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陶琳嬌喝一聲,一道勁風呼哧掠過了我的頭頂。
我一縮脖子,烏黑的長鞭在空中炸響,如同驚雷陣陣,霧影遮蔽了傍晚的夕陽。
烏龍鞭抽在了我旁邊的一個人的臉上,一道顯赫的血痕,那人哇的大叫,捂着臉仰頭倒下。
“他大爺的,這麼多人,怕不?”陶琳一鞭子又抽出去,往回一拉,一個跑在前頭的男生腳下一空就四仰八叉的躺了。
我擡腳踢退了一個人,摸了摸血糊糊的腦殼,嘴裡冒着涼氣道:“怕個幾把,不是有陶姐你在嗎?”
“跳!”陶姐喊了一聲,烏龍鞭竄過我腳下,一個男生正跑向我,卻被鞭子纏住了腳踝。
我剛剛跳過去,陶琳一拖一拽,那貨唉呀媽呀一屁股跌坐在我跟前。
老子擡腳就踹在他臉上,他身子一歪就滾一邊去了。
“搞個毛線,陶姐也有點扛不住了。”陶琳氣喘吁吁,香汗淋漓,髮絲貼着臉頰,拉着我退到了角落裡,伸手彈了彈她身上的灰,警惕的瞪大杏眼,緊握着烏龍鞭。
那一刻我覺得她英姿颯爽,美到了極致。
“哪兒來的鞭子?”我咬着牙推着一個男生,狂吼了一聲,摟着那傢伙摔跤,一時間相持不下。
陶琳過來一腳踹那人屁股上,那傢伙鬆開我,一跟頭栽倒在地上,我朝着他臉上就踩了一腳。
“很少用,比武時候不許用武器。”陶琳話音未落,手起鞭落,一個正張牙舞爪撲過來的男生直接捱了一鞭子,撲通就翻了。
這是我第二次和陶琳一起肩並肩的打羣架了,也是打的最久的一次,我看着那些前赴後繼撲過來的人,我居然一點也不害怕了。
有些事當你多經歷幾次,就會習以爲常,而我在不知不覺中,突然間發現,原來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也就在那一刻,我覺得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懦弱的少年,一個任人欺負的少年。
我對自己說我不怕,不是因爲有陶琳在,卻又因爲有她在。
我看見她在人羣中左奔右突,勇往直前,我突然在想,如果哪一天我能夠比陶琳還要厲害,那麼她就不用擋在我的前面。
“你大爺的,偷襲?”陶琳被一個男生從身後踢了一腳,她跌了幾步,一個迴旋踢過去,那貨嚇的連連後退,像是見鬼了一樣。
“陶姐,我打不動了,我們先撤吧?”我喘着粗氣,看着還在朝這邊撲過來的人,我感到渾身痠痛。
“撤?陶姐的字典裡沒有這個字。”陶琳說着繼續衝過去,卻被一羣人逼退了回來,她即便是有三頭六臂,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啊,何況對方還有十多個人在繼續戰鬥。
“嗎的個比啊,老子跟你們拼了。”我進陶琳那麼無懼無畏,我當時想大不了挨頓打,反正我自從開學到現在,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了。
我捏着拳頭狂叫着,瞪紅了眼睛撲過去,卻被陶琳一把給揪了回來。
“你裝什麼比啊,你去送死啊。”陶琳擋着我,氣勢洶洶的抵擋着那些拳腳,她最終還是敵不過,邊打邊拉着我後退。
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老妖見我們還在堅持,他怒吼道:“嗎的隔壁,你們還挺能扛啊,不愧是扛姐,老子勸你們早點投降。”
“該投降的是你們吧,老妖給老子停手。”
隨着話音剛落,只見一個賊眉鼠眼的瘦個子男生從不遠處衝過來了,他那亮晶晶的眼睛賊溜溜的轉着,嘴上的門牙很明顯,是耗子來了,跟着他來的,還有二十好幾個的高一男生。
我一看來了救兵,頓時精神大振,揪住一個人就是一通猛揍,只打的他滿地打滾才肯罷休。
“嗎的個比你是誰啊?”老妖有點慌了,他一邊說一邊朝後退。
“天哥,你沒事吧?”耗子帶着人過來,看了看我,發現我腦殼破了,咬着突兀的門牙指着老妖他們吼道:“哥幾個,都給我上,給天哥報仇。”
隨着耗子一聲令下,我這邊有二十好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衝過去了,頓時打的老妖的人作鳥獸散,抱頭鼠竄起來。
耗子的到來簡直就是雪中送炭,相當的及時,一下子就把局面給控制住了。
老妖的人本來就被我和陶琳打倒了不少了,這下哪裡還招架的住,光是拼人數他們就輸定了。
“你大爺的,想溜?”在混戰中,陶琳從我身邊一閃而過,只聽空中一聲脆響,一道黑色的閃電帶着呼嘯掠過人羣,直奔老妖而去。
老妖這會兒想趁機開溜,聽見動靜回頭一瞧,啪的一下烏龍鞭直接抽在了他的臉上,起了一道血痕。
“趕緊走,嗎的個比算你們狠,給老子等着瞧。”老妖踉蹌了幾下,怒罵了幾聲,仇恨的瞪着陶琳,帶着幾個殘兵敗將就急匆匆的跑了。
“陶姐等着你們,隨時奉陪。”陶琳嗖的一聲收回了烏龍鞭,一甩頭髮,過來摟着我的腦殼看,問道:“疼不?”
