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響過,樊辣椒出現在我面前。
“怎麼樣?”
“我他媽怎麼知道怎麼樣?”我衝樊辣椒大吼。
“是我害了她,對不起。”樊辣椒道歉,已經第二遍,樊辣椒如此高傲的一個女子,又頂着老總的光環,要她對一個小職員道歉多難爲情?不過我沒有半絲高興勁,心裡堵的很。
時間一分一秒消逝,已經兩個小時,急診室的燈光依然亮透,我依然無力的坐在地上,期間所需的各項手續都是樊辣椒負責辦。辦完手續回來以後,樊辣椒閉上眼睛坐在我斜對面的椅子上,她眉毛總在輕輕抖動,我知道她在自責,事實上她臉上的擔憂絲毫不啞於我。
急診室的燈終於熄滅,片刻,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人怎樣?”樊辣椒搶在我前面問。
“沒什麼大問題,只是失了不少血,左耳邊封了十二針,注意營養以及休息,很快會好……”醫生說着瞄了我一眼,“你怎麼還坐在地上?不是讓你……”
“我沒事。”我大大鬆了口氣,謝天謝地謝佛祖,陳芊芊無大礙。
“可以進去看病人嗎?”樊辣椒問。
“可以。”
我飛快站起來,不過發現腿好痛,然後跌了回去,最後甚至沒了知覺。
醒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我在一個病房裡,腿上包着一塊充滿臭味的紗布,左臂亦一樣,腦門還貼着一塊大號的創可貼,混身痠痛,昏軟無力,貌似打過麻醉針藥效沒退一樣。
“醒了?”樊辣椒的聲音。
“陳芊芊呢?”
樊辣椒指了指我右邊。
我順着方向看過去,看見一張病牀,陳芊芊躺在上面,一臉微笑看着我,只是她的微笑之中明顯帶着幾分淡淡的痛楚。另外,陳芊芊的腦袋包到象個尼泊爾少女,很是滑稽。
“芊芊,感覺怎麼樣?痛嗎?”
“不痛!”陳芊芊搖頭,“你呢?痛嗎?”
“我也不痛。”
“大家都不痛。”
“樊總,謝謝你。”我轉向樊辣椒,剛剛衝樊辣椒發脾氣我知道自己毫無根據,其實樊辣椒已經沒的說,如果不是她,我連手續都無法辦,而且她還把我跟陳芊芊安排到同一個病房,衝這份心思我就惱不下去。
“好好休息!”樊辣椒往門外走。
“樊總……”
樊辣椒回過頭,看着我。
“我還有個同學跟我們一起,給抓去派出所了,你能不能……?”
樊辣椒沒有做出任何表示,繼續走。
說句話會死?撈不撈你說句啊……
在病號桌上找到自己的手機,給蔣亮打電話,可一直打對方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我不知道蔣亮家裡人的號碼,打去派出所問又沒人鳥我,我心裡那個急啊,想找根菸抽,卻發現口袋空空如也……
“找煙?”陳芊芊問。
“對。”
陳芊芊眼神示意距離我病牀兩米外的一個垃圾桶。
不用問,肯定被樊辣椒扔的。
幾經艱難爬下牀,忍痛一拐一拐走近垃圾桶,從裡面翻出我的煙盒!
我一根接一根抽悶煙,陳芊芊則在傍邊眨巴眨巴看我,場面尤爲
詭異!
終於,一段電話鈴聲打破了沉默氣氛……
“人已離開。”樊辣椒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冷幽幽的。
“謝謝!”
“不用謝我,跟我沒關係。”
“那……?”我驚訝,跟樊辣椒沒關係跟誰有關係?
“給你五天假,好好休養。”
“樊總,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現在的情況……告訴……你秘書?”這裡已經有個陳芊芊,樑佳一來肯定要出大亂子,所以務必要杜絕這類情況的發生。
“哼,男人沒個好東西!”樊辣椒又劈啪掛斷電話,說翻臉就翻臉。
心裡一塊大石得以落下,整個情緒都飄飄然起來,雖然不知道蔣亮幹嘛去了,但至少確定已經離開派出所。有一搭沒一搭與陳芊芊聊着,不知不覺就睡着了,夢裡夢見再次與那幾個混蛋狹路相逢,這次我先下手爲強,抓住一根狼牙棒(汗,那兒來的?)揍到這幫流氓漢子哭爹喊娘、滿地找牙……
天矇矇亮我就醒了,餓醒的。
剛點上一根菸,病房門被粗暴的推開,蔣亮手拿兩份早餐風風火火跑了進來,並且還哈哈大笑,把睡夢中的陳芊芊硬給拉回了現實。
“你笑個屁?沒看見外面肅靜的牌子?”
“那讓狗看的,人不用遵守。”蔣亮把早餐放下,“知道我幹嘛那麼快被放出來?”
“願意說就說,不願意拉倒!”
“被我們扁最慘那傢伙原來是個通緝犯,爽啊,把人弄殘廢了不但沒罪,還能伸手領獎金。”蔣亮說完又是一陣爆笑。
“吹吧你!”我一臉鄙夷,“佛祖跟你家是親戚?”
