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山

此時正值陽春三月,西沉的落日餘輝中帶着些許的涼意。只見一道橫臥着的山嶺上的一塊巨石旁,一個瘦小的身影眺望西沉的落日,遠遠看去背影是一個女子。

落日的餘輝將她的身影拉得細長,微涼的山風將她的長髮揚起。但是卻沒有那種飄逸秀麗的感覺,反而凌亂不堪,就像雜草隨風而蕩。

再看那一件破爛不堪的衣裙,裹着一副弱不禁風的身軀。一張滿臉污穢的臉,在夕陽的餘輝中顯得面黃肌瘦。唯獨那一雙清澈嫵媚的雙眼中透露出一些神氣,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個蓬頭垢面、窮困潦倒無家可歸的落魄少女。

但見此時此景之人都會生出一種感覺,“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而正在承受這種悲慘淒涼之人正是白狐娘,原本妖族的皇者怎會想到有一天會淪落如此。

自從白狐娘發現“神葫空間”的靈石丹藥不能爲自己所用之後,一直在“大藤山脈”修煉兩月有餘。經過這一番大起大落時喜時悲之後,就算再人強大的內心都會有所打擊。所以白狐娘除了修煉以外,好像其它什麼東西也都不在乎了,其餘時間都大藤山脈中游蕩着。

這大藤山脈實在沒有一點奇異之處,連靈獸、靈草都沒有。這種情況下使白狐娘真正的心灰意冷了,所以自己自搞得這麼狼狽她根本就沒有去在意了,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一種破罈子破摔的想法。

更重要的是她發現自己賴以生存的食物居然沒有了,她找遍整個山脈再也沒有看見一隻紅腹錦雞了。

想到難道被自己吃絕了,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事實是自己餓肚子了,其他的動物她真的是下不去口。

直到實在餓得受不了她才跑下山來了,在這兩月裡她又修煉了一小股靈力。本來是想擁有自保之力後才下山的,可是這裡靈氣實在太少。而且這靈氣自己不去修煉也無所謂,它自己也會跑來的。

現在正好去找那和自己簽訂“血契”的人類,但是爲了安全到此時纔敢下山來。在大藤山脈腳下,延伸出一道山嶺。

從大藤山脈延伸出來的山嶺,由山脊向山下變厚。山脊背上有一些小小的峰波連起來像是一條彎曲的線,到像是一條青龍從大藤山脈中出來一樣。

大藤山脈對應的也一條山脈,這就形成了東西相對的形勢。所以在兩山之間形成了一條南北走勢的深溝,兩山腳下又有許多的溝壑交叉着。

深溝凹凸不平,像是被一根狼牙大棒從兩山之間劈出來的一樣。而這道山嶺也是處於這深溝之中,顯得比較低矮,但對深溝底部而言又顯得高了。

這道山嶺腳下是一個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莊,大多數村莊依靠在西面的山脈而面向大藤山脈。村莊也是零零落落的分散着的,山嶺下是一條小河和一條白色的馬路。遠遠看去到像是兩條大蛇並遊在深溝之中,彎彎曲曲的。

沿小河和白色馬路的房屋比較多,白狐娘看着這些房屋的形狀感覺到十分奇怪。這些房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的長方形塊狀,有的是兩個長方形塊疊在一起。

白狐娘心想難道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房屋建築麼?這也太簡陋了吧!更讓白狐娘感覺到的是一股孤獨荒涼之感,這十幾戶人家被這重重大山包圍着,而且還零零落落的散落着。

