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聲悶響過後,一個黑袍人凌空飛了起來,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了。
這是最後的一個對手。
當我看着眼前橫七豎八的人,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們警惕的透過面具望着我,我能感受到他們的吃驚和不可思議。
但是我贏得了這場戰鬥,而且贏的很漂亮,乾淨利索。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最果斷的一場勝利。
我看着我的拳頭,還有我身上結實的肌肉,我從來沒有感到自己這樣強大過,原來這就是強者的滋味,看着敵人倒下,而自己站着,無懼無畏,暢快淋漓。
吱呀一聲,石門被打開了,那個穿着黑袍白衣的面具人走了進來,歪着頭凝視着我,我能感受到面具後面的眼神,有些複雜。
“你可以放我出去了。”我彈了彈身上的腳印子,露出勝利的喜悅。
面具人愣了愣,突然冷笑了一聲,像是來自地獄一樣的寒冷。
“你真以爲這樣我就會放你出去嗎?”
“你還想怎麼樣?”我頓時意識到不對勁了。
“這只是開始,你太幼稚了,你覺得就這樣你就很強大了嗎?”面具人的話讓我不寒而慄。
我緊緊捏着拳頭,這段時間我已經習慣了面具人的冷漠無情和出爾反爾。
“還有什麼招式,你儘管使出來吧。”我憤怒的說道。
“很好,有點骨氣,像個男人。”面具人語氣中透着一絲欣賞,然後對着地上的五六個人說道:“你們可以滾出去了,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
我看着那幾個人慌慌張張的離開石門,緊跟着又有雜亂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沒多久,有七八個這樣的人又走了進來,手裡依然提着砍子,殺氣騰騰的圍住了我。
“打敗他們,或許我會繼續考慮一下你的活路問題。”面具人輕笑一聲,緩緩的退了出去,石門沉重的關上了。
我冷眼盯着這些人,我知道我沒有任何的退路和抉擇,我若放棄,就會被亂刀砍死,我若就此拼下去,纔有活着的希望和出去的可能。
“你們一起上吧。”我話語剛落,捏着拳頭衝了過去。
我沒法形容當時的混戰,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打倒他們。
人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潛能,而這時候,我才知道我的能量超乎了我的想象。
十多天的殘酷訓練,讓我擁有了一身強健的肌肉和狂暴的殺傷力。
我身輕如燕,我出拳如風,我快如閃電,我所到之處,勢不可擋。
當我再次看着他們倒下,我突然覺得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蛻變,往日裡那個弱不禁風的少年,彷彿成爲了一個嗜血的野獸,狂怒的殺手,而他們,居然在我面前不堪一擊。
是的,不堪一擊,當你打敗對手的時候,無論你受了多大的傷,但是你贏了,你總會這樣覺得,失敗者在勝利者面前,就算是不堪一擊的。
我看着他們神秘的面具,突然間起了好奇心,我想看看他們到底是誰。
我走過去,摁住了一個人,想要揭開這人臉上的面具,我想知道他們爲什麼要遮遮掩掩,不肯以真的面孔示人。
這個人似乎很忌諱這一點,慌慌張張的朝後退,越是這樣,越是引起了我強烈的好奇,當我就要得手,石門又打開了,那個面具人進來,朝我怒吼一聲:“住手。”
我停了下來,回頭盯着面具人,問道:“你們爲什麼要蒙着臉,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你沒有資格問這些,你在我面前還是個失敗者,明白?”面具人狂妄的說道。
“我不明白,你有本事放馬過來,我倒是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招數。”我憤憤不平的說道。
“看你的樣子,依然生龍活虎的,好像還想大幹一場是嗎?”面具人輕笑道。
“願意奉陪到底,來吧。”我毫不畏懼的說道。
面具人頓了頓,一揮衣袍說道:“你跟我來吧。”
我有點出乎意料,但是這些天來,我無時無刻不想出這道石門,我深深呼吸一口氣,回頭看着這個地方,當我一開始醒過來的時候,我很畏懼這裡,而此刻,我覺得我有一種說不出的莫名情緒。
“愣着做什麼?你不想走?”面具人回頭冷聲說道。
我點點頭,跟着面具人走出去了,外面,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兩邊點着火紅的蠟燭,暗影重重中,顯得詭異陰森,寒氣逼人。
在一個拐角處,面具人停了下來,指着一個石門說道:“進去吧。”
我遲疑了一下,推開了石門,裡面撲鼻而來一股藥味,蒸汽瀰漫中,我看見一個大大的水缸,確切的說是藥缸。
“進去,聽見敲門聲後你就出來,記住,不要耍什麼花樣,你知道我能夠控制你的生死。”面具人聲音冷冰冰的,說着就走開了。
我看着面具人離開的地方,是一個長長的石階路直通上方,我想,這裡應該是個地下室。
我進入了缸裡,一開始,肌膚有些刺痛感,但隨即變得很舒適,這種感覺讓我暈暈乎乎的,連日的疲倦和勞累,讓我沉睡了下去。
我在夢中,再次看見了蘇月兒那俏臉的臉龐,她對着我嬌羞的笑,她喊我呆子,她說呆子你好嗎?
我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心裡空落落的,這才意識到我在這個鬼地方已經太久了。
我要想辦法早點出去了,我要去找蘇月兒,如果她被抓了,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後果。
這時候響起了敲門聲,我從缸子裡出來,突然覺得渾身無比的輕鬆暢快,我這才明白,這些藥其實是有助於我的身體的。
此刻,一系列的疑問縈繞在我的心頭,面具人到底是誰,爲什麼會用這樣殘酷的方式,分明是在挑戰我身體的極限。
難道說面具人也料想不到我會堅持下來?或者說,我只是面具人訓練出來的殺手,這裡會是黑狐的地盤嗎?那麼我會不會成爲他們的一員,從此任憑擺佈?
