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小熊熊一聲長嘯,驚天動地,一猛子過去又撲翻了一個保衛,站在我旁邊,威風凜凜,氣勢逼人,一雙狼眼透着殺氣。
那一刻我由衷的感動,我實在是沒料到,小熊熊會對我這麼友愛,它或許不知道,此刻我和蘇月兒的關係,可是它至少是真誠的。
“小熊熊,你過來,你再這樣媽媽不愛你了。”蘇月兒咬着嘴脣,很是羞惱的樣子,畢竟小熊熊撕咬的是她的屬下。
小熊熊嗚咽一聲,好像很委屈的樣子,低下頭遲疑的朝後退了幾步,然後咬住了我的褲腿,將我朝蘇月兒身邊拉。
我愣了愣,心裡一酸,跟着小熊熊一起走,它高興的伸着舌頭,仰頭討好的看着蘇月兒。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誰讓你亂咬人的,簡直就會添亂,要不是媽媽想你了,纔不會帶你出來的,你再這樣,我把你關在籠子裡。”蘇月兒斥責起來,嘟着小嘴埋怨着。
小熊熊搖了搖尾巴,很是委屈的看着我。
“月兒,它是爲了我,所以才……”
“嚴部長,過來把它看好,受傷的保衛都送去治療,帶薪休假,我們走。”蘇月兒打斷了我的話,根本不給我說下去的機會,扭頭就上了車。
萬霄回頭朝我洋洋得意的笑,好像是在炫耀什麼,他屁顛屁顛的重新發動了車子。
那一刻我心裡一陣冰冷,現在的蘇月兒,比我最初遇見她的時候,還要絕情和冰冷,那時候的她,最起碼還會喊我一聲呆子,她會打我罵我,可是現在,她對我不屑一顧。
我來這裡的意義已經不復存在了,我眼睜睜的看着她坐着車絕塵而去,站在那裡無可奈何。
“我說你這人,你還在這裡搞什麼呢,你是不是想被送派出所去,真是死皮賴臉。”嚴部長小人得志,一邊譏諷我,一邊去拉小熊熊。
“嗷嗚……”小熊熊站着不動,嚴部長都拉不動它,它齜牙咧嘴的瞪着嚴部長,似乎隨時都會撲過去咬他幾口。
嚴部長嚇的連連後退,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了,摔了一身泥水。
“哎呀我曹,這狗太嚇人了,蘇小姐口味真重。”嚴部長大驚失色,可是又不敢不帶走小熊熊,連忙哄勸道:“好狗,趕緊的走吧,快點。”
小熊熊伸出了獠牙,巋然不動,嚴部長又驚又怕。
我覺得我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摸着小熊熊的腦袋道:“去吧,別鬧事。”
小熊熊點了下頭,搖着尾巴,朝我身上蹭了蹭,然後看了看蘇月兒去的方向,似乎在安慰我,這纔不情不願的隨着嚴部長上車了。
我想我還是感到欣慰的,我記起了蘇月兒對我說過的話,她說我不如小熊熊,可是現在,小熊熊卻對我那麼的親暱,這是個笑話不是嗎?
“喂,你該走了。”保衛們又來轟趕我了,我知道他們很不服氣。
我打下去也沒意思,我拍了拍身上的腳印,有些狼狽的離開,灰溜溜的望着天空,似乎又要下雪了,今年的冬天,雪特別的多,寒冬似乎也特別的漫長。
“明天啊,你這幾天去哪兒了?”蘇東山打電話來的時候,響了幾次我才聽見。
我愣了半響,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支吾道:“蘇叔叔,我,我在城西街呢,你好些了嗎?”
“還行,不怎麼能動,你阿姨照顧的我也不錯,要不你過來一趟,有時間嗎?”蘇東山邀請道。
我有些語塞,含糊其辭道:“蘇叔叔,我現在,有點忙,馬上就期末考試放寒假了,所以就……”
“你在街上吧?你過來,我想跟你聊聊天。”蘇東山說着,就把電話掛了。
我傻站着,左思右想好一會兒,還是去買了水果,朝蘇家去了。
“不好意思,小姐說,你不能進去。”蘇家的保鏢攔住了我。
“我來看蘇叔叔,你們小姐現在又不在家,讓開。”我惱怒道。
“對不起了,小姐的命令,我們不能違抗。”保鏢很堅持。
我捏了捏拳頭,原本想要動手,可是想想還是算了。
我看了一眼蘇家別墅,轉身要走,蘇東山的聲音傳了過來:“讓他進來。”
我回頭,看見蘇東山坐在輪椅上,蘇夫人推着他,此刻正在望着我。
保鏢不敢違抗,放我進去,我看了看蘇東山,說道:“蘇孫叔,你要多久才康復?”
