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明天你怎麼樣啊?”蘇月兒慌慌張張的過來扶着我,看着我身上還在流淌的血,不由焦急起來。
“壞了,少主傷勢好重,必須止血,趕快把他平放下來。”柳媚兒緊咬着紅脣,迅速的安排人在地上鋪了衣物,將我放好了,蹲下來給我療傷。
“少主,你可不能有事啊,媚兒娘子,你有把握不?”大熊粗聲粗氣的說道。
“別囉嗦,少主能治好,可是我們沒有多少吃的了,趕緊去找。”柳媚兒絲毫不敢放鬆警惕,用帶來的針線藥布給我整理傷口。
我硬撐着,感到頭昏腦漲的,虛弱道:“大熊,你留下來照顧大家,去兩個人看看附近有沒有可能找到食物。”
“少主,你別說話,保存體力,你現在很虛弱。”柳媚兒焦急的勸道。
這時候僅剩下的兩個漢子拿着斧頭,小心翼翼的朝附近走,還沒有走出去多遠,就聽見了一聲慘嚎聲。
“怎麼回事?”大熊連忙舉着火把過去查看,頓時瞪大了眼睛,吃驚道:“臥槽他孃的,什麼玩意兒?”
“救,救我……”此時此刻,只見那漢子被幾根蔓藤包裹住了,寬大的葉子蠕動着,逐步的將他吞噬,只剩下兩隻手和頭露着外面掙扎着,血漸漸的滲出來了。
“你孃的,老子劈死你。”大熊惱怒的朝那蔓藤和枝葉亂砍了起來,可是等枝葉散開的時候,那個漢子已經半個身子沒有了,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就一命嗚呼了。
“趕緊走啊,是巨型噬人花。”蘇月兒跟過去看了一眼,接着火光,睜大了眸子,立刻朝回跑。
旁邊的一個漢子也顧不得太多了,剛邁開步子沒多遠,腳就被一條蔓藤給纏住了,一跟頭栽倒在地上,迅速的朝那邊拖過去。
與此同時,四周響起了咔嚓的聲響,像是巨型動物在摩擦牙齒,發出老人般咳嗽的聲響,稀里嘩啦的,地上一條條蔓藤開始迅速的蠕動起來,猶如一條條靈活的遊蛇纏繞過來。
接着昏暗的火光,只見外面周圍都是幾米高的個體,猶如被擴大的棺木,一開一合的,而裡面卻長滿了荊棘,如同鋒利的牙齒,還饞涎欲滴,讓人感到噁心和恐懼。
砰砰幾聲轟響,蘇月兒才朝着前方開了幾槍,那一顆巨型噬人花立刻縮了回去,沒等蘇月兒緩過神來,她腳下一滑,被一隻蔓藤纏住了朝着林子裡面就拖了過去。
“月兒……”我大喊一聲,掙扎着衝了起來,一個跳躍撲過去,緊緊的抓住了蘇月兒的手腕,可是那蔓藤只是稍微停頓一下,卻加大了力道,拖着我們一起朝棺木口而去。
地上的荊棘擦破我的皮肉,再次迸裂開我的傷口,眼看那血盆大口就在眼前,一陣腥臭撲鼻而來,我嗖的從身上拔出了一把刀,唰唰幾下砍了過去,一陣汁液噴濺而出,噁心難聞。
我摟住了蘇月兒就地一個翻滾,還沒有站穩,卻已經覺得力不從心,此刻背後突然襲來一陣涼颼颼的冷風,幾條蔓藤纏住了我們,硬生生的拖拽而去。
等我一回頭,那噬人花已經張着嘴巴咬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沒等我緩過神,耳邊轟隆隆幾聲槍響,蘇月兒連續扣動了扳機,咬着嘴脣睜大了眸子,怒火沖天,那噬人花終於鬆開了藤刺,嗚咽了幾下,四散開來。
我大口的喘着氣,摸了摸臉上的汁液,瞥眼一瞧,那邊已經亂了套了,柳媚兒和兩個女子正在揮舞着長劍砍殺着,小熊熊嗷嗚的叫着,不停的跳來跳去,急的團團轉。
大熊扛着巨斧,來回的劈着,漫天飛舞的刺藤倒是一時間近不了他的身,他邊砍邊朝我這邊退過來,喊道:“少主,趕緊走,我掩護,大家快撤啊。”
我剛一起身,就感到身上一陣刺痛,幾乎動彈不得,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了。
接着昏暗的火光,望着四周亂糟糟的,那些噬人花瘋狂的揮舞藤刺糾纏過來,一個女子硬生生的被吞噬了,狂亂而驚慌失措的呼喊着,漸漸的沒了動靜,我只覺得眼前一黑,就漸漸失去了動靜。
迷迷糊糊中,我感到身子在搖晃着,耳邊噴着粗氣打着臉,等我緩緩睜開眼,發現大熊正扛着我,一邊揮舞着巨斧開路,一邊氣喘吁吁的,身後,蘇月兒無力的爬在小熊熊身上,雙眼微閉,顯得很是虛弱。
“停下來,大熊。”我輕輕的喊了一聲。
“啊,少主,你醒了?累死我了,歇會兒,歇會兒好。”大熊把我放下來,靠在樹幹上,渾身大汗淋漓,身上臭烘烘的。
“月兒,你怎麼樣?”我焦急的問道。
“少夫人肯定是累啦,不要緊的。”大熊說着過去把蘇月兒扶下來。
蘇月兒步履踉蹌的坐在我身邊,望着我身上的傷口,完全是束手無策了,焦急道:“明天,你要撐住。”
“我沒事,死不了,我命大着呢。”我說着捧着她的俏臉,看見她衣服都劃破了好幾道口子,手上和胳膊上也是傷,不由心疼憐惜。
