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辣椒隨即撥打孫瑩的號碼,沒撥通。然後她又撥打另一個,估計撥的是負責看守冰姑姑和蔣亮的人的號碼,一樣沒撥通。她看着我,在思考,其後說了一句話,她說:甯浩,你要演戲,我可以陪你玩玩。
我忽然有點蒙了,樊辣椒難道發現了?孫瑩她……出賣了我們?
“你什麼意思?我是來演戲,你覺得我來演戲?”我其實挺心虛,不過我絕對不能表露出來,只能裝氣憤,樊辣椒腦袋太靈光,如果她是試探我的,讓她看出端倪,計劃就流產了,反正我不太相信孫瑩這麼快就出賣了我們,“辣椒,你就一點都不能相信人?”
“你去找過孫瑩對不對?”
“找過又如何?”
“承認就好。”樊辣椒看着我的眼睛,“你敢說這不是你的詭計?”
樊辣椒目光太毒了,我幾乎就露出慌亂,慶幸正好此時整個屋子的燈都瞬間熄滅了!我知道,雷洪已經開始行動,我也得行動。我飛快把樊辣椒拉到一邊,隨後轉身衝進廚房拿了一把菜刀握在手裡,躲在門後面。
“演,你繼續演。”黑暗中,樊辣椒說。
我沒回答,傾聽着外面的動靜,我聽見一陣微小的腳步聲。
其實面臨現在這種情況,我可以搬個傢俱堵住門,然後報警。當然,如果這是真有人找我們麻煩的解決方法。問題在於現在不是真的,是假的,是演戲,所以聽到微小的撬門聲音我都沒表示,只有等着。等了三分鐘左右吧,門快開了,我走了,走近樊辣椒,拉她進房間,她摔開我的手,不走。
門,終於開了,一束手電筒的光束照射到樊辣椒身上,隨即光束一閃,刀光閃了起來,一共兩個人,每個人手裡拿着一把刀,向樊辣椒走來。這下樊辣椒估計信了吧,隨即往房間跑,關上房間門。鬱悶,她把我留在了房間外面……哎,看似相信,她還是沒相信!
還演嗎?
要!
我和那兩個人糾纏在一起,而爲了逼真,我們真打的,雖然沒動刀,拳腳都是實打實。我第一次親自領教雷洪這幫人的實力,他們在讓着我的程度下我還是吃虧連連,無法想象如果真拼命起來我會死得多慘。總之我好鬱悶,下手開始越來越重,最後摔了一個出去,剛巧摔到了餐桌上,一聲巨大響聲,餐桌被壓壞了,我則被推了一下撞到了一個櫃子,頓時茶杯酒杯的聲音響遍了……
看差不多了,門外迅速走了個人進來,是雷洪,他手裡握着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對準位置後一刀插進我的小腹。插完他就走了出去,我坐在地上,雖然早有準備,預計會很痛,預計被插一刀之後會失去力氣,可是沒想到會如此之快,一下立即軟蛋。過去我沒少挨刀,不過都是手手腳腳,不是主要部位,主要部位應該是第一次吧,感覺截然不一樣,完全不能動,一動就非常痛苦。
雷洪出去以後沒多久,黃瓊帶着四個人衝進來,把雷洪的人打昏,有個在手臂上割了一刀,有個在大腿割了一刀,然後弄出很大動靜。完了之後,黃瓊快步走近我,很大聲問我怎麼樣了,我沒回答,他大聲對他帶來
的人大吼趕緊呼救護車。
樊辣椒聽見了吧,聽見外面動靜平息,聽見雷洪慌張喊叫,她打開了房間門,看見我,看見我腹部插着的一柄匕首。這一剎那我無疑非常緊張,我已經捱了一刀,我快受不了了,如果這樣都騙不過樊辣椒,我這刀算白捱了,我出的就是衰主意。還好,最終騙過了,樊辣椒愣了一下之後衝過來蹲在我傍邊,她好慌亂,伸出手不知道想拔匕首還是想幫我按住傷口。
“別動我。”我說,我聲音弱弱的,感覺呼吸不過來,身體有點發冷。
“這是真的?孫瑩她……?”樊辣椒看着我。
“黃瓊,帶我上醫院。”我沒理睬樊辣椒,我就該不理睬她,讓她內疚因爲她不肯跟我走所以才發生這種事,她會內疚的,她內疚了才能進行計劃的下一步。
黃瓊把我挽了起來,和另外一個人擡我到樓下,剛好此時救護車到了!其實救護車是事先安排好的,否則哪能來這麼快?我被擡上救護車,醫生給我做了一些必須的處理後,我昂着脖子看後面,我沒看見樊辣椒跟來,讓黃瓊到外面看,看了,他搖頭,無奈的表情。
我絕望了,我覺得這刀白捱了,我想了個笨辦法。
不過,最後一刻,救護車開走之前樊辣椒出現了,跳了上車!
