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我問楊倩雯,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楊倩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怎麼會弄成這樣呢。
我當時也懵了,我才十六歲,如果我殺了人,我這輩子就完蛋了。
我發現楊倩雯也是手腳無措的,她坐在地上,嘴脣有些發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一個小時,總之時間相當的漫長。
我和楊倩雯誰也沒有說話,屋子裡靜的可怕,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老師,要不報警吧?就說是我殺的。”我一橫心說道。
楊倩雯眨了眨大眼睛,看了我好一會兒,連連搖頭道:“不行,這樣你會毀了的,都是我的錯,早知道我就不開門,也不該認識他,應該由我來承擔。”
“老師,我是未成年人,應該不會判死刑的,你就不一樣了,你這麼漂亮,應該嫁一個好男人。”我沒想到我會說出我的心裡話來,人在絕境的時候,總是表現的有些異常不是嗎?
“明天你別說了,老師怎麼可以讓你這麼做,我現在就報警。”楊倩雯說着就拿出電話來,可是她手都在發抖,連解鎖都不會了。
我直接把電話奪了過來,很堅定的說道:“老師你聽我說,我長這麼大,只有你對我最好了,我沒有什麼能夠報答你的,趙亮是被我打死的,我來自首。”
“你瘋了?你把電話拿過來。”楊倩雯急的哭了起來,她伸手過來奪。
我不給她,我拿着電話躲開,我說老師你聽好了,這是我唯一能爲你做的事,你現在馬上找個地方躲起來,這裡交給我處理。
楊倩雯愣住了,幾滴淚水在她臉頰滑落,她說明天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老師你別跟我講道理,我不想聽,我就知道我要報答你,反正我一直就是個窩囊廢是個慫貨,你就讓我爲了你勇敢一次吧?”我很激動,渾身都在發抖。
但是我說出這番話,我覺得心裡舒暢多了,是的,我願意爲楊倩雯做任何事情,至少我當時就是那麼想的。
我年少輕狂,我不諳世事,我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在監牢度過餘生是什麼概念。
但是至少,我當時真的是無所畏懼的,只是爲了楊倩雯。
楊倩雯哭的更厲害了,她不停的抹着淚,眼睜睜的看着我打電話,她想過來阻止,可是根本就來不及。
我開始按鍵了,但是我悲哀的發現,我不知道楊倩雯的密碼鎖。
事實上我十六歲之前,根本就沒有什麼機會玩過手機,所以我就愣住了,不知道可以打緊急電話。
楊倩雯一巴掌把手機拍掉了,我又要去奪過來,她緊緊的摟着我不讓我動。
我們兩個人就這樣推推搡搡,糾纏不清的時候,一聲悶哼從地上傳了過來。
我愣了愣,朝地上一看,趙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坐起來了,捂着腦殼耷拉着頭,在痛苦的呻吟。
楊倩雯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啊的叫了一聲,以爲是詐屍了。
“老師他沒死,他沒死。”我不知道是欣喜還是激動,隨後我看見趙亮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了,我連忙將楊倩雯護在身後,順手又抄了一個凳子在手裡。
“趙亮,你,你沒事吧?”楊倩雯小聲的喊道。
“你,你們,曹……”趙亮一手指着我們,一手捂着頭,疼的只皺眉頭。
我揚了揚手裡的凳子緊張的說:“你想怎麼樣,你敢動我砸死你。”
其實我是在虛張聲勢,我有點怕他過來了,這貨命可真夠大的,剛纔明明是斷氣了的。
沒想到我這麼一鬧,趙亮嚇的朝後躲了一下,憤憤不平的警告道:“你們有種,一對狗男女給老子等着,改天老子在收拾你們。”
“給老子滾蛋,有本事現在來打。”我不依不饒,繼續虛張聲勢的吼着,又揚起凳子。
趙亮有所顧忌,踉踉蹌蹌的打開門出去了,樓梯上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我連忙跑過去把門給關上了鎖死,然後扒着窗戶朝外看,路燈下趙亮攔了一輛車離開了。
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我回頭看楊倩雯,她扶着牆看着地上的一灘血,一臉的後怕。
這個夜晚,我記憶猶新。
我和楊倩雯在收拾屋子的時候,她的手還在抖,連掃帚和拖把都拿不穩。
也是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這個溫柔如水的女人,她是多麼的需要一個人來好好的保護她。
我想要成爲那個能保護她的人。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楊倩雯已經做好了早餐,而且還給我買了一套新衣服。
她又給我量了體溫,我的燒退了,她眉開眼笑的。
我和她一起去學校,我真希望這段路能夠更長一些。
她去辦公室,我依依不捨的看着她的背影,發了好一會兒呆。
“天,天哥,你的眼睛掉出來了。”石頭突然竄出來,勾住了我的脖子,嚇了我一跳。
我回頭看見沈末也在,他挺着肚子看着初升的朝陽,眼鏡閃着紅光。
我把石頭推開了,我對沈末說你在裝什麼深沉呢?