“沒想到會遇見噬人花,太倒黴了。”蘇月兒說着試圖給我包紮傷口。
“柳媚兒呢,她人呢?”我朝後面看了看,不由心裡一緊。
大熊耷拉着頭,沮喪道:“少主,她在斷後,只怕是凶多吉少,都是我沒用,哎……”
“你快去找她,去。”我催促道。
大熊站起身走了兩步,又轉身回來,急躁道:“不行,你和少夫人都傷了,我要留下來照顧你們,至於媚兒娘子,哎……”
聽着大熊沉重而懊惱的嘆息聲,我接着火把的光隱約看見了他眼角的淚水,他扭過頭去擦了擦,無奈的看着身後的密林,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大熊對柳媚兒,的確是認真的。
一時間,我們幾個人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方纔的損失實在是太嚴重了,而且我們由於慌忙逃離,爲了保命連行囊都丟掉了,現在我們除了手裡的武器,一點食物和水都沒有,何況現在完全迷失了方向,別說是找草藥了,只怕是度過這一夜都難了。
望着黑漆漆的森林,我想我們是陷入了絕境之中了,氣氛變得很是沉悶。
嗷嗚一聲,小熊熊突然叫了幾下,緊跟着,林子那邊傳來的動靜。
“我去看看,少主你們小心點。”大熊一個激靈站起身,扛着巨斧就衝了過去。
我和蘇月兒對視一眼,看着她嬌弱難受的樣子,不由苦笑道:“怎麼了月兒,害怕嗎?”
蘇月兒嘟着小嘴,揉了揉眼睛,搖搖頭呢喃道:“我不怕,有你就沒事,我只是沒想到,這次會這麼危險,早知道就不該來的,是我拖累了大家。”
“別亂講,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我們就還有希望。”我安慰道。
“可是,爲了救我爸爸,死了那麼多人,真的值得嗎?”蘇月兒表情悽楚,顯得楚楚可憐。
“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別多想了。”我伸手擦了擦她的俏臉,火光映照下,她讓人心疼不已,晶亮的眸子裡透着失落和難過。
“有人來了。”這時候那邊傳來動靜,蘇月兒立刻警惕起來,端着槍對着密林裡,小熊熊早就嗷叫起來,很是警覺的望着那邊。島估陣圾。
“少主,是我們啊。”大熊說話間,已經扶着一個人過來了,正是柳媚兒。
此刻的柳媚兒渾身是傷,看起來特別的虛弱,她手裡卻死死的提着笛子和一個包裹。
“少主,你們都沒事嗎?”柳媚兒倚在樹幹上,關切的問道。
“沒事,其他人呢?”我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柳媚兒眼睛一紅,掩面而泣,哀怨的說道:“都死了,本來就受傷了,要不是他們,我也沒辦法活着跑出來的,是我沒保護好他們。”
我心裡一酸,感到眼睛很乾澀,某種無可奈何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沒想到這條路這麼難走,比想象的更可怕。
“媚兒娘子,別哭啦,你不是還活着嗎,你餓了嗎渴了嗎?我去給你弄點來,你好好歇着。”大熊安慰一番,轉身就要走。
柳媚兒拉着他,說道:“別去了大熊,我這裡還有,逃跑的時候拼命抓住的,現在叢林裡太危險了,我們不能再貿然行動了。”
“這,這麼點。”大熊說着從包裡拿出一點乾孃和水,顯得很是無奈,遞給我和蘇月兒一份道:“少主,你和少夫人吃點吧?就這麼多了。”
我接過去,全部留給了蘇月兒,讓大熊燃了火堆,大家圍在一起,卻一籌莫展,不知道身處何處。
到了夜裡,天突然就冷了起來,四周卻是死一般的沉寂,好像除了我們這幾個活人,連一個蟲子都沒有,連鳥兒的叫聲也聽不見。
在詭異的叢林裡,我們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讓大熊出去探探路,順便找點食物回來。
過了好半天,大熊和小熊熊纔回來,卻是空手而歸,大熊一看見我們,不由吃驚道:“咦,他孃的,我咋轉回來了呢?老子明明是一直向前走的。”
我不由一愣,疑惑道:“什麼意思?”
“老子再出去看看,他嗎嗎的。”大熊很不服氣,扛着斧子就朝叢林深處衝,可沒過多久,他又出現在我們的跟前了,頓時傻眼了,焦急道:“臥槽啊,這什麼情況,咋又轉回來了?”
蘇月兒不由怔了怔,原本緊鎖的秀眉露出更深的擔憂,卻是喜憂參半的說道:“難道我們進入了迷魂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