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俊美的臉上帶着如釋重負,輕鬆地笑容。程小也卻猶如掉入了冰窖一般,從頭到腳,都是透冰的涼。她呆呆的看着那一臉輕鬆的俊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江父咆哮聲傳入耳膜,嗡嗡的漸漸遠去。大喊聲,尖叫聲,混亂成了一團,她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重重的打落在地板上。
“小也,小也,快給你媽拿藥。張嫂,打電話打電話。”江敏成的聲音中帶着着急,將老伴平放在沙發上,看也未看跪在地上的江應景一眼。
救護車來的時候,程小也已是頭重腳輕,卻也恢復了一貫的沉默,隨着救護車趕去了醫院。
冬日裡的S市一片蕭條,道路兩旁的風景樹沒精打采,車輛在泥濘的道路上緩緩前行,救護車刺耳的警報在耳邊不停的鳴響。
江母很快被送進了急症室,江敏成連罵江應景的心也沒有了,着急的在走廊上走來走去。
程小也接了一杯熱水遞到江敏成手中,強笑着道:“爸,剛纔醫生不是說了沒什麼大礙的嗎?您坐坐,媽一定沒事的。”
江敏成急躁的腳步停了下來,歉疚的看了程小也一眼,接過她手中溫熱的水杯,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小也,爸爸對不起你。改日,改日我和你媽媽一定登門向你爸媽請罪。”
說到這裡,他微微的頓了頓,擔心程小也誤會,又接着道:“江家的兒媳婦,從來都只有你。他既然已經做出了這等醜事,我江敏成,再也沒有這個兒子!”
他的語氣篤定,面色疲倦,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程小也的鼻子驀的一酸,想說話,卻什麼也說不出。
徐蕊很快便被送了出來,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還在昏睡着。醫生叮囑了一番,客客氣氣的和江敏成寒暄了幾句便離開。程小也送他們出來,關上病房門的那一刻,腳下像是帶了千斤重一般,挪不動一步。
無力的在門口的塑料椅上坐下,頭靠在冰涼的牆上。因爲是VIP病房,走廊上空蕩蕩的,沒有人。她側過頭看向走廊盡頭的窗戶,不知道是誰忘了關,凜冽的寒風從窗戶中吹進來。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卻保持着同樣的姿式,動也未動一下。
她和江應景,也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在結婚後的第三個月。那時候,她什麼都不懂,從樓梯上跌下被送進醫院時才知道自己流產了。她還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就沒了。
她沒敢通知兩邊的老人,只給江應景打了電話。那時候,他們還在蜜裡調油的新婚期。但江應景趕到醫院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着她冷笑,她現在仍然還記得他那冰冷到骨子裡的笑容,他說:程小也,你何必對自己那麼狠。
從那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生疏了。她沒有問他的話是什麼意思,那冰冷的笑容讓她異常的疲倦,只想找個地方縮起來,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