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巨響,車子劇烈的搖晃了起來,頓時一陣天旋地轉。
車子被撞翻了,在淋漓的雪水裡打滑,地上濺起一道道的火星來。
“老闆,你沒事吧……”司機艱難的爬出來,頭上血淋淋的,剛將小趙拉出來,只聽噗嗤一聲,司機怔了怔,一跟頭栽倒在地上了。
我爬出來的時候,看見司機背上釘着一把砍子,渾身是血。
嗖的一聲,我只感到不遠處襲來一陣殺氣,我下意識的縮回脖子,一把砍子砸在了車子上,撞飛了出去,我擡頭一瞧,一羣黑衣人揮舞着砍子朝這邊迅猛的奔襲而來,殺氣騰騰的。
“保護老闆啊……”小趙的墨鏡男們紛紛停下車,鑽了出來,朝着這邊圍過來,拉着小趙就跑。
我剛鑽出來,還沒有來得及站穩,就被人一腳踹倒在地上了,緊跟着一個漢子踩住了我的手,怒氣衝衝的將砍子朝我脖子上劈了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我兩腳上擡,直接踹在了他的膝蓋上,只聽咔嚓一聲,漢子身子搖晃了幾下,鬆開了我,砍子劃破我的衣領,我肩膀上多了一條口子,我伸手一摸,都是血。
“曹你麻痹的。”我嘶吼了一聲,就地一滾然後凌空一跳撲了過去,摟住面前的漢子,一個摔打,和他雙雙倒在了地上,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我上去就一拳頭砸在了他的腦門上。
他想拿砍子繼續砍我,我沒有給他機會,又竭盡全力猛砸了幾下,他鼻子裡噴出一股血箭來,暈暈乎乎的,我上去踩住了他的手腕,奪走了他手裡的砍子,手起刀落,他身上多了一條血口子,汩汩的冒着。
“明天,這邊,快走!”我聽見聲音,回頭看小趙在喊我,這時候幾個黑衣人朝我撲了過來,我不敢硬拼,提着砍子隨着小趙他們後退。
黑衣人在人數上明顯佔據了優勢,我原本以爲這幾個墨鏡男都是很能打的,可是在他們面前,漸漸的處於崩潰的邊緣,只能邊打邊護着小趙後退。
很快我們被逼到了街角,再也無路可逃。
幾個墨鏡男嘗試着衝上去,很快就倒在了血泊裡,這些黑衣人心狠手辣,比我見過的任何一撥人都兇殘,有一個墨鏡男的胳膊被硬生生的卸了下來,發出慘烈的嚎叫聲,在這飄雪的冬夜裡格外刺耳。
“這樣下去誰也出不去,明天你把這個拿着,我們掩護你走,一定要把東西交到蘇小姐手裡。”小趙呼吸急促,將金屬盒鄭重其事的遞給了我,他從一個墨鏡男手裡接過了砍子,怒吼一聲道:“給我衝,跟他們拼了。”
隨着小趙一聲令下,七八個墨鏡男攔在了我身前,死命的砍殺起來。
頓時鮮血飛濺,地上的雪被染紅了一片,那些黑衣人像是一個個兇殘的屠夫,抓住一個人就拿砍子朝肚子裡猛捅幾下,然後像是扔垃圾似的甩在一邊。
很快,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人。
“走啊,快走!”小趙推了我一把,我遲疑一下,提着砍子抱着金屬盒,拔腿狂奔起來。
深夜的街上響起了空蕩蕩的腳步聲和殺喊聲,一把把砍子擦着我的身子飛過去,磕在地上叮咚作響。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我被人追殺了,我快要記不清,敵人的強大總是超乎我的想象,我除了逃命,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嘴裡噴着白氣,在白雪皚皚的街道上狂奔,心臟突突的撞擊着我的胸膛,渾身的血脈緊繃着,我知道我哪怕慢一步,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那一刻我在想,什麼時候,我不會再這樣的狼狽,什麼時候,我能夠不用懼怕這些惡勢力呢。
“嘩啦”一聲,我腳下一滑,終於是一跟頭跌倒在地上了,一把砍子擦過我的脊背,劃出了一條血口子,疼痛難忍。
我回頭,腳步聲匆匆而至,兩三個黑衣人趕上了我,他們怒目圓睜,臉上毫無表情,宛如是殺人的機器,揮舞着砍子朝我劈了下來。
我奮勇反擊,用手裡的砍子勉強的擋住了致命的一擊,可是還是一腳被踢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雪地裡,血從我肩膀上滴落下來,我手裡的砍子和金屬盒也掉落了。
我爬了幾下想要去撿起來,被一個黑衣人踩住了手,我一拳頭砸在他腿上,卻發現他巋然不動,揮刀朝我的頭劈了下來。
