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後,在距離怡香最近的一家醫院裡。
“他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樊辣椒走進病房,甯浩的病房。
甯浩已經昏迷了六天,樊辣椒剛剛得到消息,黃小淑告訴她的,黃小淑則是丁丁告訴她的。樊辣椒現在問的是莫小煙,今天大家都很忙碌,只有莫小煙空閒,所以白天她負責看守甯浩,直到晚上丁丁過來接班,然後……凌晨由護士負責。
“不太好。”莫小煙老實回答,並且站了起來,把自己坐的椅子讓給樊辣椒。
“醫生怎麼說,告訴我。”
“傷太重,不知道什麼時候醒,或許一星期,或許一個月,或許一年,又或許……”莫小煙沒說下去,她說不下去,想哭。事實上莫小煙哭過了,甯浩……就好比她的親人,幫助了她的弟弟,還讓她和莫小潔重逢,生活在一起。莫小煙是曾經救過甯浩,但這麼久以來……莫小煙覺得什麼都還清楚了……
樊辣椒走過去,摸了摸甯浩的臉,那張熟識的,曾經經常摸的臉。樊辣椒覺得非常難受,雖然……她不理甯浩了,但是……這並非她的真實本意,她只是不想傷害甯浩。
“我去找醫生。”樊辣椒轉身離開病房,在轉身的剎那,她流淚了,鹹鹹的、苦苦的。
樊辣椒找到醫生,醫生說的很詳細、很專業,說清楚了甯浩的情況,確實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樊辣椒返回病房,坐在牀邊看着甯浩,拿起他的手,想貼自己的臉,但她覺得不舒服,甯浩的手包紮着。樊辣椒不知道……這個傷口……是甯浩自己咬破的,甯浩把自己的血給了蔣冰。
“你怎麼老是受傷?你個笨蛋。”樊辣椒想掐甯浩,掐不下手,他已經那樣,樊辣椒不忍心。
莫小煙退出了房間,她覺得……雖然甯浩在昏迷狀態,樊辣椒仍然會很多話對他說,應該給他們一個安靜的,不受打擾的環境。
忽然的,樊辣椒的手機響了起來,葉家成的來電,樊辣椒原本在開會,她跑了出來,接到黃小淑的消息她就跑了出來。樊辣椒覺得非常煩惱,她狠狠掐斷葉家成的來電,然後關機。
樊辣椒默默看着甯浩,想着這個男人的好與糟糕,還有自己的際遇以及無奈,心裡彷彿堵了大石搬沉重、難受。但她沒辦法,很多事情不在她的控制範圍,而她……過去她以爲自己可以控制一切,但其實……那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最主要的是……她發現自己並非想做那樣的一個人,她只是想和自己愛的人簡簡單單活一輩子。
“等等再進去。”
樊辣椒聽見了,聽見外面有人說話,莫小煙說話。
“有人?”袁琳的聲音,她剛好到醫院對面的銀行辦事,順道上來看看甯浩。
“樊……總。”
“哦,我有空再來!”
“不用了!”樊辣椒走了出來,她想離開了,她還有緊要的事情要做,她猶豫了一下,對莫小煙說,“如果他醒了,不要告訴他我來過。”
莫小
煙點了點頭,雖然她很想問爲什麼,不敢問。
樊辣椒離開了,莫小煙和袁琳望着她的背影消失才並肩走進病房。
“寧總,你要趕緊起來啊,我都要忙死了!”袁琳說,她坐在椅子上,“都不知道該說你倒黴還是該說你幸運,說倒黴嘛……在那個什麼都沒有的島嶼,那麼惡劣的環境你都死不去。說幸運嘛,你現在弄成這樣,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還有啊,醒來你不知道怎麼辦。”袁琳從自己包裡掏出一份報紙,交給傍邊站着的莫小煙,“有空讀給他聽,我先走了!”
袁琳走了……
莫小煙打開那份報紙,有一個報道“暴雨中的故事”,記錄的是甯浩那天和蔣冰發生的事情,不過那不是真實的記錄,因爲當時的具體情況沒有第三者知道,甯浩昏迷,蔣冰……什麼都沒說。
報道是記者採訪酒店工作人員後杜撰出來的,不過寫的想當精彩,就是過於神話,在島嶼上面天馬行空,都把甯浩寫成野外生存專家了!這傢伙估計不單是個記者,還是個網絡寫手,想象力不錯,能從酒店工作人員一點點口風聯想到蔣冰生病,想到蛇咬蚊叮,吃了毒草,鑽木取火之類,反正……非常能聯想。
當然,並非全部都是空想,至少有一點是真的。那個竹筏,還登了照片,當中一段記錄很精彩。不是寫的甯浩從橋上過,是從湖面過,說甯浩一邊遊一邊拉竹筏。呵呵,把甯浩當成內功深厚的武林高手了……本來呢,是不會登報的,但是偏偏來旅遊的人之中有個傢伙是記者,覺得這個故事不錯,英雄救美、情深義重、野外生存、戰勝大自然,涵蓋許多內容。
說起來甯浩夠倒黴的,這個地方几十年沒下過那麼瘋狂的大雨,他來一遍就讓他碰上了,最後幾乎把命丟在這裡!說起來,甯浩和水……貌似難以相容。一年前,陳芊芊那個小租房,買了那麼多傢俬回來,結果下了一場瘋狂大雨,房子浸了,傢俬盡毀。還有在寧波,與樑佳嬉戲幾乎弱水,是樑佳救了他。
讀完了,莫小煙苦笑,不知道甯浩能不能聽見,聽見了又是什麼滋味,其實……她也很想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個好奇心吧!
