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走啊……”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個倒在地上的保鏢抱住了那個漢子的大腿,朝着蘇月兒就狂喊了起來。
“曹你麻痹的,弄死你。”那個漢子說着手起刀落,抱着他的保鏢胳膊被砍的血肉模糊,,整個人倒在了血泊中,可還是緊緊的抓住漢子的腿,那漢子紅着眼拿腳朝保鏢猛踹了起來。
蘇月兒嚇的尖叫着,連忙爬起來,慌不擇路的亂跑着,她是那麼的弱不禁風,在混亂的人羣時不時被跌倒了,每次爬起來,就有漢子在她身後追趕。
若不是有幾個保鏢拼死擋住,我真不知道蘇月兒還能撐多久。
這時候蘇月兒跑到了車子跟前,一個漢子一砍子躲過去,蘇月兒剛好嚇的跌倒在地上,砍子釘在了車門上濺起了一道道火星。
蘇月兒連滾帶爬的鑽進了車底下躲了起來,那個漢子抽出了砍子,低頭去尋找蘇月兒,伸手進去抓她。
蘇月兒連踢着腳,卻還是被抓住腳踝拖了出來,她驚慌失措的扭動着身子叫了起來。
“看你往那兒跑,小娘們,老子……”
嗖的一聲,那漢子話音未落,一把砍子直接釘在了他的背上,只見猛子一個跨步過去,伸手一抓抽出了砍子,漢子的背後頓時鮮血噴灑,濺了猛子一臉。
旁邊一個漢子衝過來伸出砍子朝着猛子一個下劈,猛子舉起砍子一揮,火線迸濺中,那漢子的砍子不翼而飛了,猛子一把扭住了那漢子的腦殼,朝着車子就撞擊了過去,那漢子身子搖晃兩下就倒地上了。
“小姐快走,快。”猛子一手將蘇月兒拉起來,一手握着砍子阻擋。
這時候齙牙漢子從地上爬起來了,他吆喝了一聲,所有的大漢都集中起來,一路勢如破竹,直奔蘇月兒和猛子而去。
現場,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人,十多個保鏢倒了一大半,還有幾個遍體鱗傷,爬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一番慘烈的爭鬥後,就只剩下渾身是血的猛子護着蘇月兒,邊打邊退。
漸漸的,猛子和蘇月兒還是被圍住了,猛子身子靠着樹,一手護着蘇月兒,一手握着血淋淋的刀,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
“曹你麻痹的,老子給你一個機會,放開這小妞,饒你不死。”齙牙漢子拿着砍子指着猛子,身後還有上十個大漢,殺氣騰騰的圍着。
“除非你殺了我。”猛子聲音低沉,表情木訥,臉上的血痕分外醒目。
“麻痹的,把那個小子帶過來。”齙牙漢子吼了一聲,很快兩個漢子把我給拉過來了。
蘇月兒驚慌失措的,她的眸子裡滿是驚恐,怔怔的看着我。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自責又羞愧,卻無可奈何。
猛子看了看我,手裡的砍子握的更緊了一些,他身上都是劃開的口子,一片血紅,衣服都沾裹在身上,可是他還是那麼的倔強。
“看見了沒,把蘇月兒老實的交給我們,這個廢物你可以帶走,很划算的。”齙牙怒氣衝衝的說着,把我推到了猛子跟前。
當時我看見蘇月兒那樣,我覺得我真他嗎的慫,就在那時候我覺得我如果足夠強大一點,就不會任由這幾個混賬東西擺佈了。
“廢話少說。”猛子喘了一口氣,一刀就過去了,旁邊一個漢子應聲倒地。
其他幾個漢子頓時暴躁起來,朝着猛子就圍攻過去。
猛子比我想象的還要勇猛,他咆哮了一聲,拉着蘇月兒硬是殺出了一條血路來,徑直朝齙牙漢子這邊衝了過來。
齙牙漢見猛子朝他揚起了砍子,居然將我推過去阻擋,眼看猛子手裡的砍子朝我劈下,猛子手腕一翻,一道殺氣從我背後掠過去,嘶嘶的一聲,我手上的帶子硬生生的被劈開了。
與此同時,猛子將蘇月兒的手交給了我,擡腳踹飛了一個人,回頭怒吼道:“趕緊帶小姐走,快……”
撲哧一聲,猛子沒來得及回頭,齙牙漢子朝着他就是一刀過去了,猛子身上血流如注,可是他居然屹立不倒,硬是踢翻了前面的兩個漢子,將我和蘇月兒推了出去。
我只覺得渾身血液沸騰,顧不得多想,緊緊的拉着蘇月兒的手,慌不擇路的狂奔而去。
身後,一羣漢子圍着猛子就撲過去,把猛子給淹沒了。
我回頭看,齙牙漢子帶着好幾個人追過來了,我沿着湖邊拉着蘇月兒跑,蘇月兒已經嚇的渾身發軟了,踉踉蹌蹌的根本跑不快。
