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警察等在大廳裡,身上穿着雨衣。站的地方堆着積水。看見祁安落和小齊從電梯裡出來,年長些的警察上前幾步,道:“你就是祁安落吧,趕緊跟我們走。”
祁安落疑惑,看了那警察一眼,道:“就算跟你們走我也總得先知道是什麼事吧?”
“祁嘉鳴是你弟弟吧?他現在在恆宇大廈的樓頂,要跳樓,你去勸一下。人命關天,趕緊走。”那警察說着就往外走。
急匆匆的不知道是什麼事,祁安落的心裡原本是坎坷的。聽到是祁嘉鳴要跳樓反而鬆了口氣,認認真真的道:“警察同志,您找錯人了。他不會想見我。”
要不是場合不對她還真想笑,祁嘉鳴哪是想自殺的人,他惜命得很。
那警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麼會知道他不想見你?他點名要見你我們纔過來的。你好歹是他姐,你就不擔心?”
祁安落看了看時間,淡淡的笑笑。道:“他是死是活都和沒關係。我給不了他一套房子二十萬,過去也沒用。這雨大得很,兩位也不用趕回去了,不到一個小時他準下來。”
她的語氣淡漠,那年長的警察一噎,嚴厲的道:“你怎麼知道他不會跳?要是他跳了誰負責?”
祁安落冷冷的一笑,“他要跳他是自己找死,和誰也沒半毛錢的關係!我不想去也犯法?”
她說着就往外走去,那年長的警察追了上去,放緩了聲音道:“祁小姐,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你弟弟,你別賭氣,先過去把他勸下來。”
祁安落停住了腳步,回過頭冷笑着道:“我不會去,您替我轉告他,威脅我也沒用。他要不是孬種就趕緊跳,別讓那麼多人陪着他受罪。”
她的語氣冷漠得完全沒有一點兒商量的餘地,兩個警察面面相覷,打電話向上級報告去了。祁安落是打定主意的不去,趁着他們打電話時攔了的士上了車。
坐在車上,祁安落才發現自己的心裡竟然很平靜。她從來沒想過,她厭惡祁嘉鳴竟然已經到了他生死都與她無關的地步。她不由得自嘲的笑笑,累積在一起的感情爆發出來果然是可怕的。連她自己都覺得不認識自己了。
上車沒多大會兒鍾湛就得知了警察找她的消息,打來電話問她在哪兒。祁安落完全不想回家,索性讓司機調頭,去和小寶鍾湛吃飯。
寧緘硯下班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十點了,司機早在停車場等着了,見着他慌忙的下車替他拉開車門。
待到坐進車裡,才恭恭敬敬的道:“寧先生,秦醫生早些時候打電話來囑咐過讓您今天必須去一次。再晚都要去,他等您。”
寧緘硯揉眉心的手頓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過了會兒才說,“給他打個電話,過去吧。”
司機應了句是,打了電話才發動車子。
車子開了那麼一段。前面的司機忽然道:“咦,那好像是祁小姐。”
寧緘硯一怔,朝着前方看去。祁安落和一個陌生的女子牽着一個小孩站在公交站臺前,好像是在攔車。她的手上還拎了好些玩具。
寧緘硯有些恍惚,前面的司機又問道:“寧先生,要不要載他們一程?”
寧緘硯回過神來,閉上了眼睛,淡淡的道:“不用。”
他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冰冷起來,司機不敢再吭聲。
車子很快駛過公交站臺,寧緘硯並未再睜開眼睛,英俊的側臉線條冷硬。不知道過了多久,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冷硬的線條柔和了下來,聲音低沉的叫了一聲厚厚。
雨勢太大,祁安落攔了好會兒才攔到一輛空車。送了鍾湛和小寶上車,她又重新等了好會兒纔等到車。
在雨中站了太久,渾身都溼透了。回到洗了一個熱水澡身體才舒緩下來。是關機的,剛開了機,就有好幾條來電提示。有兩條是陌生號碼,三條是顧西東的。
祁安落直接忽略掉那兩個陌生的號碼,撥了顧西東的電話。顧西東顯然是在等她的電話,電話剛通就接了起來,有些着急的道:“去哪兒了?怎麼也關機了?”
“和同事吃飯,剛到家。”祁安落簡單的回答。
“那就好。”顧西東鬆了口氣,頓了一下,道:“祁嘉鳴跳樓的事兒……”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祁安落給打斷,道:“他是死是活都和我沒關係,不用擔心我。我還有心情和同事吃飯你覺得我會有事嗎?”
