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羅旭的小心臟就快爆炸了,這種緊張的滋味就像是曾經參加高考的時候突然想要大便,可是卻想起自己連紙巾都沒帶的感覺差不多。
羅旭單膝跪在地上,膝蓋磕在地上凸起的一塊小石頭上,磕的生疼生疼,只是在這種緊張的情緒下,羅旭竟然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羣衆歡呼的聲音已經逐漸停止,所有見證者都在等待着最後一刻的來臨,如果沒有一個完美的結局,那無論過程再美妙,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遲遲沒有得到回覆的羅旭心裡頓時七上八下,如果這樣都無法感動林嫣然的話,那羅旭還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才能夠打動這位冰山大美人了。
林嫣然擦了擦眼角的淚‘花’,默默的看着跪在那的羅旭,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好像在做着某種非常劇烈的思想鬥爭,只是現在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了。
羅旭感覺呼吸不知不覺的急促了起來,從未有過這麼害怕的感覺,好像天都即將塌下來了似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林嫣然已經成了他心中最至高無上的信仰。
羅旭大氣不敢喘的等待着,他心裡非常清楚,該說的剛纔就已經全部說完了,如果這都無法打動林嫣然的話,那現在即使再說的天‘花’‘亂’墜,也無濟於事。
讓人窒息的等待,雖然沒有人說話,可是氣氛卻讓羅旭感到呼吸困難,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但在羅旭看來,時間彷彿漫長的就像蝸牛在爬,這種滋味,就像是高考學生拿起電話查詢高考分數時,聽着電話裡那語音漫不經心的叨叨一樣。
這是羅旭頭一次希望林嫣然趕快說話,哪怕說出來的話會讓他痛苦的昏‘迷’過去。心中那不安的感覺就像噩夢一樣的蔓延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連觀衆都開始站不住了,議論聲紛紛響起,但是法國人看熱鬧的本事一點也不輸給華夏人,本着有始有終的心情,還真一個都沒有提前離開的。
羅旭就快瘋了,這種感覺無疑就是明知道吃了毒‘藥’,卻一時半會又毒不死,折磨上個個把年的再慢慢痛苦而死,林嫣然實在是太狠了。
羅旭的手心已經溼透了,緊緊攥着黑‘色’的玫瑰‘花’,那束可憐的黑玫瑰,就快被羅旭握斷了。
良久良久,林嫣然臉上的神‘色’逐漸歸於平淡,只有天才知道剛纔的那幾分鐘裡,林嫣然的心裡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一個過程。
但不管怎麼說,林嫣然終於還是開口說話了:“羅旭,你早些如此該有多好?”
這句話,就像一記怒雷劈在羅旭心中一般,只要不是白癡,都能聽得出林嫣然這句話的深層次含義,只是現在再說,還有什麼意義?
羅旭黯然的把頭給低了下去,接下來林嫣然會說些什麼,他大概都能猜到一些了,只是羅旭沒想到,做了這麼多,到頭來盡然還是得不到原諒,或許對於‘女’人而言,羅旭之前的所作所爲的確太過傷人了吧。
“不要再這樣做了,去做你的大事吧。”林嫣然說完這句話,便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去,給羅旭留下的這道背影,是如此的傷人,深深的刺進了羅旭的心窩子。
“難道這樣還不足以彌補嗎?嫣然,難道你真的連一次機會都不想給我?”羅旭心中無比的糾結,雖然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纔會讓林嫣然這樣。
“太晚了。”林嫣然停下腳步,搖了搖頭,沒有人看見,當她轉過身去的一剎那,淚水也跟着涌出了眼眶,已經不知道堅持了多久,在轉身的一刻,還是沒能控制住。
“我嗎?”羅旭頹然的跌坐在地,玫瑰‘花’已經燃燒殆盡,蠟燭的燭光也已經微弱了很多,中間癱坐着一個面無血‘色’的男人,還有其後四個不知所措的保鏢。
