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在哪兒?”黑暗中,傳來了蘇月兒微弱的喊聲。
“這,這呢,月兒。”我摸索着,朝着她的聲音爬過去,四周烏漆墨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而且寒氣逼人,我覺得整個身子都是僵硬的。
當我摸到蘇月兒的手,不由欣喜萬分,連忙和她擁抱在一起,好一會兒,我們才慢慢的鬆開了。
“太好了,你還活着,我們都活着。”蘇月兒的聲音有些哽咽起來,淚水滴落在我手上。
“別哭,傻丫頭,我們都不會死的,我們命大着呢。”我連忙捧着她的俏臉,替她拭去淚水,卻發現胳膊一陣陣的刺痛,渾身開始麻木起來,嘴裡忍不住冒出涼氣來。
“你怎麼了?受傷了嗎?”蘇月兒緊張的問道。
我心裡一緊,試着動了動,覺得身上的疼痛越發的加劇了,我想我恐怕受傷很重,至於是哪裡,根本就看不清楚。
“我沒事,就是有點冷,你冷不冷?”爲了不讓蘇月兒擔心,我故作堅強。
“有一點呢,這裡是什麼地方呀?”蘇月兒晃着頭四處看,四周朦朦朧朧的,根本就看不清。
“應該是個冰窟窿的,是個洞穴,剛纔萬不得已只好鑽進來了,否則就會被冰雪全部掩埋。”我想起方纔驚心動魄的一幕,也不知道大熊和柳媚兒怎麼樣了,還有小熊熊。
“噢,我們怕是出不去了,洞口可能已經被堵住了。”蘇月兒擔心的說道。
“別怕,我去看看,你等着我。”我說着朝外面爬,洞口並不大,坐起來就會撞到頭,等眼睛稍微適應了黑暗,隱約看見外面頭來點滴的光,我心裡暗喜,加快了速度,可是覺得手腳越來越不聽使喚。
我覺得納悶,平時裡我受傷都習慣了,這次又不是特別嚴重,難道是溫度太低的緣故嗎?
我沒有多想,朝着那一點光亮爬過去,那只有一個細小的亮點,卻是生存的希望,我哈着寒氣,終於來到那亮點跟前,仔細的觀察,原來是從外面傳進來的,看樣子我們並沒有被徹底的淹沒,否則的話恐怕就是不凍死也要悶死在裡面,洞裡的空氣,應該就是從那個細小的縫隙裡傳過來的。
真是很值得慶幸,我望着洞外,試圖從縫隙找到出路,動手掰着,卻發現已經完全凝結住了,整個洞口被堵得死死的。
“有人嗎,有沒有人聽得見?”我敲打了幾下,豎着耳朵聽,卻安安靜靜的,只有我的回聲。
“不要費力氣了,明天,他們肯定是被雪崩給埋住了。”蘇月兒很是失落,她順着洞穴爬過來,從亮點裡朝外面瞧了瞧,什麼都看不見,視線被擋住了。
我又不服氣的敲打了幾下,卻覺得渾身力氣越來越小,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不由打起了寒顫。
“你怎麼了?”蘇月兒緊張萬分,連忙摟着我。
“我沒事呢,你別擔心。”我撒謊道。
“你騙人,我看看。”蘇月兒湊過來,當她發現我的手已經紅腫起來,甚至變成了紫色,她不由愣住了,焦急道:“你是不是中毒了?這是中毒的跡象呀?”