夜幕漸漸地降臨,一縷縷炊煙從各家各戶升起。斷斷續續的雞鳴狗吠聲響起,夜風中夾雜着幾聲吆喝聲遠遠地飄來。此時夜幕下的村莊安靜祥和,這使白狐娘也感覺到了一種安寧。

那與自己簽訂“血契”的人類就住在這裡,再等夜幕徹底降臨再潛入村裡去查看情況。白狐娘在旁邊的巨石之下坐了下來,心中忐忑不安。因爲她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否有危險,自己能不能適應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不一會兒黑夜中的村莊亮起了燈火,黑夜中的燈火也是零零落落的,這讓村落顯得更加孤獨。白狐娘從地上站起來,夜風襲來肌膚感覺冰涼冰涼的。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用手揉了揉鼻子,走下山嶺去。

白狐娘來到山嶺下的小河邊,快速穿過白色馬路直奔村莊裡去。白天她認準了方位,此時正向那人類住處跑去。那人所居住的地方離其它房屋較遠,是在西山脈的較高之處。

白狐娘快速通過其它房屋,來到一條小路上。順着小路往上走,小路盡頭比較平坦。眼前出現一座木屋,木屋的窗戶中透出柔和的燈光。

白狐娘小心翼翼的觀察了周圍,只見木屋並不高大。木屋門前有一顆枝葉茂盛的大樹,房屋周圍是一些花花草草。

除了木屋中透出的光亮以外,四周全部都是漆黑一片。但是白狐娘在黑夜中仍然能夠看清周圍的景物,耳朵可以清楚的聽見所有的聲音。

白狐娘趁着夜色快速的上了門前的那顆大樹上,隱蔽在枝葉之中。凝神從透着光亮的窗戶中望去,但是窗戶是反光的看不清楚。只見一個人影在屋裡緩緩移動着,白狐娘怕被發現也不敢再接近房屋,先看看再說。

只見屋裡的人影坐了下來,突然那人大聲叫道:“黑帥,你大爺的桌上的這塊骨頭又被你拿走了。”

隨後有人影站起來向一旁走過去,又說道:“你妹的,好啊!居然在這裡偷吃。”

隨即聽見啪的一聲,一聲狗叫傳來。只見屋裡人影不停的移來移去大聲說着話,一旁狗聲低吠。只聽那人說一句,那狗也嗚嗚的一聲。

白狐娘聽了一會兒差點笑了出來,感覺好奇葩。因爲那一人一狗居然在爭辯,對於那人說的話白狐娘一句也聽不懂,但是那狗的嗚嗚聲她卻聽懂了。

那人說了一句,然後那狗說道;“偷你妹,要不是本帥你能打死這隻野豬麼?我先嚐點怎麼啦!”那人又說了一句,狗又說道:“本帥就是不服氣,怎麼啦,你咬我啊...”

那人語氣加重,狗又說道:“你還想剮了本帥,操,沒有了本帥,你還想吃肉,骨頭都沒得啃...”

只聽那人大叫一聲,然後噼噼啪啪響了幾聲,人聲狗聲嘰裡呱啦響成一片。在這寂靜的黑夜裡十分響亮,砰的一聲房屋門打開。

白狐娘把頭縮在樹枝後,只聽那狗大聲叫道:“救命啊!有人要害狗命啦!哎喲,大爺的,敢踹本帥的屁股。”隨即啪的一聲房屋門關上了。

那狗對着房門嗚嗚大叫,“兔死烹狗肉,我命好苦啊!你個死沒良心的,你等着,明天看我還和你出山去不去。”

原來這是一隻大黑狗,烏黑的長毛,四肢粗大,猶如一隻黑豹。但是在白狐娘眼裡看起來,也沒什麼奇特之處。因爲這狗連靈獸也算不上,但是卻也有一點點靈智。這也是白狐娘來這個世界,遇見的第一個有點意思獸類了。

那狗嗚嗚的叫喚了一會,見屋裡的人不在理他,抖一抖身上的皮毛向着大樹走來。白狐娘一驚,不會被發現了吧!但是那狗過來之後,就跑在了樹下微閉雙眼假寐着。

白狐娘向下看了一眼,此狗雖然靈獸都算不上對自己沒有一點威脅,但是卻讓自己心有餘悸。因爲自己在須彌大陸剛出來歷練時,曾經遇見一隻大妖后期級別的狗妖追殺過。那時自己纔是大妖初期,根本不是對手。只得逃跑,還好自己擁有無上神通狗妖一時奈也何不了自己。不過卻怎麼摔也摔不掉,差點把自己逼上絕路。

