。”
“沒事，你只要告訴我們她在不在就行。”我回眸看一眼小唐，她眼神非常忐忑。
“行。”小唐雙手緊握。
兜轉這麼久，我們回到老徐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施坤和道長他們幾個人看着老徐，生怕他有什麼異動，不過老徐還算安靜，就這麼躺在那沉沉睡着，看上去很平靜。
“怎麼樣？”一進門，施坤就問，餘光瞥到站在我旁邊的小唐，臉色微微一變，“這不是照顧于娜嫂子的護士嗎？你們怎麼把她帶來了，你知道這裡有多危險？”
沒等我們說話，施坤就說了一堆，完全不給我們插嘴的機會。我無奈的撇撇嘴，小唐尷尬的笑笑：“是我要來的幫忙的。”
“幫忙？幫什麼忙？”施坤邊說邊讓我們進去，粗聲粗氣的說話。
熬了這幾天，施坤這個胖子都瘦了，眼圈也黑乎乎的，一看就是幾天沒睡覺的樣子，自己都這個樣了還擔心別人，不愧是施坤，施大隊長。
施坤這麼一問，小唐下意識的看向我跟燭炎，燭炎微微頷首，小唐呼了一口氣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講出來了，關於她陰陽眼的事她剛要說的時候被我給攔住了。
小唐有些疑惑，但看出我的意思也就沒說她是陰陽眼。
“你說你看到過糾纏于娜的女鬼？”施坤皺着粗眉頭。
“嗯。”小唐點頭。
“她身體弱，容易碰到這些。”我隨口道，找了個理由隱瞞小唐有陰陽眼的事，施坤他們也沒多問，算是糊弄了過去。
說完，客廳裡沉默良久，誰也沒說話，氣氛顯得凝重。
“我們去醫院看于娜的時候，她身上並沒有邪氣，也沒有鬼祟留下來的氣息，怎麼會連她也……”道長捋了捋鬍子，滿臉不解。
“很簡單。”我接過話來。
“怎麼回事？”施坤看向我。
“她的一縷驚魄在於娜體內，替換了于娜原本的驚魄。”我解釋。
“你說什麼？”道長詫異，猛然站起來，“你說她換了于娜的驚魄？”
“對。”我點頭。
道長吸了一口氣，又悻悻的坐回去。
“江流你什麼意思，什麼驚魄，什麼替換？你到底在說什麼？”施坤摸不着頭腦，急的額頭直冒汗，“換了什麼驚魄，于娜會死嗎？”
“不知道。”我想了想認真道。
“江流，你不知道？”施坤瞪大眼睛。
“嗯，不知道。”我重複一遍，“我又不是神。”
“你……”
“行了。”施坤話沒說完，燭炎打斷了他，凝眸看着小唐，“你感覺到了什麼沒有？”
小唐先是一愣，她習慣性的咬咬脣，眉頭緊緊一皺，無奈的搖搖頭：“沒有，她不在這，沒有她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