“非也,我在觀察天象。”沈末裝模作樣的搖着扇子道。
我上去在他的肥臀上踢了一腳,我說你不裝比會死嗎?
“顯然不會,不過主公,自從昨天食堂事件之後,我受益匪淺,想了很多。”沈末若有所思的說道。
“想,想了什麼?中午,加餐?”石頭翻着白眼看着沈末,一臉嚮往。
“此言差矣,古時行軍打仗,重在什麼?”沈末咬文嚼字道。
石頭撓着頭,很不解的看着我。
我說,說人話。
“招兵買馬,這是下一步計劃。”沈末煞有介事的說道。
“怎麼實施?我們這樣子,會有人願意跟我們混?”我問。
沈末嗖的一聲從身上拿出一張圖紙來,朝石頭揮揮手,石頭立刻彎着腰貢獻出他的背。
沈末把圖紙攤在石頭的背上,他說主公你且來看。
我湊過去瞧了瞧,不由一愣我說我日哦,這不是我們學校的樓層示意圖嗎?
“你再看,不可妄下結論。”沈末又拿扇子指了指。
我低頭去看,只見上面標註了兩個紅點,和一個黑點。我搖頭說什麼意思?
“紅點是我們的勢力範圍,一個是我們八班,一個是石頭的二班,黑點就是鄭優材的班。”沈末解釋道。
我指了指其他幾個白點說那這些是什麼?
“未知的勢力,目前我們除了鄭優材這個對手,其他還不清楚。”沈末說。
我說這個藍點又是個什麼意思?
沈末說這是陶琳,她可以成爲我們的友軍。
我點點頭,看沈末在笑眯眯的,我說這有個幾把用,你說的都是廢話,有這圖紙就能打贏鄭優材?
“非也,我只想問主公一句,你對現在的局勢怎麼看?”沈末認真的問我。
我愣了愣,若是從前,我會認爲沈末在胡說八道,我會一笑了之,我只想自己不被欺負。可是昨夜的故事發生後,我深深的感受到自己多麼的弱小,多麼的無能爲力。
“我想變強,我不想再這麼窩囊了。”我說。
“很好,看來主公已經有了志向了,所謂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如果想到達目的,我們先要做的就是拿下高一年級。”沈末信誓旦旦的說道。
我說怎麼拿下,就憑我們這幾個人?
沈末搖了搖扇子,激情昂揚的說:“當年劉備兵力不足五千,武將只有關張趙三人,依然能夠建立蜀國,後和曹操孫權形成三足鼎立之勢,我們這彈丸之地的一個隨城高中又何足掛齒,所以……”
“簡單點,不要給老子說三國。”我白了他一眼。
“總而言之,我們現在就跟三國時候劉備的處境一個樣子,高一,高二,和高三,就是三國鼎立的形勢,我們只有先打敗鄭優材,拿下高一,而高二就是相當於孫權,高三那就是如同曹操的勢力……”
我沒等沈末講完,我又打斷了,我說你甭廢話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主公你來看這圖紙,這些空白點代表的學校勢力對吧?我做過調查了,我們學校的高二和高三的勢力就在……”沈末剛要指着地圖誇誇其談,石頭突然站了起來,圖紙掉地上了。
“我,我曹,老子的背痠死了。”石頭翻了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