林嫣然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屋,而是站在原地等了十秒鐘,但是此時此刻的羅旭彷彿萬念俱灰了一樣,無論心裡還是腦子裡,都是一片空白,哪裡留意到林嫣然的這個細節。
然而,十秒鐘之後,林嫣然便再也沒有猶豫的回到了屋中,在關上‘門’的瞬間,林嫣然無力的跌坐在地,一改平時那冰山美人的形象,反而就像是一個小‘女’人一般,將頭深深的埋在膝蓋中,只有淚水在默默的流淌着。
如果將這比作是一場戰爭的話,那這場戰爭沒有一個人是勝者,即便過程再怎麼絢爛,最後剩下的卻都是傷心‘欲’絕的兩個人。
這樣的結果沒有人想到,圍觀的觀衆們都擺出驚訝和無法理解的表情。按照法國人的擇偶準則,羅旭這樣的一個男人,長得不錯,也似乎有錢有勢,還懂得‘浪’漫,這幾乎就是法國‘女’人最完美的****要求,可是這樣一個完美男人,卻又一次被拒絕了。
觀衆們早就被方纔‘浪’漫的氣氛帶入其中,在親眼看到這種結局之後,也都笑不出來了,各自或搖頭或嘆氣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蠟燭終於熄滅了,月光重新搶回了統治地位。羅旭手中的黑玫瑰無聲的滑落在地,眼眶中不知何時已經溼潤了起來,但是身爲一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男人來說,可以有眼淚,但是它們都只允許留在眼眶裡,就算再難受,也絕對不允許流下來。
那四個才華橫溢的保鏢同樣未曾料到會有這樣殘酷的結局,他們都清楚羅旭現在的心理感受,所以收拾好東西之後,便紛紛上來拍了拍羅旭的肩膀,再默默離開。
羅旭就像中了邪似的坐在原地,仍憑寒風如何侵犯都無動於衷,這點寒意對現在的羅旭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因爲心中的冷,遠比這寒風更加刺骨。
這一夜,羅旭就沒有再動過,一直默默的坐在那裡,仍憑寒風摧殘,而就在幾米開外的地方,隔着一扇木‘門’,同樣坐着一個人。
林嫣然的美眸中一絲光彩都沒有,就像是一具被人‘抽’去了靈魂的木偶一樣,那張白皙的臉孔上,都爬滿了淚痕,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看着都想將她擁入懷中。
當黎明的光輝剛剛照亮這片大地的時候,羅旭才緩緩起身,兩條‘腿’突然一軟,狼狽的差點摔倒下去。羅旭無奈的拍了拍兩條‘腿’,真是狼狽的丟人啊。
沐浴着清晨的微風,羅旭就像是一個‘浪’人一般慢慢往回走,而唯一看到羅旭的,只有透過窗戶,一語不發的林嫣然。
從‘浪’漫的表白,到不歡而散,可能所有人都猜到了過程,卻沒人猜到了這個結局。
羅旭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桌上還剩下一半的威士忌,仰頭就將酒‘精’全都灌進了肚子裡,也只有藉助酒‘精’的效果,纔可以讓現在的羅旭進入夢鄉,羅旭也是頭一次覺得,酒這玩意,真是好東西啊。
這一覺,羅旭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時間現在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個數字而已,等羅旭睜開沉重的睡眼,見到窗外的天‘色’已經不知何時黑了下來,便又閉了起來。
睡吧,要是這一覺睡着之後就可以不用再醒過來的話,那該有多好啊。這是羅旭此時此刻唯一的想法,不想清醒。
但是,就在羅旭只想睡覺的時候,霞慕尼的另外一個地方,卻沒有這麼的太平。
‘波’‘波’在連續兩次幫羅旭出謀劃策卻依然以失敗告終之後,‘波’‘波’也非常的鬱悶,在他看來,這兩個計劃每一個都是非常完美的,可是卻都碰了一鼻子灰。
這個時候大家都知道羅旭的心情很糟糕,所以沒有人去打攪他,一些保鏢在酒吧裡喝着悶酒,尤其是‘波’‘波’,一杯杯烈酒下肚,就像喝白開水似的。
“老大,羅旭先生沒問題吧,從昨晚開始就沒有出現過。”一個唐吉坷德保鏢有些擔心的問道。
“應該沒事,羅旭先生不是普通人,他會很安全。”‘波’‘波’可是非常佩服羅旭的身手的。
既然連‘波’‘波’都這麼說了,其他保鏢也沒有再說什麼,自顧自的喝着悶酒。酒過半巡,‘波’‘波’起身去上廁所,看他一步三晃的樣子就知道他今晚又喝多了。