“疼個毛線,這都小意思。”我嘴巴硬,其實腦殼破了哪兒有不疼的。
“天哥,你們怎麼被老妖的人賭住了?”耗子問道。
我和陶琳對視一眼,無奈的聳聳肩道:“嗎的,誰知道呢,這貨的人來的真夠快。”
“天哥你怕是不曉得,老妖能做高二扛把子,一是因爲他這人心黑手辣,二是因爲跟着他的人很多,這也是爲什麼那麼快就有人攔住了你們。”耗子解釋道。
我點頭,問道:“老妖有多少人?”
“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天哥放心,我都放出話去了,高一凡是想跟着天哥的,儘管去找你,我跟他們說天哥是個老好人呢。”耗子嘿嘿一笑,露着兩個大板牙。
“嗯,今天星仔過來了,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和陶姐被截了?”我問道。
耗子眼睛滴溜溜的一轉,摸了摸他的招風耳道:“天哥別忘了,我可是耗子,自然很會聽動靜對不?”
“小子,可以啊,謝了啊,回頭讓小天天給你封個老二做一做。”陶姐過去捏了一下耗子的招風耳,又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陶姐說這話就見外了,都是我該做的。”耗子賊賊的笑了笑,對我說道:“天哥,要不我送你去醫務室包一下?”
“包個毛線,我跟陶姐還有事沒做呢,你回去跟沈末他們說一下這個事,改天再談。”我揉了揉腦殼,血跡已經幹了。
耗子帶着人馬離開了,現場漸漸恢復寧靜,看熱鬧的人早散了。
此時已經是日薄西山,天邊停着最後一絲餘暉。
陶琳親自把頭盔給我戴上,輕輕拍一下打趣道:“小天天啊,早知道你剛纔就該戴個頭盔的。”
我咧嘴笑了笑,看着陶琳瀟灑的甩腿上車,我摟着她的小蠻腰,把她身上的灰拍了拍。
陶琳嗖的一下擰下了油門,摩托車咆哮一聲衝了出去。
“陶姐,天哥……”
我們再次到了勇哥的會所,門口早停了不少車子,阿飛他們一看見我們過來就來打招呼。
“這是咋的了?”阿飛他們圍過來的時候,見我們衣服有點狼狽,不由疑惑道。
“沒怎麼,路上遇見一羣傻比,陶姐抽了他們一頓。”陶琳不以爲然的說了句,停了摩托車,過來摟着我的肩膀道:“你的爲挨批卡呢,咱們進去耍,今天陶姐請客,哥幾個走起。”
我把卡拿出來,一羣人剛到櫃檯去準備要個包間,一個年輕男子過來了。
“五哥……”會所裡的人都在給他打招呼。
阿五看見了我們,他過來說道:“你們過來了?還開個什麼包間,直接進去吧,你們來免費。”
“謝五哥。”阿飛他們立刻過來給阿五發煙。
“成,去玩吧,有事叫我。”阿五拍拍我的肩膀。
“五哥,勇哥呢?”我四處看了看。
“出去辦點事,今天我看着,你們幾個先去,我跟明天談個事。”阿五朝陶琳和阿飛他們示意道。
我見他們先去了,我留下來問道:“什麼事呀五哥?”
阿五若有所思,吸了口煙問我道:“你們的楊老師最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