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嘴直接退出了暗室，衝進洗手間去洗手。
剛纔用手拈過那張人皮時的觸感還停留在我的指尖，讓我渾身都不舒服。
“喂，你還學不學了？”李燁跟過來，問我，“就你這副沒出息的樣子，我看你還是趁早別去救你那小情人了。省得去了被人打死還得我們給你收屍。”
我停下了洗手的動作：“沒有別的皮能代替的嗎？”
“你毛病太多了吧？什麼是人皮 面具，就是要具有人類臉皮的一切特徵，從膚色，眉毛，睫毛，肌肉紋理的走向，甚至每一根汗毛和每一個毛孔。你以爲這些東西是這麼容易人爲製造出來的嗎？我可沒有時間花在這些細節的創造上。”李燁皺着眉頭說，“那會極大的降低我的效率。”
“那麼你要做的都是什麼？”好奇心漸漸將我的恐懼感壓下去了。
“我要做的就是用藥水把皮膚上的毛髮固定住，保留住臉皮本來的膚色，還有防腐，以及切割出合適的形狀。”李燁說的煞有介事。
我的胃似乎又開始翻滾了。
他說的詳細，我幾乎能想象到他工作時的場景。
那可真是……夠刺激的。
“我不用做這些吧？”我試探着問。
李燁白了我一眼：“你在逗我？你知道想要學會做以假亂真的人皮 面具需要多少年嗎？你這時間就剩不到一個周了，你拿什麼來學？”
不用我親自做人皮 面具，太好了！
最大的憂慮被打消，我立刻來了精神：“好，那我們就現在開始學戴面具吧。”
李燁搖着頭，負着手往回走，一面走一面拉長聲音感慨：“現在的年輕人啊，是越來越嬌氣了。我當年爲了學做人皮 面具，不知道多少次的深更半夜往墳場跑，都不帶打怵的。”
我反駁道：“這不僅僅是膽量的問題，死者爲大，揭人家臉皮未免太過分了，萬一耽擱了人家投胎轉世怎麼辦。”
“投胎轉世？”李燁咂舌，“迷信！”
我愕然。
一隻本就存在於普通人的神話故事中的狼妖，居然在這裡說我迷信？
這個世界真的是很瘋狂了。
我沒有反駁，跟着李燁回到了暗室裡。
或許是因爲知道了那些面具真的是人皮的緣故，此刻的我覺得暗室裡陰風陣陣。
我的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前輩，”我恭敬的詢問，“請問我戴哪張面具？”
李燁在人皮 面具牆前站了幾秒後，拎下來了一張女人的面具給我：“這個，你戴戴試試。”
我嚥了咽口水，從他手上接過了那張人皮 面具。
很輕很滑，很精緻。
但是……
“這是個女人的臉啊，我一個大男人，能戴上嗎？”我疑慮重重。
“讓你戴你就戴，廢話這麼多，不想救你媳婦兒了？”李燁使出了激將法。
一提起夏然，我就什麼也不在乎了，拎起那張人皮 面具，走到鏡子前，像戴面膜一眼仔仔細細的往臉上貼。
但是這張面具在我手裡實在是不聽話，好不容易貼好了額頭，下巴卻貼不上了，好不容易兩手一起把額頭和下巴撫平了，鼻子卻又翹起來了。
我胳膊都擡酸了，也沒有戴好這張小小的面具。
“前輩，我實在是戴不好啊，你能不能給我示範一下？”我問了兩遍都沒有聽到迴應，扭頭一看，好傢伙，李燁躺在沙發上已經呼呼大睡了。
合着他讓我自己來戴面具就是爲了省時間給他用來睡覺的啊？
我無奈的走到他面前：“前輩？醒醒。”
沒反應。
“前輩！”我猛然提高了聲音。
“啊？”李燁一下子驚醒坐了起來。看到我後，又倒了回去，“是你啊，戴的還不錯嘛。”
“這叫還不錯？”我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前輩，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我這簡直比鬼都嚇人啊！你給我示範一下吧，我這麼自己摸索，要摸索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好吧好吧，”李燁用手指掏掏耳朵，無奈的坐了起來，“真是服了你，比個娘們兒還能嘮叨。我可先說好了，今晚我就給你示範一遍，剩下的靠你自己領悟。”
“啊？”
“啊什麼啊，你知不知道老子從來都是睡覺是天大的事情，能爲你大半夜的起來忙活這個已經很夠意思了。”李燁瞪我，如果他有鬍鬚的話，現在肯定是吹鬍子瞪眼的狀態。
我還能說什麼？
“行唄，那前輩，你動作慢點，我沒有您那麼聰明。”我給他戴了頂高帽。
李燁果然很受用，態度也好了不少，站起身來隨手拿了一張人皮 面具：“小子，好好看着。”
我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動作。
能感覺到，他已經在儘量的放慢動作了。
但是這個程度對於我來說，還是難了點。
不過幾分鐘的功夫，李燁的臉就變成了一個有着絡腮鬍的粗 壯大漢的臉。
“太神奇了。”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簡直跟你天生長的一樣。”
“好了。”李燁揭下了面具，放了回去，“現在我要回去睡覺了。你來自己練習吧。練習好了，明天早晨就頂着這張臉出去。”
“什麼？”我大驚失色，“頂着這個小姑娘的臉？大家不得笑死我。”
“就是要通過別人的反應，才能看出你易容的技術掌握到什麼水平了。開始練習吧。”李燁打着哈欠回臥室去睡覺了。
我重新走到鏡子前，無奈的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揭下來面具，開始了新一輪的練習。
這一練，就是一整夜。
天亮的時候，我終於勉勉強強的把面具整個都戴上了，但是嘴角還是有點歪，眼角還有點下垂……
這已經是我能戴出的最佳成果了。
我無奈的頂着這張臉去找李燁：“前輩……我戴上了。”
李燁悠悠然睜開眼看向我。
在看清我的模樣的一瞬間，他就是開始哈哈大笑，幾乎要從牀上摔到地上了。
我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有這麼好笑嗎？”
“哈哈哈……”李燁大笑着，“姜坤，要是有姑娘長成你這樣，絕對傾家蕩產也得去整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