‘波’‘波’走進廁所,還沒來得及拉開皮帶,只見他身後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影,速度非常快。由於‘波’‘波’還處於醉意朦朧的狀態,等他感覺身後飄來一陣冷風的時候,廁所的‘門’已經被反鎖上了,一個看不清臉孔的男人已經出現在了‘波’‘波’的身後。
“誰!”‘波’‘波’大驚,酒意估計也消了大半,可是沒等他轉身過去,一隻手就扣住了他的脖子,另外一隻手則握着一把消音槍頂在‘波’‘波’的背上。
“你要是再敢求救,我立刻就一槍崩了你。”說話的人沒有用法語,而是用的英語,一聽就知道這個不速之客並非法國人。
‘波’‘波’怎麼也算是統領幾十號人的小頭目,大風大‘浪’也經歷的多了,在起初的驚慌之後便鎮定了下來,眼中也恢復了正常的神‘色’。
“好,既然你老實了,那我們就可以進行對話了,我只需要你提供給我一條信息,然後你就可以活着離開了。”不速之客冷笑道。
“你說。”‘波’‘波’的英語也非常流利,唐吉坷德家族的殺手一般都會兩種以上的語言。
“很好,我在找一個叫羅旭的華夏男人,你是負責保護他的吧,如果你想要活命,就把他的住址告訴我,當然,我會讓他死的非常自然,不會有人懷疑你的保護不利。”不速之客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聽起來讓人起‘雞’皮疙瘩。
“你想對羅旭先生不利?!”‘波’‘波’一驚,剛想掙扎,可是這位不速之客的力量比他還要大,死死的將他頂在牆上。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亂’動,我的槍是裝了消音器的,就算一槍殺了你,你的人也察覺不到。”男人沉聲威脅了起來。
‘波’‘波’知道自己無力掙脫,只能冷笑了一聲,道:“有趣,你在威脅我?難道你不知道唐吉坷德的殺手,從來都不懼怕所謂的死亡嗎?”
“你是唐吉坷德家的人?”男人的聲音微微一變,顯然唐吉坷德這個名頭,足夠讓他重新考慮一下接下來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有必要進行下去了。
“哼!難道我還要胡說嗎?你儘快開槍便是,唐吉坷德家的人是絕對不會透‘露’任何朋友的信息給敵人的!”‘波’‘波’的語氣非常強硬,他是一根硬骨頭。
“你當真不說!”男人的聲音驀地一冷,看來‘波’‘波’的強硬已經徹底把他給‘激’怒了。
“絕不!”‘波’‘波’昂着頭,非常驕傲的重複了一遍他的態度。
緊接着,這個男人嘆了口氣,只聽一聲微弱的槍聲響起,‘波’‘波’的表情一僵,身子便無力的癱軟了下來,槍聲小的甚至連‘門’外的人都不可能聽見。
“冥頑不靈!你要是唐吉坷德家的殺手,那我便是上帝了。”男人不屑的看着地上已經失去生命氣息的‘波’‘波’,眼神突然落在他兜裡的手機上。
“看來不用再套話了,有了這個,會讓這次的任務變得簡單很多。”男人俯身將‘波’‘波’的手機撿了起來,‘露’出兜帽下那一張獰惡的臉孔,臉上橫七豎八躺着好幾條傷疤,分外嚇人。
‘波’‘波’的死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這個不速之客顯然也是一位職業殺手,在殺了‘波’‘波’之後,就立刻毀屍滅跡,從出現到離開,甚至都沒有引起酒吧內任何一個人的注意。
而‘波’‘波’的那些手下則下意識的以爲他們的頭領喝多了自己回去了,沒有一個人懷疑‘波’‘波’的去向。
一個身手了得的大男人,又是法國龍頭唐吉坷德家族的殺手,又有幾個人敢動‘波’‘波’的主意呢?也就是這樣的定‘性’思維,使得之後鬧出了非常大的麻煩。
一夜之後,羅旭終於睡的快要吐了,再也睡不着了,在他的‘牀’邊躺着好幾只空酒瓶子,要不是這些烈酒,他哪裡能熬得過這一天一夜。
羅旭靠着‘牀’,正在從與頭疼做着最艱鉅的鬥爭,‘牀’邊的手機卻冷不丁震動了一下。
“‘波’‘波’這傢伙,還來?”羅旭看着簡訊,無奈的嘆了口氣,‘波’‘波’的熱情還真是遠超了他的預料啊,也讓羅旭有些頭疼。
這樣的經歷,羅旭可不想再來一次了,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拒絕,這種滋味,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遊街示衆一樣,太他孃的丟人了。
可是,越是這麼熱情的傢伙,羅旭就越是不好意思拒絕,除此之外,還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