“低頭!”眼看我躲避不及,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嘶吼,熟悉的聲音。
緊跟着是一道勁風鋪面而來,寒光閃過,發出霹靂哐當的聲響,黑衣人手裡的砍子被砸飛了,一把碩大的鐵錘撞翻了一個黑衣人。
大地好像震動了幾下,一個巨大的人影從我面前私掠而過,腳掌蓋在了一個黑衣人的臉上。
我定睛一看,武恭提着他的大鐵錘,跟兩個黑衣人顫抖在了一處,一時間難分難捨。
我有些神情恍惚,卻也顧不得許多,撿起了金屬盒,提着砍子爬起來,朝着一個黑衣人砍了過去。
嘶嘶的一聲,黑衣人背上出現了一道血痕,他驚恐的回頭看我,卻被武恭的錘子給砸翻在了地上,那黑衣人悶哼着想要爬起來,我一砍子下去,他的腿上多了個血窟窿。
“你怎麼來了?”我拔出砍子,疑惑的仰頭望着武恭。
武恭將鐵錘一揮,哐噹一聲,一把砍子擦着我的頭皮過去了,我連忙縮着腦殼,回頭一看,好幾個黑衣人追趕過來了。
“走!”武恭一把將我提起來,扛在了肩膀上,跨開了大步,迅速的拉開了距離。
我回頭看,小趙正帶領着幾個墨鏡男在和幾個黑衣人打的難解難分,而一羣黑衣人朝我和武恭追趕而來,速度極快。
這不知道是我第幾次出現在武恭的肩膀上了,可是這次,我總覺得有些異樣,因爲,武恭他按理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
“站住,小兔崽子你們往哪兒跑?”武恭突然一個急剎,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眼前不知道何時,幾個黑衣人抄近路攔住了去路。
我們置身於一條昏暗的巷子裡,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很快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了。
“放我下來。”我咬着牙,將金屬盒放在了武恭的斜揹包裡,緊緊的握着砍子,死死的盯着這些黑衣人,嘶吼一聲就衝了過去。
武恭愣了愣,緊隨其後,將錘子揮舞的虎虎生風,形成了一道屏障。
我依靠着武恭寬大的身軀,佔據了不錯的優勢,砍翻了一個黑衣人,毫不留情的將刀刃插進了他的胸膛,腥熱的血噴了我一臉,我伸手一摸,將砍子抽了出來。
“殺,殺!”一陣殺喊聲,突兀的響了起來,巷子口處,忽然又奔來一羣黑衣人,他們惡狠狠的喊叫着,將我和武恭圍了個團團轉。
“上來!”武恭一把將我抓起,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挽起了袖子,嘶吼着揮舞着他的大鐵錘。
我一手摟着他的脖子,一手朝下面照着黑衣人的頭顱不停的劈着。
砰砰幾下,一個黑衣人躲避不及,腦袋上多了個血窟窿,慘嚎着倒在了地上。
“殺了他們……”此時,巷子口處,不知道何時,又衝過來一羣黑衣人,領頭的人一襲黑衣,臉上戴着一個魔鬼面具,猙獰的瞪着我們,他抱着胳膊,渾身都是肅殺之氣。
我看過去的時候,正好跟鬼面黑衣人對視,他那陰冷極惡的眼神正玩味的打量着我,那是不屑一顧的眼神,透着死亡的氣息。
噗嗤一聲,武恭腿上中了一砍子,他身子戰慄了一下,連連後退,背靠着牆壁,握着鐵錘的手有些發抖,我一下子溜到地上,趁機砍翻了一個黑衣人。
血順着砍子尖滴落着,眼前,一羣黑衣人蜂擁而至,將我們迅速的淹沒。
“你先走,我掩護,快點。”武恭將他的揹包纏在了我的脖子上,趁亂將我提起來直接扔了出去,我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回頭一瞥,武恭已經被圍死了。
我剛想起身,被人一腳踹翻了,我仰頭看,是那個鬼麪人,他依然抱着胳膊,若無其事的樣子,正面目猙獰的打量着我,那麼的不屑。
這個人是誰?他們這些黑衣人又是誰?爲什麼比我遇見的任何對手都可怕?而面前的這個鬼麪人,我在他面前簡直是不堪一擊。
“啊,我曹你麻痹……”我緩過神來,聽見武恭的怒吼聲,他的身上多了一道口子,血流如注,踉踉蹌蹌的揮舞着鐵錘子,顯得那麼的艱難。
“老子弄死你們!”我咬着牙,撐着砍子起身,連連後退幾步,顧不得和那個鬼面糾纏,轉身狂吼着朝武恭那邊撲了過去。
寒風繼續肆虐,我迎來了人生中最殘酷的一次搏殺,毫無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