蘇東山眉頭皺了皺,表情憂鬱道:“我也不清楚,反正還動彈不得,進屋去說吧。”
我跟着他們進去,蘇夫人給我倒茶,蘇東山示意她下去,凝視着我,狐疑道:“跟我說實話吧,我看的出來,最近月兒不大對勁,你們是不是出問題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蘇東山,撓撓頭苦澀的笑道:“沒呢,我們很好,只是我最近在忙城西街的事情,還有天義堂的事,還有學校……”
我說着欲言又止,我發現蘇東山正用擔憂和疑惑的神情打量我。
“這都是藉口,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又鬧矛盾了,你們不是一直都不錯的嗎,跟我說說什麼原因。”蘇東山說着要抽菸,動了動手,有些不方便。
“可以抽嗎?”我說着幫蘇東山點上了。
他深吸一口,煙霧瀰漫了眼臉,惆悵道:“明天,你一直都比月兒懂事,如果她又耍脾氣鬧性子,你得隨着她,反正我很看好你,將來即便是我退休了,這蘇家的事業她一個人斷然行不通,堂哥估摸着也撐不了幾年,也打不動了,你們是我們的希望和傳承,懂不懂?”
“是的,我知道,蘇叔叔,我會讓着她。”我苦悶的說道。
“最近發生太多事,有些亂,我這身體也不知道能不能好,沒死已經是萬幸。”蘇東山感嘆一聲,想了想道:“我給月兒打電話,讓她回來說清楚。”
“蘇叔叔,還是不必了,她要忙公司的事情,壓力大。”我勸道。
可是蘇東山卻不管,把蓮姨喊了過來。
蓮姨朝我笑了笑點點頭,拿了手機過來,撥通了電話。
“馬上回來,我有事跟你說,不管什麼客戶,暫時推後。”蘇東山語氣不容置疑,不怒而威。
我其實是期待再見蘇月兒的,只是一想到她不理不睬的樣子,就有些無奈。
“蘇叔叔,上次你交給我的東西,我看我還是還給你吧。”我提議道。
蘇東山怔了怔,搖頭道:“不可以,必須由你保管,這件事算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可是……”
“沒有可是,你和月兒的事,你別放在心上,也別影響什麼,有我呢。”蘇東山說着有些吃力的彎腰,想把菸頭滅掉。
我剛去幫忙,就聽見外面有保鏢在打招呼說道:“小姐回來了……”
我一回頭,就看見蘇月兒了,她和我對視了一眼,不由愣了愣,隨即扭過頭去。
“爸,你早我什麼事?”蘇月兒走到蘇東山跟前去,給他揉了揉肩膀。
蘇東山拍了拍她的手,義正言辭道:“你和明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有什麼話,當着我的面說清楚吧。”
蘇月兒怔了怔,狐疑的望着我道:“是你說的嗎?”
“我沒有,你別誤會。”我連忙解釋道。
蘇月兒憤恨的看了我一眼,對蘇東山道:“爸,你去休息吧,現在天氣涼了,醫生說你要多修養。”
蘇月兒說着要推蘇東山進去,蘇東山嚴肅道:“月兒,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又鬧什麼脾氣?”
