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爺爺,我爸爸他受傷了,你還在生他的氣嗎?”蘇月兒輕咬嘴脣,很是爲難的樣子。
老鐵匠愣了愣,停頓了片刻,臉色凝重道:“蘇老闆有那麼多人保護,怎麼會受傷的?”
“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好厲害,帶着面具,跟鬼一樣,我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醫生說我爸爸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甦醒過來,所以……”蘇月兒話沒說完,突然嚇了一跳。
只見老鐵匠一錘子敲過去,手裡的鐵器被硬生生的敲斷了一截,老鐵匠唉聲嘆氣的,又拿出菸絲裝進了菸斗裡,從火爐裡拿出一截燒紅的木炭點燃了,深吸了一口。
“鐵爺爺……”蘇月兒不置可否的喊了一聲。
老鐵匠望着外面的夜色,火紅的光映着他佈滿皺紋的臉,淡淡道:“蘇老闆傷在哪裡?蘇家的醫生都束手無策嗎?”
“受了刀傷和箭傷,流了不少血,醫生做了手術,也給我爸爸吃過藥打過針,可就是不見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呢。”蘇月兒憂心忡忡的說道。
老鐵匠突然冷哼了一聲,鬍子抖動起來,沒好氣的說道:“都是庸醫,都是什麼狗屁,完全是糊弄人的,想當年我在山裡和一隻豹子搏鬥,幾乎是開腸破肚,一樣沒死,現在幾乎連疤痕都不見,我看你們蘇家的那些醫生就是在騙錢。”
蘇月兒愣了愣,想了想說道:“鐵爺爺,這個故事你跟我講過了,你說你當年用了什麼草藥,還說用過之後就沒事了,你怎麼辦的呀?”
老鐵匠目光炯炯有神,好像陷入回憶之中,若有所思道:“都幾十年了,不提也罷了,現在到哪兒去用那種草藥,怕是很難。”
我這會兒仔細的觀察一下老鐵匠的胸膛,發現了一些模糊的痕跡,這或許就是他所說的,被豹子抓過後的痕跡,我曾聽我爹說,幾十年前,他還小的時候,山裡面常有野獸大蟲出沒,如今雖然少見,可是這故事卻的確是真實的。
“鐵爺,聽你這樣說,你似乎有辦法了?”我疑惑道。
老鐵匠看了看我,苦澀的笑道:“辦法不是沒有,只是現在怕是不好辦,蘇老闆的傷,按照那些庸醫的治療辦法,怕是要等個十天半月,醒不醒還是個問題,要是換做是……”
老鐵匠欲說還休,吧嗒着菸斗,繼續砸着他的鐵器,一時間火花四濺,那剛毅的臉上,被火光映紅,儼然一個硬漢。
我覺得老鐵匠話裡有話,我朝蘇月兒使了個眼色,蘇月兒過去拉了拉老鐵匠,嬌嗔道:“鐵爺爺,你是不是有什麼好的辦法呀?你就幫幫忙嘛,你就算是看在我的份上好不啦?”
“月兒丫頭,這,這怕是,唉……”老鐵匠面露難色,丟了鐵錘,坐在鐵板凳上嘆息一聲,繼續抽着菸斗。
蘇月兒衝我眨了眨眼,過去推着老鐵匠道:“鐵爺爺,你最疼月兒了,你要是有什麼辦法,你就說嘛,人家大不了以後經常來看你好不啦?”
“丫頭啊,這不是我不想幫,只是……”老鐵匠摸着腦殼,顯得很爲難。
蘇月兒嘟着小嘴,萌萌噠說道:“噢,鐵爺爺你就是還在生我爸爸的氣,要是我爸爸有什麼三長兩短,人家以後怎麼活嘛,小時候你對月兒那麼好,沒想到現在會見死不救。”
“丫頭啊,不是我見死不救,我又不是醫生,你這不是難爲我嗎?”老鐵匠無奈道。
蘇月兒揉着眼睛,哭天抹淚的說道:“嗚嗚,鐵爺爺你不幫我爸爸算了,人家以後再也不來了,你就打你的鐵吧,就當做我們不認識,哼。”
蘇月兒說着,從指縫裡看了看老鐵匠,見他依然不動,一跺腳道:“明天,我們走,早知道就不來了嘛,人家就知道鐵爺爺就知道打鐵,都把月兒忘記了。”
我見蘇月兒故作嬌嗔,頓時心領神會,趕緊勸說道:“鐵爺,實不相瞞啊,現在我蘇叔叔,不,我老丈人危在旦夕,你若是有什麼辦法,還希望不計前嫌,俗話說的好,救人一命什麼來着,你難道就忍心,我不知道你和我老丈人什麼過節,可是如果你有辦法,還請高擡貴手。”
老鐵匠吧嗒了幾口煙,摸了摸白鬍子,沉吟了片刻道:“倒也不是沒辦法,我姑且試試看吧,只是,只是如果有效,切莫多說什麼。”
“真的呀,那鐵爺爺你是答應我了?你真是太好啦哇。”蘇月兒頓時眉開眼笑的,看着老鐵匠去收拾東西,朝我暗暗伸了伸舌頭。
老鐵匠這會兒把店鋪收拾了一番,我連忙幫忙,老鐵匠見我眼疾手快的,看了看我道:“小夥子,你好像受傷了吧?你這手指頭還撐得住不?”