我看她臉色那麼蒼白,眼神那麼無助,我突然又想起了曾幾何時,我和她亡命而逃的場景,在小旅館的那一夜,在郊外的那一夜,而這一次,又無可避免的要一起逃命。
當災難再次不可避免的發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逃命,我回頭看着齙牙和幾個漢子提着砍子窮追不捨,那麼的殺氣騰騰,那麼的氣勢洶洶。
我就想,如果我是一個真正的強者,該跑的應該是他們。
那一刻我發誓,如果我和蘇月兒逃過此劫,我一定要變強。
“嗎的個比看你們往哪兒跑,給老子站住。”齙牙漢子一邊跑一邊吼叫着。
我只覺得身後襲來一陣殺氣,我連忙拉着蘇月兒低頭,嗖的一聲一把砍子從我頭頂掠過去,讓人不寒而慄,我來不及多想,拉着蘇月兒繼續狂奔。
前面,是雲湖大橋,此刻處於幹水季節,湖水褪去後的岸邊,泥沙裸露。
我已經退無可退,只能繼續前行,我和蘇月兒深一腳淺一腳的踏過了幾堆泥沙後,幾個漢子緊隨其後,已經離我們只有幾米遠的距離了。
一道寒光閃過,我覺得脊背一涼,一回頭一把砍子從我鼻子尖上划過去,擦破了我的臉,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一個漢子凶神惡煞的收回了砍子,舉起來再次朝我劈了過來。
我躲無可躲,和蘇月兒一起倒在了泥沙之中。
那漢子陰冷的一笑,踏着泥沙衝過來,在離我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突然腳下一沉,陷入了一個沙坑裡,身子急速的下沉,很快就陷進去,到了他的腰間。
漢子急的哇哇大叫起來,驚慌失措的掙扎着想要起來,哪裡還顧得上來砍我,可是他越是掙扎,越是陷得更深,漸漸的只剩下兩隻手和腦殼在外面,不停的撲騰着。
“我日你嗎啊,大家小心,這裡是泥沼地,把手伸過來。”齙牙漢子就在身後,他把砍子伸過去拉扯着那個漢子,其他幾個漢子惡狠狠的繼續朝我們衝了過來。
或許是我和蘇月兒運氣好,我們躺的地方剛好很安全,蘇月兒裹了一身泥巴,她漂亮的裙子污染的不像樣子,俏麗的臉蛋也髒兮兮的,她手忙腳亂的想要起來,我連忙按住她。
“別動,躺好。”我喊了一聲,心裡亂蹦亂跳的,蘇月兒連忙不動了,緊緊的抓着我的手。
“哎呦我曹你嗎……”一個漢子驚叫了一聲,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突然整個身子沉了下去,很快就被泥沙淹沒到胸口了,他恐慌的喊着救命。
後面的幾個漢子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動,眼睜睜的看着那個漢子慢慢的陷下去。
“來啊,麻痹的你們來追老子。”我當時就慶幸不已,看樣子我們命不該絕,連老天都幫我們,居然沒有讓我們踩到泥坑,我抓了幾坨泥巴就朝那幾個漢子身上砸過去。
齙牙漢子剛把那個漢子好不容易拉起來,被我扔過去的泥巴砸在了臉上,頓時只剩下眼睛在眨巴着。
“我曹你麻痹的,給老子砸死這小狗日的。”齙牙漢子惱羞成怒,拿着手中的砍子就朝我們仍了過來。
我順勢一滾,就抱着蘇月兒躲過去了,砍子就斜插在我旁邊。
我看了看蘇月兒,她成了個泥人,估計我也好不到哪兒去。
“砍死他們,砍。”齙牙讓另外兩三個漢子也朝我們仍砍子。
我一着急把身邊那把砍子抽出來,坐在泥沙裡揮舞着,他們仍一把我就擋住一把,只聽霹靂哐啷的一陣陣脆響,我眼前迸濺出一道道的火星。
很快他們扔完了砍子,我驚奇的發現我和蘇月兒完好無損,心有餘悸之餘,我看了看手裡的砍子,頓時笑了起來。
“麻痹的你們還扔啊,現在該老子扔了。”我說着就拿着砍子試一下就縮回來,嚇的幾個漢子朝後面退,有個漢子腳下一沉,慘叫一聲就沉在了泥沼裡了,另外幾個漢子連忙拉住,誰都不敢挪動一下腳步。
“小狗日的,嚇唬老子,都給老子站好了別動,他手裡就一把砍子怕個幾把。”齙牙漢子吼了一聲。
我冷哼了一聲,繼續拿着砍子試探着,我朝外面一伸手,幾個漢子就連忙抱頭躲閃,我又拉回砍子,這樣試了幾次後,他們並不上當了。
“給老子砸,砸。”齙牙漢子說着從地下挖泥巴,朝着我和蘇月兒就砸。
其他幾個漢子也爭相效仿,一時間一團團泥巴朝我和蘇月兒鋪天蓋地的飛了過來。
我實在是沒有料到,一場血腥的陰謀屠殺會演變成小孩子玩泥巴打仗。這真是很可笑,很戲劇化不是嗎?