“那就好。”顧西東微微笑笑,道:“他也沒跳,雨太大天堂的路不好走自己下來了。”
他的語氣中帶了些調侃的問道。祁安落一點兒也不驚訝,倒了一杯水,問道:“你過去了?”
“嗯,以爲你在那邊……結果我還沒到人就下來了。”顧西東解釋道。
祁安落沒吭聲,過了會兒,才靜靜的道:“西哥,有時候我覺得我的血液裡肯定是遺傳了我媽懦弱的基因。”
顧西東一愣,隨即道:“說的是什麼話?”
祁安落自嘲的笑笑,道:“要不然,祁嘉鳴祁大山怎麼會……”說到這兒,她沒有說下去。
顧西東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字一句的道:“他們的厚顏無恥不是你的錯。安落,你很堅強,你比你想象的堅強多了。”
祁安落聳聳肩。笑笑,道:“謝謝你的安慰。不早了,早點兒睡。”
顧西東嗯了一聲,在祁安落之前掛了電話。
祁安落這一夜輾轉反側,開了一瓶紅酒喝掉一半非但沒有睡意,心裡反而更是空蕩蕩的莫名的疼痛得厲害。一直折騰到快要天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祁安落早上起牀才發現頭疼得厲害,她找了常吃的止痛的藥吃下。剛洗漱完就接到了何宵打來的電話,讓她直接去寧緘硯的公司。甑嵐之前所做的所有前期工作都作廢,從取景到模特都得重新定。
祁安落應了好,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匆忙的洗漱後匆匆的趕往寧緘硯的公司。下雨天堵車更是厲害,饒是她不停的催司機,到地兒仍是遲到了五分鐘。
秘書將她引進會議室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在等着了,坐在上首正說着什麼的寧緘硯擡腕看了看時間,淡淡的道:“祁小姐如果需要,下次會議你定時間,我們大家配合你。”
祁安落的臉漲得通紅,連連的道歉後才匆匆找了個位置坐下。會議足足的開了兩個小時,祁安落的頭重得厲害,不得不一直喝咖啡提神。
待到中途休息的時候,一起來的同事小羅關切的問道:“祁總監,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祁安落的頭暈得厲害,揉了揉眉心,搖搖頭,道:“沒事。”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衝杯咖啡。”
祁安落說了句謝謝。小羅笑笑,拿着杯子出去了。
祁安落原本想閉着眼睛養一下神的,誰知道小羅剛出去張萌就過來了。微笑着道:“祁總監,寧總讓您去一下他的辦公室。”
祁安落知道今天不在狀態,聽到這話趕緊的站了起來,道:“出什麼問題了嗎?”
張萌搖搖頭,笑笑,道:“不知道,寧總沒說。只讓您趕緊過去。”
祁安落勉強的笑笑,道了謝,跟在張萌的身後往寧緘硯的辦公室走去。
到了辦公室門口,張萌就微笑着道:“寧總說讓您直接進去就行。”
祁安落應了一聲好,仍是敲了敲門,得到寧緘硯的允許才進了辦公室,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寧總。
寧緘硯正在看文件,擡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去那邊先坐一下。”
他指了指沙發的位置。祁安落的心裡坎坷不已。見他在忙只得將心裡的疑問壓了下去,點點頭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寧緘硯很快就過來,拿了一個體溫計遞給她。祁安落一愣,疑惑的看着他。
寧緘硯瞥了她一眼,道:“量一下體溫。祁總監帶病來工作,是想搏個工傷?”
“不不,寧總您誤會了,我沒事。”祁安落鬆了口氣,趕緊的道。
寧緘硯沒說話,看着她,手中的體溫計也沒收回。祁安落被他那眼神看得不自在極了,只得將體溫計接過。
祁安落是打心底的覺得不自在,擠出了一個笑容,道:“那您要是沒事我出去了。”
寧緘硯看了看時間,道:“就在這兒量。”他的語氣雖是淡淡的,卻不容置疑。
祁安落只得坐了下來,量起了溫度。寧緘硯盯着她量上了,這才轉身離開。祁安落的腦子昏昏沉沉的,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只想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原本以爲寧緘硯是回去看文件的,誰知道沒多大會兒他就端了一杯溫水回來,放到了祁安落的面前,淡淡的道:“感冒了還喝咖啡,不想要命了?”
祁安落沒說話,沉默了一下,真誠的看向了寧緘硯,道:“寧總,我知道您時間寶貴。今早遲到是我不對,您要是想懲罰我我絕無異議……”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寧緘硯給打斷,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哦?你覺得我是在懲罰你?”