“不信算了,獎金歸我。”
“你試試。”
“嘿,這美女誰啊?頭沒事吧?”蔣亮目光停在陳芊芊身上,卻是問我。
“這個,嘿嘿……”我含糊的笑了幾聲。
“噢,明白、理解,傳說中的苦命鴛鴦。”蔣亮湊近我耳根小聲道,“保密工作做的不錯,連哥們都瞞的七零八落,呵呵,這妞更不錯,便宜你了。”
蔣亮陪我們吃完早餐就溜了,說去領獎金,由於這混蛋經常滿嘴跑火車,我也沒抱太大希望,誰知道中午沒到這混蛋又轉了回來,不單買了飯,還買了一堆報紙雜誌,以及好幾袋水果零食。最主要是,這混蛋果真掏出一疊現金,隨便分成三份把其中兩份給我和陳芊芊。
“這個,給我……?”陳芊芊拿着一疊現金,不知所措的表情。
“嗯,這是做好事的獎勵,好人有好報嘛。”蔣亮很認真的回答,好象自己做的真是好事一樣,如果那傢伙不是通緝犯,哼哼……估計咱們就得當監犯。
下午,剩下我和陳芊芊,除了翻報紙就翻雜誌,偶爾聊兩句,又無聊又鬱悶。
到了晚上,蔣亮送來晚飯,還給陳芊芊捎來一盅補腦湯,以形補形,不過怎麼看怎麼象豬腦,用豬腦補人腦到底吃虧還是賺?我用了半小時思考這個問題才發覺自己多無聊,我想這個幹什麼?湯是蔣亮那些個女朋友燉的,具體是誰我也弄不清楚,反正他女朋友比我家親戚還多,我不可能全認識。
我們吃飯的時候,蔣亮找到醫生進行了一番交頭接耳,半小時不到,我們的病房配上了電視,還配上
一名護士專供我們差遣,這哥們啊,真沒話說。
弄了臺電視,陳芊芊不再無聊,可我很鬱悶,陳芊芊淨看電視劇,特腦殘那一類。
“芊芊,我們聊天吧!”我實在憋不住了。
“沒看見我在看電視?別吵別吵,這一段很重要……哈哈,慘了……”
行,不聊拉倒,又不會死人,我睡覺!
迷迷糊糊瞌了不知多久,一覺醒來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陳芊芊依然沉迷於電視,頻道已經更換,卻是換湯不換藥,依然是腦殘劇……無語。
一拐一拐上了個廁所,出來的時候看見樊辣椒站在廁所外面,嚇一大跳。
“三更半夜跑出來嚇人,無聊不無聊你?”
“有話跟你說!”
我翻白眼。
“我已經把你住院的消息傳到張定軍耳中,不出意外,張定軍明天會來找你。”
“哦。”傷員她也支使。
“我必須提醒你,要儘量表現出生活上缺什麼,比如缺錢……”
“爲什麼?”要我博取同情嗎?這老色鬼會隨便同情別人?除非有事相求。
“你越表現出一副貪得無厭的嘴臉,越會得到信任,你目前在他心裡的信任分太過於基本,需要扭轉。總之按我說的去做,我已經成功把張定軍逼到非走那一步路不可,如果真讓你偷文件,別輕易答應,要先談條件,但條件不能開大,也不能開小,觀言察色,注意細節,不要露出破綻。”樊辣椒說完匆匆離開。
第二天中午,張定軍真到醫院來,還帶來許多禮物,擺滿一張病號桌。
“老弟,沒事吧?”張定軍一臉刻意親切問候的表情。
“一點小傷,死不了!”我苦笑,“對了張總,你怎麼知道……?”
“呵呵,這個不重要。”張定軍目光落在陳芊芊身上,“這位是……?”
“嘿嘿……這個嘛……”
“哦,明白。”張定軍目光又落在陳芊芊身上,“美女,腦袋沒事吧?”
“沒事,謝謝張總關心,你們聊,我到外面活動一下。”陳芊芊出了病房。
“老弟,年少風liu啊,呵呵……”
“張總老當益壯,我這簡直就小巫見大巫。”這色鬼確實壯,上回找妞就要兩個。
“要住多少天。”
“不知道,天天得換藥,煩都煩死人,這醫院就不是個好地方,盡坑人,換貼藥比他媽買塊黃金還要貴,再這麼換下去肯定得破產。”我煞有介事的說着,咬牙切齒的罵着,暗裡偷偷觀察張定軍的神情,這老色鬼好象真巴不得我窮到揭不開鍋……
“認識到錢的重要啦?”
“錢太他媽重要了!”
“其實賺錢不難,看你願意不願意去賺,能不能放開手腳。”
“有錢誰不願意賺?有病不成?”
“那好,我手上剛有個賺錢活,看你敢不敢幹。”
“只要報酬合理,沒啥不敢幹,當然,殺人放火傷天害理除外……”
“不至於,不犯法,就借點東西。”靠,這老色鬼,明明就偷,倒說成借。
“行啊!”
張定軍把電視音量調大,湊近我耳邊飛快說了一番話,與樊辣椒說的一樣——樑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