我越想越覺得後怕,我推開了石門,面具人站在外面,看着我一句話也不說。
“我要回去,我要見蘇月兒。”我焦急的說道。
“你就只記得一個女人?你爲了女人而活?”面具人譏諷的說道。
我捏着拳頭,不服氣的說道:“我要過回我的生活。”
“你的生活?什麼生活?”面具人頓了頓,嘲笑道:“你那些被折磨被侮辱的生活也叫生活?你在學校裡被人百般欺辱,像是傻子一樣的生活也叫生活?你眼睜睜看着你愛的人被欺負,你無能爲力也叫生活?你是不是覺得你的生活很沒有意思?”
“曹你麻痹的,你少給老子洗腦,你們這裡是底下組織吧,你們黑狐就是這樣招募手下的?我不會上當的,也不會屈服的,除非你殺了我。”我惱怒的吼道。
面具人突然陰森的笑了起來,笑聲在甬道里迴盪。
“你沒有資格說這些,至少現在沒有,就算你現在能夠回去,你又能如何?回去做學校的老大嗎?就憑你也配?你連一個小小的學校都搞不定,你有什麼資格說你是強者?”
“你怎麼知道我的事?”我很吃驚,也覺得不寒而慄,面具人似乎對我瞭如指掌。
面具人搖搖頭,不以爲然的說道:“我知道你的一切,我還知道你不知道的一切。”
“少給老子裝比,你還想怎麼樣?”我不服氣的說道。
“我問你,你對你以前的生活和環境怎麼看?”面具人說道。
“我……”我突然對面具人的問題無言以對,或者說,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沒想過是嗎?覺得迷霧重重是不是?”面具人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接着道:“我來替你回答,你以前就是個軟蛋是個懦夫,你一旦出了學校,你什麼都不是,根本就在任憑命運擺佈,或許你想變強,可是你一直再被人牽着鼻子走,而我,是足以改變你的人,明白?”
我愣了愣,雖然面具人的語氣狂妄,可是卻說的不無道理,的確我那些曾經的事,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我有太多的疑問,我在學校裡雖然有個天義堂,有那麼多兄弟,可是我連老妖都對付不了,更別提出了學校了。
我和蘇月兒那兩天的遭遇,足以證明我的無能,還有我的老師楊倩雯,我好幾次看着她被人欺負,我卻無力阻止。
而我想要滅掉的雄鷹幫,想要解決的海哥,甚至是黑狐,在他們面前,我狗屁都不是,我就是個小毛孩,脆弱的不堪一擊。
“想通了嗎?覺得我的話有道理?”面具人反問道。
我深吸一口氣,第一次贊同面具人的話,說道:“是的,我是個無能的人,但是我不想再無能了,我真的很想變強。”
“很好,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看來這些天沒有在你身上白費功夫。”面具人話語間透着欣賞。
“告訴我你是誰,爲什麼要對我做這些?”我不解道。
面具人凝視了我好一會兒,這才緩緩的說道:“你若是打贏我,你就有資格知道答案,只有真正的強者才配得上知道真相,而你身邊,還有太多未知的真相,不是嗎?”
“這可是你說的,不可以再反悔。”我捏着拳頭道。
“是的,這是最後一次,也是你最後的機會。”面具人說着,擺開了一個防禦的姿勢,朝我揮揮手。
我狂吼了一聲,朝着面具人竄了過去。
纏鬥!激烈的手腳碰撞!一次又一次的進攻,我一次次的倒下,可是我最終咬着牙又站了起來。
“慫貨,你就這點本事,再來。”面具人怒吼了一聲。
我愣了愣,這個稱呼,爲什麼那麼耳熟,我來不及多想,狂吼着再次發起了進攻。
終於,我纏住了面具人,死死的摟住了,在一個劇烈的摔打後,我和麪具人一起倒在了地上,而後,我瞅準機會緊緊的摁住了面具人的手腳。
我們兩個人就那樣糾纏着,直到兩個人都筋疲力盡,我依然沒有放開。
我聽見面具人急促的呼吸聲,很顯然面具人也很費力,我看到了希望,死死的扭着不放手。
這時候,我突然聞到了一陣幽香,我不由一怔。
就在我慌神的功夫,面具人趁機踢了我一腳,想要起身,我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再次撲過去摟住了,這一次,我們從石階上一起朝下滾落,在慌亂中,我一拳頭擂在了面具人的心口上。
“這是什麼感覺?”我頓時一愣,我分明的感覺面具人的心口軟綿綿的。
“你是個女人?”我吃驚的同時,並沒有放開面具人。
面具人看起來有點慌亂,翻過身來摁住了我,擡腳想要踹在我身上。
我故意給了面具人一個空擋,卻伸手猛然抓下了面具。
面具人一個激靈輕聲一喝,倒退了好幾步遠,面具被我抓在了手上。
我看見了齊耳的短髮,還有恍惚中熟悉的側臉,心裡猛然一驚。
“原來是你?這怎麼回事?”我恐慌而又驚喜,一時間不知所措。
面具人見瞞不過去,嘆息了一聲,緩緩的回過頭來,衝着我爽朗的一笑。
“小天天,恭喜你過關了。”熟悉的聲音傳過來,她扯下了帽子,甩了甩短髮,一如既往的英姿颯爽。
我定睛一看,是陶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