“不可能的,這是受傷的,淤青呢。”我搖頭否認。
“怎麼可能,明天你別騙我了,你到底什麼時候中毒的呀?”蘇月兒憂心忡忡的說道。島估司巴。
我搖搖頭,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呢,我雪崩之前還好好的呢。”
“壞了,是靈寒之花,肯定是的。”蘇月兒恍然大悟,自責道:“都怪我,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這花那麼難得,肯定不是隨便可以碰的,我早點提醒你就好了。”
被她提醒,我突然想起來,摘花的時候,我的手的確疼痛過,見她那麼擔心,我勸道:“傻瓜,你怎麼知道那花會有毒呢,連鐵爺都沒有見過,只怕很少人知道的,自然不曉得有沒有毒。”
“你哪裡不舒服呀,該怎麼辦嘛。”蘇月兒突然哽咽起來,手足無措。
“不知道,我也不清楚,頭好暈,沒有力氣了。”我無奈的說道。
“不行,我不能看見你這樣,得想想辦法,一定有辦法的。”蘇月兒急躁不安。
我苦笑了一下,說道:“有什麼辦法,我們身上沒解藥,怕是沒人知道這靈寒之花的解藥吧,世人只知道這草藥能夠驅毒,也不過是個傳說,誰曾想的到呢。”
“你別這樣說,都是因爲我爸爸,是我害了你。”蘇月兒說着抱着我,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捧着她的臉,安慰道:“別哭,我不是還沒死嗎,雖然有點難受,可能沒有想的那麼恐怖的。”
“我給你吸出來,你別動。”蘇月兒揉着眼睛,張嘴就去咬我的手。
我推開她,說道:“別傻了,那萬一會傳染呢,不可以這樣做。”
“我不管,我就要,我不能看着你有事,你要是有事我怎麼辦,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媽媽下落不明,我爸爸生死未卜,你要是再有事,我活着都沒意思了。”蘇月兒淚眼朦朧的,很是哀怨的樣子。
我心裡酸酸的,勸道:“可是萬一把你也傳染了,我內心不安的。”
“我就要,要死一起死,你不要說了。”蘇月兒使勁的將我的手拉過去,允吸着傷口裡的毒液。
我想推開她,可是哪兒還有力氣,她那麼的倔強,一口口的吸出來吐出去,來來回回的。
“好了,夠了,月兒。”我攔着她,卻被她擋開了手,她抹着嘴巴說道:“都這樣了,你還說那些幹嘛,呆子,你救了我那麼多次,你以爲我真的不記得嗎?你可知道,我誤會你之後,我的心有多難受?”
“說這個幹啥呢,都過去了。”我苦笑道。
“不,我要說,這些話我憋在心裡好久了,自從和你分手之後,我每天白天在公司還好點,可是到了晚上回家後,我總是想起以前我們一起的日子,那些天我真的很難過,我去過我們一起去過的地方,我無法過得去心裡的坎,我總覺得你不會是那樣的人,可是我又無法忘記眼前所看見的。”
“你還記得那個賣烤紅薯的老奶奶嗎?那天我去的時候,卻再也吃不出那樣的味道,我流着眼淚吃完了,我告訴自己,我不要再想你,可是我卻做不到,其實我每次見你冷冰冰的,都是我假裝出來的,每次我都要偷偷的躲着哭,哭完了再去公司上班,我本以爲我可以堅強的,可是我卻怎麼也忘不掉你……”
那天,蘇月兒說了很多,她流着眼淚,有時候哭有時候笑,她回憶着我們分開後的事情,她跟我講她的不容易,講她的心思,她說,原本以爲分開是一句話的事,卻不料想念卻讓人那麼難受。
蘇月兒還說,她其實早就原諒我了,只是她拉不下面子,要不是萬宵對她圖謀不軌,她怎麼也不會意識到她是那麼的在乎我,她說我義無返顧的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就在心裡認定了。
“我覺得我要跟你一輩子,我再也不會做那些傻事了,呆子,我本來以爲我們可以重新再來的,可是沒有想到要死在這裡。”蘇月兒笑的很悽美,她緊緊握着我的手,靠在我懷裡,溫柔體貼。
“我們不會死的,只要有一口氣在,什麼都不是問題。”我安慰她,心裡卻沒有底。
在毒液被吸出來後,我感覺好了很多,可是蘇月兒,她漸漸的不說話了,她渾身都在發着抖,蜷縮成一團,卻緊緊的抱着我,臉色越來越蒼白。
“月兒,你醒醒,你不能睡啊。”我很難過,卻又無助,我後悔不該讓她那麼做。
蘇月兒眯縫着漂亮的眼睛,虛弱的伸手摩挲着我的臉,呢喃道:“我好累呢,好想就這樣抱着你睡,真的希望這一刻不要醒來,你說好嗎?”
“不行,蘇月兒你清醒點,你怎麼這麼傻。”我搖晃着她,心急如焚。
“明天,你說如果我們能夠活着回去,你最想做什麼呢?”蘇月兒氣息微弱,望着我,滿眼期待。
“很多,我想爲我娘報仇,找出幕後真兇,我還想帶領天義堂的兄弟揚眉吐氣,還有陰陽門也需要我管理,還有楊倩雯,她對我有恩,我也要想辦法找到她。還有我想我爹能夠安享晚年。”我捧着她的俏臉,很心酸的說道。
蘇月兒悽然的笑着,好一會兒才望着我說道:“就這些嗎?你要做的?”
“還有好多呢,你呢月兒,你最想做什麼?”我強顏歡笑的問道。
蘇月兒翕動着長長的眼睫,附在了我的耳邊,呢喃道:“我最想做的,是嫁給呆子……”
我一愣,可是蘇月兒的手卻無力的滑落了下去,她靜靜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