祁安落沒吭聲。寧緘硯沒再理她,回辦公桌前去了。祁安落暗暗的鬆了口氣,誰知道沒多大會兒他又回來了,直接在祁安落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睨了她一眼,道:“那麼大的雨在路邊等車,顧西東哪兒去了?”
祁安落今天的腦子本來就慢半拍。聽到這話一愣,問道:“您看見我了?”
“你說呢?”寧緘硯說着擡腕看了看時間,伸出了手,道:“體溫計給我?”
他倒是一點兒也不避諱。
祁安落趕緊的道:“不不,不麻煩您了,我自己來就行。”
“你會看?”寧緘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祁安落一噎,不知怎的就有些心虛,側過身拿出了溫度計給寧緘硯。然後道:“我沒發燒,也沒感冒。體溫也量了。我可以走了嗎?”
她簡直是從頭到腳都不自在到了極點。
寧緘硯沒說話,看了體溫計纔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是沒發燒,才三十九度。”
他說完這話走到了辦公桌前,拿起了電話,吩咐道:“請秦醫生馬上過來。”
祁安落一點兒也不相信自己是發燒了,咕噥着道:“您肯定是看錯了。我只是有點兒頭暈。”
寧緘硯又吩咐取消會議,這纔回過身對祁安落道:“躺好,秦青馬上就過來。”頓了一下。他才問道:“昨晚那小孩兒是誰?”
他的語氣緩和了下來,祁安落的腦子裡有些懵,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公司同事的孩子。”
寧緘硯沒說話。
大概是燒糊塗了,祁安落想了想,問道:“寧總您有沒有輕鬆自由,工資高的工作?”
寧緘硯饒有興致的看着她,道:“你覺得什麼工作輕鬆自由工資又高?”
祁安落一時回答不上來,寧緘硯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過了會兒淡淡的道:“兼職是嗎?我去問問。”
祁安落道了謝,辦公室裡安靜了下來。今天的寧緘硯和那天晚上的寧緘硯完全就是兩個人,祁安落沉默了一下,擡頭悄悄的看了寧緘硯一眼,小心翼翼的道:“寧總,我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
寧緘硯頭也沒擡,簡潔的道:“問。”
“您是不是精神分裂?”
寧緘硯聽到這話擡起了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你可以那麼認爲。”頓了頓,他睨了祁安落一眼。道:“那我能不能問一下,祁小姐怎麼突然就不客氣了?”
“您是好人。”祁安落認認真真的道。
“哦?”寧緘硯饒有興致的看向了她。
祁安落嚥了咽口水,有些困難的補充道:“但我覺得您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
她這話指的是那兩次的吻,寧緘硯看了她那麼一會兒,才淡淡的道:“這就不勞祁小姐操心了。”
他說完這話,站起來往辦公桌前走去。
祁安落之前對他的態度是客氣疏離又戒備,寧緘硯知道她這次說這些話肯定是腦子燒糊塗了。走到中途頓了一下,淡淡的道:“比起之前你倒是長進了不少。”
祁安落有些茫然,還未反應過來。寧緘硯就出去抽菸去了。
祁安落用力的甩了甩頭,頭暈得實在厲害,她閉上了眼睛躺在沙發上。
秦青匆匆的過來才二十分鐘後,看見在電梯口等他的寧緘硯他有些驚訝,問道:“那麼急的打電話怎麼了?”
“高燒三十九度。”寧緘硯簡單的回答。
秦青擡腕看了看時間,道:“誰?”
寧緘硯沒回答,直接帶着他往辦公室走去。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到閉着眼睛靠在沙發上的祁安落,秦青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寧緘硯一眼,拎着藥箱進了辦公室。
祁安落燒得都糊塗了,只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就閉上了眼睛。秦青輕手輕腳的給她做了檢查,輸上液,收好藥箱才問寧緘硯:“她怎麼會在這兒?”