“沒有大礙,只是被車玻璃夾住了。”我摸了摸手。
“這個你敷上,是我家祖傳的藥膏,比那什麼狗屁西藥好使,比打針更見效。”老鐵匠不由分說,從一個抽屜裡拿出一瓶藥,打開了遞給我。
頓時一股刺鼻的藥物,我皺了皺眉頭,苦笑了一下,卻見蘇月兒暗暗推了我一下,示意我敷上。
我朝手上塗抹一番,頓時覺得一陣清涼,之後慢慢發熱,接着傷口變得舒適很多,不由吃驚起來,小聲道:“這藥好是好,怎麼有股臭味?他不是鐵匠嗎?怎麼會治傷?”陣反私才。
“呆子,你還不知道鐵爺爺有多厲害,以前沒告訴你,我跟你說……”
不等蘇月兒嘀咕完,那個老鐵匠哼了一聲,不悅道:“臭味?小夥子我可告訴你,這多虧是你,是別人就是求我,我也不會給,我鐵家世代爲鑄鐵匠,自然免不了磕磕碰碰,跌打損傷,尤其是在我祖輩那個年代,鍊鐵技術還不發達,要親自上深山密林採礦,難免有個閃失,就這藥,簡直是藥到病除。”
老鐵匠一副很神氣的樣子,嘟囔幾句後,就開始在抽屜裡尋找起來,然後背了個鐵箱子,關掉了火爐子,徑直朝外面走。
我和蘇月兒面面相覷,不由跟了出去,蘇月兒吐了吐小舌頭,在我耳邊悄聲道:“鐵爺爺脾氣其實很暴躁的,你跟他說話要注意點噢,不過他人蠻好啦。”
“月兒丫頭,你又在說我壞話嗎?你以爲我耳聾眼花是不是?”老鐵匠聲如洪鐘的說道。
“沒有啦,人家跟明天說,你人很好啦,鐵爺爺,我們趕緊坐車走吧?”蘇月兒俏皮的一笑,趕緊讓保鏢去開門。
“不必了,我習慣走路,再說蘇家我又不是不知道路。”老鐵匠說着,一頭就扎進了風雪之中,眨眼睛已經出了巷子,不見蹤跡。
我怔了怔,這個老鐵匠看起來還真有點古怪,可是俗話說的好,奇人必有奇相,不管這老鐵匠是不是有點不易交往,最起碼他這個人是有真本事的,就拿這藥來講,雖然奇臭無比,可是卻挺管用的。
“明天,你在看什麼嘛?”蘇月兒說着把我拉上了車。
“月兒,這個鐵爺爺,跟你們家裡到底是什麼關係?”我納悶道。
蘇月兒撇了撇小嘴說道:“噢,鐵爺爺以前是我們家的一個幫工,對我可好了,在我家裡好多年了,可是因爲癡迷於鍊鐵,還差點誤傷了人,導致了一場小火災,當時我才十歲的樣子,我爸爸一怒之下,不容分說,就將他給趕出去了,後來鐵爺爺就在隨城開了鐵匠鋪囉,我還是偷偷瞞着我爹,讓人找到他的呢。”
“噢?怪不得看起來他和你爸……”我剛說出這幾個字,蘇月兒就白我一眼,我連忙改口道:“怪不得這鐵爺跟咱爸好像有點僵呢,不過他也真是的,居然在你們蘇家鍊鐵?”
“纔不是呢,鐵爺爺是爲了給我做玩具的啦,可是我當時嚇傻了,發生火災的時候,我爸爸可憤怒了,直接把鐵爺爺給趕走了,我都來不及解釋,現在想想,纔算稍微明白了,爲什麼我爸爸會那麼不高興。”蘇月兒很是遺憾的說道。
我點點頭,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估計還是因爲咱爸心裡有陰影,畢竟當年山海堂的火災,造成的損失無法彌補。咱爸也是爲了你好,你想想看,如果你被燒着了,你現在可沒這麼漂亮了。”
蘇月兒瞪了我一眼,埋怨道:“噢,呆子,你意思如果我不漂亮了,你就不認我這個未婚妻了?”
“哪兒有,你覺得我是那種以貌取人的膚淺之輩嗎?”我很裝比的說道。
“那誰知道,不跟你說了,還是看看鐵爺爺有什麼辦法給我爸爸治傷吧。”蘇月兒嘟着小嘴,望着窗外,好像很期待的樣子。
等車子開到蘇家別墅,車上的小熊熊突然嗷嗚一聲,我擡眼一看,老鐵匠居然已經揹着包站在蘇家別墅門口了。
我當時就有點蒙,這老頭該不會是什麼世外高人吧?都說大隱隱於市,這速度簡直是開了外掛吧?
“喂,老頭,你是幹什麼的,這可是蘇家。”門口的幾個保鏢把老鐵匠給攔住了。
“你們都閃開,這是我鐵爺爺,以後不許對他這麼無禮。”蘇月兒連忙下車,呵斥了一聲,幾個保鏢面面相覷的,疑惑的打量着老鐵匠,然後散開了,打開了大門。
“月兒丫頭,我看看蘇老闆就走,他在哪裡?”老鐵匠表情凝重,似乎不許久留。
蘇月兒噢了一聲,挽着老鐵匠的胳膊,就在前面帶路。
我撓撓頭,心想這個老頭真能治好蘇東山的傷?讓他儘快醒過來?帶着疑惑,我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