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於副將等人對望一眼,盡皆頭皮發麻,他們心中倒不是害怕,從“順逆皆殺”裡無數次任務裡,生死邊緣滾過來的人,自然不會輕易的被人嚇到。
但是現在,他們心裡卻是清楚,他們縱然一起上,只怕也不是這個少女的對手。其中更關鍵的一點,倒還不是力量的問題,而是少女剛纔的天女相所展示出來的強大神力,這少女不是天神便是菩薩,神力遠在他們之上。
高處傳來一聲低吼:“住手!”
衆人擡頭看去,只見立於樓上,出場阻止大家出手的正是無限星辰的“主神”。
騰蛇銳志看着那黑夜一般朦朧而又縹緲的少女,亦是又驚又疑。少女卻是緩緩飄起,有若日上高空,突然變得異樣的刺目。
騰蛇銳志伏身一拜,道:“尊者,裡面請!”
成於副將等人盡皆詫異,無限星辰裡的那些學員,多不知道“主神”的真正身份,他們這幾個骨幹卻是一清二楚,他乃是鬥部“八神”之一,在鬥部八萬四千吉星惡煞中,擁有極高的地位,然而這個少女,竟能讓他們的“主神”卑躬低頭……她到底是什麼人?
騰蛇銳志將黑夜一般的少女迎了進去,拜道:“尊者所來何意?”
夜一般的少女,語聲有若從虛無中傳來,冰冰冷冷:“把你們的學員名單給我看看!”
騰蛇銳志遲疑了一下:“爲了保護衆位學員,正式的名單一般來說,只有鬥部‘八神’以上的高層才允許查看……”
夜一般的少女冷笑道:“連我都不能看麼!”
騰蛇銳志不敢再猶豫,將手一招,在他的神力下,光影閃過,一個名冊從坎宮的秘室,藉着神秘的通道飛來。落在他的手中。他雙手捧着名冊:“尊者!”
夜一般的少女將名冊接了過來,快速地翻看,很快,目光便停在“孫炎”兩個字上。目光閃動,冷哼一聲,她將名冊隨手拋還給騰蛇銳志,化作一道黑色光芒,直接穿牆而去,剎那間消失不見。
騰蛇銳志抹了一把冷汗,以神力將名冊放回坎宮。沉吟片刻,袖子一拂。一道幻象展了開來,幻象中,一人轉身問道:“如此深夜,有何要事?”
騰蛇銳志拱手拜道:“適才極闇天女駕到!”
那人一個錯愕:“極闇天女?”撫着額頭:“極闇天女?極闇天女……是誰?”
騰蛇銳志差點搬張桌子砸過去,他乾咳一聲,提醒道:“外現天女相,本是大菩薩!”那人一震:“你說的是那位仙子?等一下,爲何是極闇天女?這裡是天界。她在天界中的天女形態,不應該是光明天女麼?”
騰蛇銳志擡起頭來,用憂傷的眼神看着他,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問我。我問誰去?
……
遠處,杜香香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
醒過來後,揉了揉太陽穴。
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擡起頭來,看着窗外的夜色。
孫大哥……
孫炎拾着白雲鋪着的雲階。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去。
此刻,他已進入了月境,周圍是青瀠瀠的月光。雲階的上方,便是玉一般晶瑩的月球。
他登上了月球,擡起頭來,看到的是一棵高五百丈的月桂,月桂既高且大,在它之下,孫炎覺得自己渺小得像是泰山下的螻蟻。
他往前方行去,到處都是一葉百影的影木,又有各種仙花、瑞草盛開着,幾隻白兔從草叢中跳出,用那紅紅的眼睛看着他,也不害怕。桂花星一般灑落,落在地上,化作露水滋潤着仙花與瑞草,落在白兔身上,讓白兔變得芬芳,落在他的身上,讓他的外衣長出花來。
他將外衣卸下,放在地上,外衣生根、發芽,不一會兒,就長成了一株細細的桂樹。
他繼續往前走着,那五顏六色的花朵,化作一隻只蝴蝶,在他身邊飛來飛去,怎麼趕也無法趕走。蝴蝶們落在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又像絲一般散了開來,變作了一件新的外衣,讓他穿在身上。
前方,是一座寒冰爲頂、白玉爲牆的行宮,兩翼有彎彎斜起的飛檐,周圍是繚繞不休的雲絲,美侖美奐,有若畫兒一般,顯然就是廣寒宮。
廣寒宮的正門,是紅漆塗成,緊緊地閉在那裡,門上有兩個青銅釦環。
孫炎立在正門處,朗聲道:“小神孫炎,奉魚籃觀音菩薩之命,前來求見廣寒宮嫦娥仙子。”黃巾力士雖然是最低階的神,但名字總是在封神榜上的,以神的身份來見嫦娥,總是更正式些。
宮門依舊緊緊的閉着,內頭一點動靜也無。
他嘆一口氣,心裡想着“果然如此”。
嫦娥仙子三百年不曾出過廣寒宮,這三百年裡,根本就沒有幾個人見到她。
自己不過就是一個黃巾力士,連“仙人”都還不是的小人物,她又怎麼會肯見自己?
他取出那條秋香色的綵帶,大聲道:“觀音菩薩讓小神將這條於落伽山後山,紅孩兒所居洞府找到的綵帶交予仙子,小神現將它……”
原本想說將它掛在門口,請嫦娥仙子自取,誰知話還未說完,一道清風吹過,遠遠近近,所有花花草草都在搖曳,擡起頭來,那棵五百丈高的月桂亦被風吹得舞了起來,掉落了不知多少的桂花。
就好像寒冰深處,突然漾起了波紋。
宮門“啪”的一聲打了開來,前方又有九重圓月般的朱門層層打開。
他捧着綵帶,踏入廣寒宮,一路走去,兩側度影迴廊、仙泉寶樹,又有冰桂琪花、美景無數。
穿過九重月門,來到廣寒深處,蟾玉殿中,前方一個屏風,繡的是“蓮蓮有餘”,門邊兩側,各有一柄盤鳳寶柱,柱上放着長年發光的不夜珠,高處,又有寶帳懸掛,帳是青與紅兩色,雲紋交織。
他繞過屏風,只見前方,置有一張紫檀牀,牀上安靜的臥着一個美麗的女子。這女子花容月貌,淡如菊花,穿的是天青色的霓裳,裳上繡着丹鶴流雲,僅僅只是臥在那裡,綽約的風姿便已讓人心動。若只是從外表來看,她也不過就是雙十年華未到的樣子,梳的是飛仙髻,點的是月鵝黃,開屏的孔雀綴珠領,翠邊的迎風納財袖。
她嬌弱的臥在那裡,也不知多久未曾下牀,弱柳扶風,病殃殃的樣子,讓人情難自禁的生出憐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