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 厚土渾山

雖然如此,單是看着這屠陽家家主踏步之間,如山的玄氣,孫妍便已決定,哪怕自己變成了“火雲小聖”,也絕不去硬接這人一拳。

當然,反過來,若是這人要硬接“火雲小聖”的森羅萬象玄兵舞,她也是不介意的。

屠陽華榮身後之山嶽,出現在“太無”層面,竺詩青自是無法看到,只是本能的感到害怕。若是以前,只要一看到屠陽華榮出現,她便馬上用魔法逃得遠遠的,絕不敢讓他靠近,就像看到獅子奔來的小兔一般。而現在,卻是因爲有妍姐姐在這,方纔能夠穩住心神,雖然如此,心中卻依舊有一種害怕的感覺,總覺得屠陽華榮身上,有什麼東西,可以隨時把她壓成肉醬。

看出竺詩青心中的驚慌與害怕,孫妍微微一笑,將她的腰輕輕摟住,暗中使用貔貅空間裡的天蕾,將天蕾的魔法與自己的入微之境結合,同時通過魔力供給,與竺詩青心靈相連。在沒有張開九眼太妙金眼的情況下,她的入微之境,無法滲入太始層面,但此刻的她,早已能夠超過“太虛”,而與“太無”交感,屠陽華榮的隨身山嶽雖然超越了太空、太虛兩個層面,卻也沒到瑤瑤帝姬的“花開頃刻”那般,直接出現在太始層面,自是逃不過她的“入微”。

竺詩青立時睜大眼睛,看着屠陽華榮身後那厚土聚成的無形山嶽,心中終於明白自己在害怕什麼。

屠陽華榮卻是驀一動容,看向眼前這個魔法少女聯盟的盟主,這丫頭不但能夠看穿他混黃級別的“擔山”之術,甚至不過就是摟着竺詩青的腰,便也能夠讓竺詩青看到他所擔之“厚土渾山”?這種無法解釋,讓人看不清,想不明的能力。就是所謂“魔法”?

他冷哼一聲,退後一步,表示自己並無惡意。

既然這孫妍能夠看到他混黃層面的厚土渾山,那他就算想要偷襲也是無用。

畢竟,按東柔蒼翔和屠陽敗所言,這孫妍與青青只要手牽着手,其空間跳躍便根本不受視線影響,甚至能夠直接傳送到遠距離去。

孫妍的嘴角,卻是流露着似有若無的嘲弄,這屠陽華榮絕對是相當於大荒時期、混黃級別的神通者。不過說實話,隨着仙術在這上萬年裡的發展,現在的真人,都是直接將山川氣運、星辰引力、大海之力等等,融進自己的玄氣之中,化“玄氣”爲高密度又或是擁有不可思議的奇效的“罡氣”,像屠陽華榮這種,直接把一座山嶽化入太無層面“擔”在身後的、大荒時期混黃級神通者的做法,實在是……過、時、了。

……

馬車在玄兵玄將的護送下。緩緩往前行去,直至停了下來。

“妍姑娘、青青侄孫女!兩位下車!”屠陽華榮的聲音,在外頭傳了進來。

孫妍牽着青表的手,輕踏蓮步。揭簾而出。

下了馬車,只見前方乃是一座宮殿,這座宮殿便是羽危國的王宮,不過因爲羽危國的“王”乃是各大家族輪流坐莊。只看誰家有聖子又或聖女,並非一家獨大,這王宮也談不上有多奢侈豪華。屠陽華榮領着他們。進入宮內,正殿之內,寶座上坐着一個年約二旬的女子,女子的旁邊,還坐着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子。

那男孩子,便是竺詩青二叔留下的孤兒竺年,當年幾個大家族暗中謀反,殺了竺詩青的父親和叔叔,但是明面上,他們當然不能承認自己跟屠殺王室之事有關。

而因爲青青未死,新的聖子又或聖女並未出生,竺家仍是“王室”,結果他們不得不從竺家選了一個孩子,讓他成爲羽危國的“王”,當然這所謂的“王”不過就是做做樣子。只是,事情變成這個樣子,對這幾個大家族來說,也是一件相當頭疼的事。

那個品貌端莊的女子,則是竺詩青的嬸嬸慕氏慕憐蓉。慕憐蓉看到竺詩青,身子輕輕的顫了一顫,目光中閃爍着淚花,卻又驀一咬牙,冰冰冷冷的道:“青青……你回來做什麼?”