嗎的個比,這可是老子的強項,小時候在村子裡,我和小夥伴們沒少在池塘裡扎猛子挖泥巴打仗,這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興許拿刀子砍人很準,打泥巴就不行了。
眼看着那一團團的泥巴飛過來,我抱着蘇月兒靈活的躲閃,我們很那幾個漢子隔了幾米遠,他們砸的氣喘吁吁的,雖然有幾團泥巴砸過來了,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畢竟比被砍子砍好一些。
我把手裡的砍子放下了,我可不想扔過去成爲他們的武器。
“你抓緊我,看我的。”我對蘇月兒說道。
蘇月兒乖巧的躲在我懷裡,把頭埋下去。我抓了兩團泥巴,嗖嗖就扔過去了。
啪啪兩下,兩個漢子臉上頓時黑漆模糊的,眨巴着眼,伸手一摸,嘴裡都是泥巴。
“來啊,來砸老子啊,過來啊。”我覺得很解氣,我又是幾下扔過去了,啪啪兩下,簡直是百發百中。
這下徹底的把齙牙漢子給惹毛了,他嚎叫着吼道:“小兔崽子你給老子過來,老子弄死你。”
“你有本事過來,你過來啊。”我挑釁的盯着他們。
齙牙漢子這時候突然靈機一動,好像想到了什麼,推了一個漢子說道:“你過去試試路,快點。”
“臥槽,齙哥你這是鬧哪樣,你讓老子去送死,怎麼過去?”那漢子不樂意的說道。
“嗎的個比,那他們兩個怎麼過去的?”齙牙漢子的話,頓時提醒了幾個漢子。
聽他們這麼一說,我也是心裡一緊,是啊,我和蘇月兒是怎麼過來的?剛纔就顧着逃命了,運氣好沒踩着泥坑,就直接跑這裡來了,這麼說,這裡必然有一條路能夠過來的。
我這麼一想,有些緊張的看着蘇月兒,她正在伸手摸着臉上的泥巴,這時候的蘇月兒哪兒像是什麼千金大小姐,連乞丐都不如,就剩下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在忽閃忽閃的,帶着無盡的恐慌望着我,嚇的大氣都不敢出。
這時候有個漢子嘗試着朝這邊走了,他小心翼翼的伸開了雙臂,沒走一步,後面的漢子們都跟着鬆一口氣,眼看離我們只有幾步遠的時候,突然腳下一沉,直接陷進去了。
“嗎的個比,從另一邊走,你去試。”齙牙漢子很不服氣的推了另外一個漢子一把。
那個漢子緊張的動了動喉嚨,腳有些抖動的朝我們這邊走來。
“怎麼辦?”蘇月兒緊緊的抓着我,讓我不由想起了那兩次的驚險,在危急關頭,蘇月兒總是這麼問我。說真的,我也是不知所措。
我緊緊的盯着那個漢子,現場的人都盯着他的腳步,我真希望他可以快點沉下去,然而沒想到的是,他居然一步步的過來了。
我拿着泥巴去砸他,可是他沒有什麼反應,還加快了速度,終於他離我和蘇月兒只有兩三步遠了,他得意的笑了笑,展開手朝着我們就撲了過來。
蘇月兒嚇的連忙朝我懷裡躲,就在這漢子倒過來的時候,我一咬牙,手裡的砍子直接遞了過去。
只聽噗呲一聲,漢子的肚子上多了一條口子,血像是噴泉一樣,噴了我一臉,而砍子就卡在他的肉裡,他硬生生的倒在地上,手還在朝我抓過來。
“狗日的,一起上,就是這條路。”齙牙漢子反應過來,帶着人沿着剛纔的路就朝這邊跑過來了。
我當然不能坐以待斃,我扶着蘇月兒起身的時候,地上的漢子抓着蘇月兒的腳,蘇月兒叫了兩下,她胡亂的跺了幾腳,踩在了那漢子的手和頭上,漢子掙扎了兩下總算是動彈不得了。