黃昏的時候,另一個女人走進了甯浩的病房,這個人是黃小淑。
黃小淑比樊辣椒要先知道甯浩的情況,但她並沒有先到,她猶豫了大半天,在去與不去之間徘徊,直到不久前纔得到答案。其實,黃小淑是有意識自己那天晚上亂說了什麼話,大概能猜到,因爲甯浩的反應,因爲在此之前甯浩經常會聯繫黃小淑,但是自從那晚之後就沒有了,黃小淑不笨,她能夠想到原因。
黃小淑挺難受的,她原本不想說那些話,她已經在努力忘記,把自己的感覺收於心底,他身邊太多優秀的女人了,黃小淑不覺得自己怎麼樣,無法與別人相比。可是,那天晚上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應該很高興纔對,生日,那麼多人爲自己慶祝。
黃小淑站在牀前,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莫小煙回家去了,丁丁沒到,
本來已經到了,被一些事情耽擱着。
“你別睡了,再睡下去什麼都沒有了!”黃小淑對甯浩說,她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她知道很多事情,比甯浩知道的關於樊辣椒的事情還要多。樊辣椒現在的處境,她和樑佳的處境都非常不妙。而那個協議……黃小淑知道了,樊辣椒告訴她的,就在前天晚上,認識樊辣椒那麼久,黃小淑第一次看見樊辣椒喝醉,第一次聽見樊辣椒說那麼多話,在宿舍裡。
甯浩沒反應,他根本沒可能有反應,不過……能不能聽到別人說話,只有他自己知道。
站了幾分鐘,黃小淑想走了,轉過身,走出兩步,最後又走回來,俯下身在甯浩右邊臉蛋親了一下。黃小淑比較倒黴吧,這一幕竟然被剛剛到來的丁丁看見了……
“黃小淑你幹什麼?”丁丁很大反應,雖然她覺得甯浩是個好人,但甯浩絕對不是一個稱職的愛人,她有點花心,最主要的是……她不懂得如何拒絕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情商特別低,還有點固執,偏偏這樣的一個人還挺多女人喜歡他,丁丁想來想去都搞不明白。
“沒什麼!”黃小淑被嚇了一跳,她心跳非常快,臉紅了,她轉過身,不敢與丁丁對視,“我,我先走了!”黃小淑飛快想從丁丁身邊擠出去,被丁丁拉住了……
“等等。”
“怎麼了?”黃小淑很不安的看着丁丁。
“黃小淑,你是成年人,我不說你什麼,就一句:做正確選擇,對自己負責。”
“知道了!”
黃小淑離開了,看着她的背影,丁丁搖了搖頭,無可奈何。
“你說你什麼人啊?帥又不算帥,說錢沒錢,要地位沒地位,一窮二白,爲什麼那麼多優秀的女人都喜歡你呢?一個還說瞎了眼,那麼多個……總有原因吧?”丁丁坐在病牀裡,拍着甯浩的臉蛋,她想抽他幾巴掌,“你個倒黴的男人。”
看人是很無聊的,不過看甯浩這樣的病人比看犯人輕鬆多了,至少……可以不用集中精神,打打瞌睡都沒有問題。
丁丁睡着了,趴在病號桌上面……
“老婆。”蔣亮來了,他剛剛應酬完回來,本來可能要應酬到十點多,沒想到那幫客人那麼不能喝。
丁丁嗯了一聲,睜開眼睛,然後她看了看時間。
“你怎麼這麼早?”
“早不好嗎?”蔣亮坐在牀頭,點了根菸,噴甯浩。
“你幹嘛?”
“呵呵,這混蛋好幾天沒抽菸了,噴幾口煙指不定能弄醒他。”
“神經。”丁丁站起來,往病房外面走,“我去洗個臉。”
護士很稱職,十一點多就來了,當然……她完全是看在報酬豐厚份上。甯浩的醫療費怡香公司出,蔣亮給甯浩僱了一個蠻漂亮的小護士,身材苗條,長髮,瓜子臉,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做爲哥們,蔣亮也算這樣了!
既然護士來了,蔣亮和丁丁就可以離開了,他們去吃夜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