竺詩青看到嬸嬸,本是心情激動,想要上前說話,卻沒有想到嬸嬸竟然是這般嫌惡的樣子,腳步一停,一時間怔在那裡。

旁邊一名男子趕緊道:“憐蓉……咳,主母您怎能這樣說話?不管怎麼說,這裡總是青青的家,唉,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旁邊另有一人,亦是隨聲附和。

這兩人,則是竺詩青的堂叔竺榮軒、竺榮鴻,他們在竺家本是旁系,在竺家成爲“王室”之後仗勢欺人,受到竺詩青父親的責罵和問罪,不但不反省,反被屠陽家和鮮家收買和利用,竺詩青父親和叔叔的死,亦有他們的一份“功勞”。

竺榮軒、竺榮鴻臉上堆着笑容,殷勤上前,對竺詩青噓寒問暖。周圍的其他人,看着竺詩青,卻是心情複雜,竺家是因爲竺詩青而一舉成爲王室,卻也可以說是因爲她而遭遇飛來橫禍。竺詩青自是懶得理會這些人,只是,原本以爲會對自己好的嬸嬸,也這般嫌惡自己,原本想向其打探母親下落的她,心也一下子冷了下來,垂首不語。

……

“聖女”迴歸的消息,通過某個秘密的渠道,以極快的速度,往落羽城外數十里的某個隱秘之地傳遞。

在這裡,藏着上千名玄兵。玄兵之中,一名男子看着手中的字條,喃喃的道:“青青回到了落羽城?他們害死了大哥還不夠,他們現在,連青青這孩子也要繼續害?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我絕不會讓你們得逞的,呵呵,義兄,我一定會爲你報仇,我一定會幫你們保護好青青那孩子,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哪怕讓整個羽危國也跟着陪葬,我也會爲你們報仇,呵呵……我一定會爲你們報仇。”

他的身上,魔氣滾滾,那充滿怨毒和憤怒的聲音,陰戾而又扭曲。

高處,兩個女子飛在那裡,正是魔皇婗座下“雙妃”。

靡燈妃子輕輕的道:“沒錯,就是這個樣子……痛苦,憤怒,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既然我已經入了地獄,那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就讓所有的人都跟着我一起去死好了,作惡多端的人該死,麻木不仁的該死,還有那些冷眼旁觀的、暗中偷笑的,他們全都該死,大家一起去死好了,就是這樣,我一定要爲你們報仇的,呵呵……一定會爲你們報仇……”

她的聲音輕得像風,甜得像蜜,卻無形無相的,充滿了謎一樣的誘惑,潛入男子的心頭,讓那男子身上的魔氣,像是被點燃的火油,進一步攀升。

……

孫妍與竺詩青被安排在了王宮後園的一座石閣裡。

“三日之後,祭祖日裡,便請詩青侄孫女前往聖殿,只要將聖殿之門打開,我們便將你母親帶來,任由你們離開羽危國。”離去之前,屠陽華榮對竺詩青這樣說道。

石閣二層的陽臺上,孫妍立在那裡,擡頭看着天空。

羽危之地,既沒有日,也沒有月,遊移的光線,是從極高處打開的天窗透下,並隨着時間而減弱又或增強。

一個無日無月的世界,便不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進入屋中,她張開九靈太妙昊天金眼,仙衣從“五采以文”升級成“七彩九篆”。周圍的情景,在她眼中進一步剝離,她開始觀察周圍,看看有沒有暗藏陷阱。不過顯然,那些人摸不到她的實力,生怕激怒她,若是她靠着空間跳躍之術,帶着詩青直接離去,他們也沒有太多辦法,自是不敢怎麼做手腳。

只是遠處,安排了一些暗哨進行監視,那些監視之人無一不是高手,但畢竟不敢做得明目張膽。

這裡原本就是王宮之內,錦繡寶帳,玉瓶金妝。

孫妍坐於木榻,將青青招了招手,竺詩青坐在她的身邊。

孫妍道:“青青,他們既然說你是聖女,那你身上必定有與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你可覺得,自己有什麼異常之處?”

竺詩青搖了搖頭。她出生之時,天現異象,傳聞天空有九色氤氳,滿空香氣,而這也是歷代聖子又或聖女出生時的徵兆,但要說她身上有什麼異象,那對她來說,最大的異常,就是“魔法少女變身”。

逃亡的過程中,她突然得到了這樣的能力,那時她有些懷疑,這能力跟她是“聖女”有關,但是後來才知道,雖然在羽危國,像這種突然得到神秘力量的女孩子只有她一個,但在外界,卻實有不少,這是“魔法少女”的力量,跟羽危之地所謂的聖女,並沒有什麼關係。

孫妍心想,若只是天現異象,其它都跟常人無異,那所謂的“聖女”,和尋常的女孩子還有什麼區別?

想起媋媽說的話,她略一沉吟,道:“青青,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屁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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