所以從此在自己心中留下一個陰影,哪怕自己成爲妖皇之後見到狗這類的妖獸都莫名的感覺到毛躁。

白狐娘心想現在這死狗躺在這樹下,我是不會下去的,該怎麼辦?悄悄下去可能不行,這狗鼻子耳朵靈的很,這沒有搞清楚情況之前,被發現了可就糟糕了。難道就在這樹上待上一晚,可是明天也會被發現。一時之間卻也沒有辦法,輕輕地調整了一下位置再想有沒有什麼好辦法離去。

突然屋裡的那人咿咿呀呀怪叫,白狐娘雖然聽不懂他在叫什麼,但是聲音卻悅耳動聽,也就明白了他是在唱歌。

樹下的大黑狗聽見歌聲旺旺叫了兩聲,卻是在說道:“得意個屁,本帥很生氣。”隨後也嗚嗚的叫了兩聲。

那屋裡人轉變聲音貌是很銷魂的樣子,白狐娘聽見的是這樣:“瓦啲,波波啲。咪咪西,好哇伊!”白狐娘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鬼,不禁鬱悶這個世界的語言自己一點也不懂。

只聽見樹下的大狗又說道:“你給本帥得意吧,以後本帥不和你出山,你吃過屁!”說完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滿。

白狐娘又奇怪了,爲什麼這個世界人類的語言我聽不懂,怎麼會聽懂獸語。不會以後就和獸類交談吧,想到這樣只感覺無比尷尬。如果這樣我豈不是也是同類了,呃!好像也是同類......

只聽屋裡那人笑聲怪異說道:“雅黑,雅黑!發了米,發了米。儂米西波,哈哈。”

白狐娘還聽見吧唧吧唧咬食物的聲音。樹下大黑狗又叫道:“你個死空心菜,你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本帥這些年爲你付出這麼多,你竟如此對待我。你吃吧,噎死你...”

白狐娘聽見大黑狗叫那人“空心菜”這人怎麼用這麼一個怪異的名字,大樹下大黑狗一直嗚嗚叫過不停。白狐娘算是明白了,原來屋裡那人在故意逗這大黑狗,就像兩人鬧矛盾一樣。白狐娘暗暗好笑,這一對人狗也算是奇葩了。

那人安靜了一會兒,房門突然開了。露出半個腦袋,白狐娘怕被發現沒敢注意去看那人。

那人朝着大樹笑嘻嘻說道:“乖丫啲,雅黑黑。儂米西,法羅密。哈肯哈肯,發了米...”

大黑狗見那人開了門,站了起來看着他沒有說話。一人一狗又奇葩的對了一會兒話,大黑向那人走去進了屋。白狐娘從大黑狗說的話中,明白了原來是那人在說好話叫大黑狗進屋去。其實那人也聽不懂狗說的話,狗不知道能不能聽懂那人說話。一人一狗的神情卻又像聽得懂的樣子,大概是用神情語氣表達吧!

白狐娘汗顏,這有點像那啥?這一人一狗不會有啥故事吧!想到這連自己都噁心到了。這些白狐娘都不是太關心,主要是現在自己怎麼辦?