蘇月兒嚇的連忙撲在我懷裡了,我看了看前面,那些泥坑不知道哪裡有哪裡沒有,現在只能憑運氣了。
我抓緊了蘇月兒的手,回頭看了看齙牙漢子他們,心裡祈禱在讓我們有一次好運氣。
我看着蘇月兒,她也在看着我,我朝她點點頭,帶着她向前邁開了步子。
那一刻,我突然發現,我和蘇月兒從沒有過的默契。在面對死亡和驚險的時候,她不在是一個嬌氣的公主,而是一個渴望活着的人,我們都只想活着逃出去。
等我和蘇月兒一起走出了泥潭,回頭看的時候,有一個漢子正在朝下淪陷,他兩手在亂晃着,可是沒有人能夠救他。
我看着齙牙和另外幾個漢子艱難的在泥坑裡前行的時候,我和蘇月兒相視一笑。
那時候我覺得她雖然一身污泥,可依然那麼的美,美的讓人上癮,讓人憐惜。
然而,我本以爲我和蘇月兒真的有幸運女神眷顧,可是等我們手拉着手繼續朝岸邊奔逃的時候,前面有幾個漢子繞過了橋樑,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看他們的樣子,猛子估計已經被制服了,或者說,猛子很可能已經被砍死了。
他們步步緊逼而來,我和蘇月兒躲無可躲,前有堵截後有追兵,我們無路可逃了。
“小王八蛋,還跑啊?”齙牙過來的時候,只一腳,就踢的我一個踉蹌。
“老子跟你們拼了。”我發了瘋的撲向了齙牙,兩個漢子過來就拿腳把我踹翻在地上了。
很快我被扭住了,再也掙脫不了。
蘇月兒那嬌弱的樣子哪裡經得起折騰,才掙扎兩下就被扭住了胳膊。
“嗎的個比,把這個小子宰了扔河裡,蘇家的妞兒帶去見海哥。”齙牙漢子說着一揮手,從一個漢子手裡拿了一把砍子過來,朝我殺氣騰騰的走來了。
我雖然總以爲自己有九條命,可此刻我才感受到真正的死亡的氣息,近在咫尺。
“不要,明天……”蘇月兒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她居然咬了一個平頭漢子的胳膊,那漢子疼的一鬆手,蘇月兒朝我跑過來,那漢子惱怒之下,直接一拳頭砸在了蘇月兒的後背上。
蘇月兒愣了愣,絕望的看了我一眼,緩緩的倒了下去,雙眼緊閉暈過去了。
一個漢子連忙扶着他,齙牙氣的過去給了那平頭漢子一巴掌,怒吼道:“我日你嗎,你是傻比嗎?這妞兒抓活的最好了,趕緊帶走。我來收拾這小子。”
幾個漢子七手八腳的拖着蘇月兒走,我狂躁的掙扎着喊道:“放開她,我日你嗎啊。”
“把他腦殼按着,老子要讓這小子身首異處,死的透透的。”齙牙漢子下達了命令。
幾個漢子把我摁在了地上,齙牙漢子冷笑着走過來,揚起刀子朝我腦殼砍了下去。
哐噹一聲,夜空中一道寒光一閃,一個酒瓶子砸在了齙牙漢子的砍子上,齙牙漢子手中砍子隨着酒瓶子飛了,身子還趔趄了幾下。
“曹你麻痹,哪個砸的老子?”齙牙漢子怒氣衝衝的,一回頭,又一個酒瓶子砸在了他腦殼上,頓時頭破血流的,他捂着臉慘嚎着定睛一看。
在不遠處的湖邊,樹底下有個穿着粗布衣服的老頭半躺着,背靠着樹枝,從兜裡不緊不慢的掏了個小酒瓶,朝着喉嚨灌了一口,一抹嘴回過頭來,醉眼迷糊,漫不經心的看着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