“和他們公司有合作。”寧緘硯輕描淡寫的道。
秦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拎着藥箱邊往外走邊道:“沒什麼大礙,讓她去你那邊,晚上我過去再觀察一下。”
寧緘硯點點頭,秦青說了句不用送了,關上門走了。
寧緘硯在外面抽了一支菸,回到辦公室裡靜靜的站在沙發前看着祁安落。大概是有些難受的,她的眉頭緊緊的皺着。
寧緘硯伸出手,想去將那皺着的眉頭撫平。到了半空中又停了下來,最終緩緩的收回了手。
腦海中閃過太多太多的畫面,他靜靜的立着,不知道是該悲還是該喜。過了那麼久,他才伸手輕輕的撫過祁安落的額頭。
昨晚本就沒睡着,祁安落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的時候寧緘硯正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打着電話,窗外華燈初上。他的背影籠罩上一層薄薄的光暈。
祁安落有那麼瞬間的恍惚,就那麼靜靜的靠在沙發上,直到寧緘硯的手掌覆在了她的額頭上她纔回過神來。
寧緘硯的手掌只停了那麼幾秒就拿開,道:“燒已經退了,八點了。回去吧。”
祁安落有氣無力的唔了一聲,說了聲謝謝。寧緘硯倒了一杯水遞給她,然後道:“要謝就拿點兒誠意出來。”頓了一下邊拿着外套邊道:“去我那邊。”
這句話太有歧義,祁安落茫然的啊了一聲。
寧緘硯回過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想哪兒去了?不是要感謝我麼,明天病好了給我做一個蛋糕。”
“這個……我不會做。”祁安落老老實實的回答。
寧緘硯挑挑眉,道:“不會做不可以學?你別忘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照你今天喝咖啡苦撐的這樣兒,要是熬到下午,我估計得在醫院住上半個月。祁小姐做人一向那麼忘恩負義?”
祁安落一噎,只得硬着頭皮的道:“那我試試看。”
祁安落原本是害怕有人看到的,好在出去的時候整層樓的人都已經走光了。她暗暗的鬆了口氣。
寧緘硯今天很紳士,竟然還親自替她拉開車門,祁安落簡直是受寵若驚。寧緘硯的態度讓她捉摸不透,想起他曾說的她和他的一個故人很像的話,祁安落琢磨了一會兒,試探着問道:“寧總,您是不是把我當成誰了?”
寧緘硯開着車,側頭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道:“你覺得我能把你當成誰?”
他這話像是另有深意一般,祁安落一噎,閉上了嘴巴。
寧緘硯也沒說話,過了會兒,才問道:“想吃什麼?”
祁安落這一整天都沒吃過東西,她也不餓。老老實實的道:“吃什麼都行。”
寧緘硯挑眉看了她一眼。道:“不吃也行?”
“您覺得行就行。”
寧緘硯又挑了挑眉,慢條斯理的道:“祁總監不會是燒壞了腦子了吧?”
“原來寧總喝燒壞腦子的人也說得來話。”祁安落慢吞吞的回答。
寧緘硯又看了她一眼,嘴角帶了一抹淡淡的笑。倒也沒和她鬥嘴,打電話訂外賣去了。
祁安落想起他說的蛋糕,等着他掛了電話,纔好奇的問道:“明天是寧總的生日嗎?”
寧緘硯沒回答,過了會讓才漫不經心的道:“不是誰生日。送別人的。”
他說完這話不再說話,不知道想什麼去了。
剛發過燒,又一整天沒吃東西。祁安落的身體有些虛。懨懨的也不再說話,閉上眼睛養神。
路上下着雨堵得厲害,車子一直緩行着。祁安落閉着眼睛閉着眼睛的又迷迷濛濛的睡了過去。
寧緘硯拉開她的車門叫醒她的時候腦子還有些懵懵的,見已經到了。她趕緊的解開安全帶下車。腳好像有些不協調,不知道絆到了哪兒,一隻腳剛踏出車外就朝前撲去。
寧緘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祁安落本能的吊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菸草味兒,一張俊臉完美得無可挑剔。
祁安落有些恍惚起來,寧緘硯也任由她吊着。直到有車子進來才附在她耳邊慢悠悠的道:“光天化日之下,要想投懷送抱也得換個地方是不是?”
祁安落的臉漲紅,慌忙的收回了摟住他脖子的手。寧緘硯低低的笑了一聲,說了句走吧,率先往電梯邊走去。他這副樣子倒顯得祁安落有些做賊心虛了,祁安落竭力的也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跟在他身後進了電梯。
路上堵車堵得有點兒久了,上樓的時候寧緘硯訂的外賣早到了。寧緘硯付了錢,開了門就讓祁安落去洗手。
他的語氣溫柔熟稔,就跟已那麼說了許多次一般。
祁安落恍恍惚惚的應了好。待到洗了手低頭看到腳上的拖鞋時才發現寧緘硯家裡竟然有了女式的拖鞋。祁安落有些詫異,她分明記得上兩次來家裡都沒有任何女性用品的。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到客廳寧緘硯並不在。她剛想將外賣拿出來門鈴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