此時也已深,一束月光從樹葉中穿下來,照在白狐孃的臉上,但是她滿臉污穢也瞧不出什麼。白狐娘擡頭向上看去,樹葉很密卻看不見星月。白狐娘順着樹丫爬上樹顛擡頭一看,只見月明星稀周圍好似披上了銀裝。

剛纔在樹上聽見有嘩嘩的流水聲,此時順着聲音看去。只見房屋後的山上有一道銀白色的流水順着山壁流下來,下面好像是一個深潭。只因流水貼着壁面所以流水聲較小,但是卻像一條流動的銀白色的帶子掛在山壁之上。

再看四周都是竹林,風吹動發出沙沙聲響。屋裡傳出嘰裡呱啦的聲音,還有一陣陣肉香味。白狐孃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現在真的好餓。她一直以紅腹錦雞爲食,但是現在去那裡找。雖然自己不想吃那些垃圾獸肉,但是肚子餓了什麼都感覺香了。要是修爲還在,一年半載不吃東西都沒有問題,可是自己現在只是比靈獸強一點點。

正在這時一聲雞鳴響起,聲音清亮。在寂靜的黑夜中十分的響亮,這是公雞夜啼。白狐娘聽聲定位,只見一隻大公雞站在門前的一塊石頭上。那雞昂頭挺胸,月光下紅毛髮亮。和那紅腹錦雞有幾分相似,白狐娘眼睛都值了咕咚吞了一下口水。

翻身下樹十分輕巧的落地,月光下黑影一閃。那雞一點反應都沒有,就被白狐娘抓着向流水那裡跑去。白狐娘現在雖然失去了修爲,但是肉身強悍以及本身速度極快。

來到水潭邊,只見兩三丈寬的深潭中倒影着一輪明月。這天上的明月倒像是從水中冒出來的一樣,一股寒氣逼來。白狐娘太頭向上望去,這水流大約從四五十丈的半山腰中貼壁而下,在這星月陪襯下到也是一副迷人的夜景。

白狐娘看了一眼之後,吸乾了大公雞的血液。一股暖流順喉而下,飢餓感頓減。此時她以化爲人形,本想將雞烤來吃了,可是又怕被發現。

這深潭在木屋的左邊,地勢較高剛好能看清木屋。木屋裡人狗深漸漸地已聽不到,只有那窗戶還亮着燈光。水潭四周小蟲不停的鳴叫着,白狐娘也感覺到了疲憊。隨即盤膝而坐,微閉雙目凝神聚氣。那一小股紫色靈氣順着靈脈運行着,全身說不出的舒暢。

過了好一會兒,白狐娘睜開眼睛。全身倦意減去許多,擡頭一看原來此時明月已經掛在中天了。再看那木屋時靜悄悄的,窗裡的燈光也已沒有了。

原來那人已經睡覺了,寂靜的深夜唯獨自己一人了。白狐娘想到自己不可能就待在水潭邊吧,天亮了肯定會被人發現。還沒對這裡有所瞭解之前,還是先不要暴露。但是此地如何藏身,水潭周圍並沒有什麼隱蔽之處。”

白狐娘站在潭邊像四周看去,只見山腰中露出白岩石的地方在月光下顯得很明顯。有一處山岩向外凸出下面凹進去,看樣子好像是一個山洞。此處在水潭右上方七八丈的地方,白狐娘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藏身之處。

隨即凝神聚氣,施展“神靈步”向上奔去。此時白狐娘所施展的“神靈步”全靠輕盈的身體靈活施展出來的,真正的“神靈步”神通還發揮不出來。好在上山不是很難,一會兒也就上去了。

此處果然是一個天然的洞穴,說是洞穴卻也不完全是。裡面並不深卻也寬敞,可能經過無數的風吹雨打形成的一個山洞。白狐娘走進洞中,看見地面有一些火堆的痕跡。看來此處也是有人類活動過的,但是應該很少有人來。

白狐娘走向山洞邊一看,原來在此處也能將下面的村落盡收眼低。這樣真是再好不過了,可以放心的觀察此地的所有情況了。此洞的東面就是自己所在的大藤山脈,但是這裡比那裡矮的多。

白狐娘也不再多想了,就從此處開始瞭解這個世界吧。繁星隱退月亦偏落,找到此處藏身疲憊也隨之而來。白狐娘盤膝在一個石階之上,慢慢的入定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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