“爸,我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就別管嘛,你都這樣了,就別擔心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蘇月兒說着,幽怨的看了我一眼。
“不擔心怎麼可能,要知道明年我就打算給你們舉辦婚禮了,雖然你們年紀不大,可是早點成婚,我也好安心了,這可是多年前的承諾,懂不懂?”蘇東山語重心長道。
“爸,你怎麼這樣呀,你就那麼希望我嫁出去,那你怎麼辦?”蘇月兒有些驚訝道。
“傻丫頭,這是遲早的事情,行了,你和明天好好聊聊,別鬧性子。”蘇東山很認真的勸道。
“我跟他有什麼好說的,我還有事呢,我走的時候,只是暫時失陪呢,我還以爲你有什麼事,就匆匆忙忙的趕回來了,你這是幹嘛呢?”蘇月兒有些埋怨道。
“怎麼?客戶的事,有你和明天的事重要,你得分清楚點,不是我說你,這段時間我就看出來了,你們倆就不對勁,你以爲我不知道?”蘇東山微微責備道。
蘇月兒沉默一會兒,說道:“爸,別說了,我聊還不行嘛,可是你在這裡看着多不好,我先送你去房間。”
蘇月兒說着推着蘇東山去房間了,這時候蘇夫人也過去了。陣役史弟。
“那你們聊。”蘇東山朝我點點頭,眼神裡充滿了期待。
等蘇月兒關上門出來,我突然間有些無所適從,又有些緊張。
“你爲什麼跟我爸爸說這些話,你忘了我怎麼跟你說的?”蘇月兒一過來,就板着臉,很是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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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我什麼也沒有跟蘇叔叔說,是他叫我過來的。”我解釋道。
蘇月兒白了我一眼,扭過頭去,神色黯然道:“你覺得我還會信你的話嗎?不管你對我爸說什麼了,我們都不可能了,你已經觸及到了我的底細,難道你還不明白?”
“是誤會,你都不讓我解釋嗎?”我焦急道。
蘇月兒冷笑了一聲,捂了下額頭,似笑非笑道:“明天,你覺得還在還有什麼意義嗎?今天在公司門口,你做的已經夠了,現在還到我家裡來,你什麼意思?”
“我,我沒什麼意思,我只想說清楚。”我辯解着,卻覺得很無力。
“還不夠清楚嗎?如果換做是你,看見我和一個男人那樣,你會怎麼想?”蘇月兒瞪大眼睛質問道。
我一時無言以對,自嘲的笑道:“我可能會揍那個男人,這就是你要的答案。”
“原來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既然這樣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希望以後你不要過來了,我爸爸身體不好,他要是爲這件事擔心,我心裡也不好過,你好自爲之。”蘇月兒說着轉身就要走。
“難道,就沒有挽回的餘地嗎?”我喊道。
蘇月兒怔了怔,沉默了一會,沒有回頭,說道:“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就再也回不去了,我不可能忘記那一幕,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走吧。”
我見她這麼失落,我心如死灰,捏了捏拳頭道:“蘇月兒,我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人,既然你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希望你會過的更好,找到對你專一的男人。”
“我找什麼樣的,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吧,我公司還有事,希望你以後別再來我家,也別去公司找我了,再見。”蘇月兒撂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那種眼神,憤恨兒失望,像是刀子一樣戳中我的心。
“再見……”我喪氣的小聲嘀咕着,耷拉着頭,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很賤。
“明天,你拿把傘吧。”我站在門口,連下雪了都不知道,連姨出來,遞給我一把雨傘,依然笑的很和藹,我突然想起,曾幾何時,在蘇家,蘇月兒對我呼來喝去,甚至連飯都不讓我吃,連姨經常會給我吃的。
可是那時候的我,除了覺得自尊心有點過不去,倒是沒有這種心痛的感覺。
“謝謝連姨,不必了,我回去了。”我勉強的笑了笑。
“少主,你沒必要這麼難過,你們是命中註定的一對,人生難免磕磕碰碰的,不經歷挫折,哪兒來的感情,不可能一帆風順的,小姐估計也就是嘴硬吧,過些天,我想就會好的。”連姨慈眉善目,勸說起來。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我看着蘇月兒坐上車絕塵而去,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沒事,連姨你忙。”我苦惱道。
“哎,這兩天小姐也不容易,又開始做噩夢了,我想或許是因爲你們的事,別太放在心上,你們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連姨苦口婆心道。
我點點頭,頭腦很麻木,我告別連姨,我從蘇家出來,站在門口,回望着別墅,心想,或許以後再也沒有理由來這裡了。
天空飄着雪,洋洋灑灑的,我沿着街道漫無目的的走,突然覺得心裡很空。
我走過了和蘇月兒曾經走過的街道,我看見了賣紅薯的婆子,我去買了紅薯,她卻已經不認得我了,當我給了她整錢不讓她找的時候,她愣愣的望着我,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噢,我想起來了,你不是跟那個漂亮姑娘一起的那個小夥子嗎,上次你還幫我推車子。”婆子恍然大悟道。
我笑了笑,沒說什麼,拿着溫暖的紅薯走,婆子突然嘀咕道:“她昨天也來了呢,也是不讓我找錢,還在這裡站了很久,好像還哭了呢。”
我心裡一緊,好像什麼狠狠的戳了一下,很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