救護車出發了,往醫院駛去……
“你……感覺怎麼樣?”樊辣椒說,“很快到醫院了,會沒事的。”她真的慌了,語無倫次起來,前面一句是問我,後面一句則是……不知道是在安慰我還是安慰她自己。我能從她眼中看見痛苦、看見悔意,看見許多複雜的內容,看見這些,我心底變態的高興起來,因爲這意味着樊辣椒上鉤了!
“沒感覺了,死了挺好,不用看着你們互相殘殺,不用見不到蔣冰,見不到你。”我說。
“我不是在麼?”
“不是這個你,是善良的你。”
“我沒選擇,你知道的,我跟你說過許多遍,你應該明白,事情需要有個結果。”
“結果重要嗎?命都沒有了要結果做什麼?”
樊辣椒沒說話!
我很溫柔地喊了一聲辣椒,忽然救護車車身強烈顫動了一下,把我的話打斷。我被拋了起來,然後又摔下,這一拋幾乎把我摔暈過去。樊辣椒一樣,她摔了,幸好沒什麼事,隨即爬起來問我怎麼樣?然後她問黃瓊怎麼回事?黃瓊到窗邊往外觀察,說有人追我們,五六輛車。黃瓊話剛說完,救護車又被撞了一下,轟一聲我們被撞到左搖右晃,那個女護士連聲尖叫,男醫生則扶住了我。
“快扶住。”黃瓊忽然喊了一聲,他跨到我身邊,救護車再被撞上那一刻他飛快在我脖子處用力捏了一下,我隨即昏了過去……
車身不搖動了,樊辣椒過來看我,發現我昏了過去,她叫醫生,醫生翻我眼皮,傾聽了一下我的心跳,隨後給我戴上氧氣。翻辣椒有點傻了,估計覺得我沒救了吧,這時候救護車再次被撞了一下,轟一聲,開車的司機打開內窗衝醫生喊無法回醫院,車上了高速,問怎麼辦。醫生說必須半小時之內趕到醫
院,否則我就沒救,大概是這個意思吧!樊辣椒她能聽出來,現在到她選擇了,要不要給蔣老頭打電話求和,這樣能保住我的命,如果她不打電話求和,意味着……我要死。
“樊總,怎麼辦?”黃瓊問,他看着外面,“有五輛車。”
樊辣椒沒說話,在想,然後她嘆了口氣,掏出手機給蔣亮他爸打電話,在電話裡進行協商。最後那些追我們的車很快不追了!這一切都是後來黃瓊告訴我的,否則昏了的我不會知道。
我醒來的時候,在醫院了,身邊沒人。
我躺在雪白的病牀上,身上蓋着一張薄薄的被子。我的傷口,感覺不到痛,就感覺那個部位整一片冰涼冰涼的,反而有點舒服。不過,稍微動一動都感覺自己渾身無力,我看見病號桌上我的手機,我想拿過來看一看時間,可是拿得異常費勁,手不夠長,換了好幾個姿勢才勉強碰到手機的邊緣,沒抓緊卻又掉了,咚咚咚滑到病房門口那邊,剛好此時有人開門,一腳踩下去……
“對不起!”是樊辣椒,她撿起手機走向我,塞到我手裡,然後道,“你傷口剛縫合好,不要亂動。”
“現在幾點了?我來醫院多久了?你剛纔去了那裡?蔣老頭怎麼了?有什麼下一步動向?”我問了一連串問題,我甚至裝得很急躁,“我們要快點離開醫院,你要到別的地方去,溫州什麼都行,否則遲了走不了!”
“躺着別動。”樊辣椒幫我墊了兩隻枕頭,把我按下去,“不屬於你管的事你別多管。”
“你這什麼話?我是在爲你着想。”
“我和蔣老頭談妥了,暫時停戰,我們見一面看有沒有別的辦法解決。”
“真的?”我裝得很驚喜,“你願意?”
“不願意,可惜沒選擇,當時如果不是這樣……我們根本無法到醫院。”
“然後我就掛了對吧?辣椒,你是不是覺得又是我壞了你的好事?我又害了你?”如果,這不是我的計劃,而是真的,那麼樊辣椒就危險了,那麼我就真的又害了她。
“已經習慣了!”樊辣椒露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或許蔣老頭命不該絕吧!”
“你們什麼時候見面?”
“不知道。”樊辣椒搖頭,“時間由蔣老頭選擇,可能是所有人吧,包括你,包括蔣冰、蔣亮,或者還有一些其他人。”
“這未必是件壞事。”
“但願吧!”樊辣椒嘆了口氣。
我拉樊辣椒的手,拉住了,她很溫柔的看着我,只是那個溫柔表情只維持了幾秒,她目光忽然一陣跳躍,隨即甩開我的手,站開幾步。
“渴嗎?給你倒杯水。”樊辣椒說。
“有點。”
樊辣椒……她那個神情,動作,令我感覺難受。當然我不怪她,這已經許多次了,我們又陌生了!這一次,與過去許多不一樣,過去我們可以復原。這一次,我不知道,因爲有冰姑姑,樊辣椒知道了冰姑姑是她的親姐姐,她會怎麼辦?和冰姑姑搶我嗎?還是倆姐妹都不離開?按樊辣椒的性格我真擔心她會一走了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