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被嚇到了?”李嵩忽而笑了起來,開口問道。
“是。”
吳玄之點了點頭,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情緒的想法。
畏懼便是畏懼,他終究也是人,終究也有自己的對那個不可戰勝的敵人的大恐怖。
“嘭。”
李嵩重重的拍在了的他的肩膀上。
“怕?怕就對了。老夫當年聽說那位成就至高天命的時候,也嚇得瑟瑟發抖。老夫本是自由身,卻被逼的一道命數入了天冊,與無數凡人、牲畜乃至萬千微小生命一般被操控於命運輪盤之下,我也害怕,我比你們所有人都害怕。”
“至少他們對於那位的存在一無所知,而我……什麼都清楚。”
“我比你們所有人都清楚,那個人到底有多可怕。”
“他如同一團陰影,如同一輪大日,壓抑到讓人無法呼吸。”
李嵩大聲的開口說道,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着。
“但是,怕不管用,你要去想辦法,你要去抗爭。整個大道史,就是一部抗爭史。那個狂人……那個狂人不也是抗爭出來的。在成其微末之時,他也是世宗皇帝乃至背後代表勢力的傀儡而已,他是打破了神壇,才一步步的走向最高。”
李嵩的情緒慢慢平靜了下來。
這位所有人眼中深不可測的大前輩,再次恢復了古井無波的狀態,深沉的讓人永遠看不透。
“唉,維嶽前輩,我家老闆不過剛剛踏上修行之路,你何以讓他承受如此之重擔。”就在此時,一個有些幽冷的聲音自暗處傳來。
忽而之間,空間轉換,一道虛幻的影子慢慢凝實,變成了一個面容普通的中年人模樣,靜靜的站在實驗室中。
他太普通了,普通到他如果不說話,外人甚至都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白信!”
吳玄之已經許久未曾見過白信了,自上次【洪荒界】測試之後,白信便一直都在閉關。
“你問我爲什麼現在就要讓他承受這些……因爲他未來,所承受的壓力要比現在高出百倍、千倍、萬倍。”
李嵩也打量着白信,許久未見,白信竟然也開始接觸真實了。
這是一條不歸路啊,雖然他還沒有真正踏足其上,但也代表着,與他們同行的道友又增加了一個。
“你知道的,我們還有選擇,但他……沒有。”
“那現在也太早了。”
白信搖了搖頭,雖然他在吳玄之面前,常常以下人自居,但從十幾年前開始,他便守在吳玄之的身邊,看着對方從一個小小少年,一步步的成長到如今的地步,實際上更有幾分面對孩子的情感。
“幾千年來前所未有的終末動亂以及大劫從這幾年便會開始,持續三紀。或許你不清楚,但是你背後那存在,肯定清楚。”李嵩開口說道。
“我們,沒有時間了。”
白信沉默不語。
“小狐狸,三日之後,我在伊普斯維奇附近的海域上講道,你若是得閒,便來聽聽。”
忽而,李嵩把話題一轉,似乎並不想在此事上再多說下去。
把這種沉重的事情置於口舌,並無多大意義,反倒徒增煩惱。
該佈局的,該下場的,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看出白信實際上已經站在了【烙印】與【法統】的交界之處,順利的話,當場便能突破。若是不順,有可能卡住他一輩子。
白信向他微微行了一禮,卻沒有說話。
……
“園區持續有車輛駛出,對方近期會有某種行動。”
在園區之外,負責監視的情報人員密切監視着龍象安保公司的駐地,他們發現這幾日經常會有車輛從中離開,便將這些異常的情況報告了上校曼斯菲爾德·卡明。
此人也是軍情六處的第一任處長。
“保持跟蹤。”
這一反常舉動,很快引起了情報中心的高度警惕。
這個傳聞背後的老闆是一個華人的神秘醫藥公司,在國際上聲名並不顯著。但在高層的圈子裡,他們的生命科學實驗室卻廣爲流傳。
無論是總統女王,還是一些財閥的大佬,都與這個實驗室有過一些接觸。
因爲相傳,這個集團在開發長生藥。
對於絕大多數掌權者來說,他們的權力和財富,已經足以讓他們在普通人面前,猶如神靈一般的高高在上。
他們隨便一句話產生的影響力,都可能會改變歷史的進程。
普通人的生命,在他們面前,是一個籌碼,也是一個數字。
在一些極端主義者的心中,甚至早就把自己當成了一種與普通人截然不同的生命。
但是,令他們無法忍受的是。哪怕是高高在上如他們,也得忍受着身軀日益衰朽的痛苦,面對着死亡侵蝕的威脅。
在生與死麪前,他們與普通人的差距被一下子拉的極小。
他們恐懼死亡,死亡後他們的權力和財富則煙消雲散。他們害怕衰老,日漸衰老疲憊的身體讓他們無法品嚐美酒、美食和美人。
正是因爲如此,當龍象安保的生命科學實驗室出現在他們面前,並真正的延長了幾個大人物生命的時候,這些人都瘋狂了。
他們一方面對實驗室釋放了善意,希望他們能夠進一步研究出更好的產品,畢竟每一天都在有大人物死去,他們不希望下一個是自己。
另一方面,他們也在想辦法把整個實驗室都握在自己手中。
這不僅代表了一條長生的道路,更是一筆無可想象的財富。
“他們在離開園區之後,雖然各自路線不一,但似乎都在朝着一個終點匯聚……”
“他們的車輛在伊普斯維奇停下,並租用了輪船,他們打算出海。”
在暗處,情報人員不斷的將收集而來的情報傳遞回去。
但他們的情報分析專家根本無法知曉這羣人的目的。
旅遊?伊普斯維奇附近的海域並無特殊景觀。出逃?也不至於,他們並未隱藏自己的行動路線,很容易就被探知到了。
這羣人,到底要幹什麼?
曼斯菲爾德原本隸屬於海軍,他便打了幾個電話,從海軍中調用了一些船隻,對那艘客船保持堅實。
他有一種預感,這一次對方很可能要搞一個大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