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灰衣老者,似乎深知厲害,哪裡還敢抗拒?都是將身軀一矮,以不能再快的身法,滑脫而出。
忽然!內中一個老者,喝道:“停手!”
花明剎住身軀,冷漠地道:“怎麼,你們怕了?”
老者不接他的問話,卻道:“活報應,你在何處學得飛魔掌?”
花明道:“你管不着。”
老者急道:“快說出來。”
花明道:“在下不說,你們又要怎樣?”
“找死!”聲落人動,三個老者一齊撲上。
花明冷冷一“哼!”招出“飛魔奪關”。一聲慘吼,一個老者蹬蹬後退數步,“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身體搖晃了幾下,已自倒地。
其餘兩老心頭駭然,微微一凜之際!忽覺掌風如削,勢若狂飈涌至。他們深知厲害,唯有閉目等死。
也就在這時!一聲厲喝,道:“快退!”喝聲未已,兩聲慘叫又起!那兩個老者,竟被砸飛出兩丈餘遠。
那個老一點的老者見狀,目珠滴溜溜地一轉,向其餘三老一示意,即時跨前兩步,道:“活報應,你的飛魔掌厲害,後會有期。”轉身就要……
花明出聲喝道:“站住!”
老者只得停住腳步,但並不轉身,道:“有什麼說的?”
花明道:“你們邀截這位姑娘何事?”
老者冷笑道:“你問她好了。”花明一怔,側頭轉向易小仙。
但見易小仙,目蘊淚珠,也正向這邊看來。微微沉默,花明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易小仙銀牙一咬,秀目陡射煞氣,長劍一抖,就要側身撲向……詎料!七個老者,已是人蹤不見。
花明也已發覺七個老者潛逃,即時追問道:“姑娘,他們七個,你可認得?”
易小仙恨恨地將腳一跺,道:“多謝公子搭救,這七個老匹夫,我哪裡會認得他們!”
花明聞言一怔,問道:“那麼,姑娘如何會在此地,與他們打起來?”
易小仙沉吟了一下,終於說道:“昨晚在酒店見到你,本想與公子打招呼,但因爲我易了裝,恐怕你會認不得,故而未曾出聲。我出得酒店,想在對面客店內等你,不想這七個老匹夫,竟跟蹤而來?我只以爲他們是對付你而來,遂躲在房間內,暗暗監視。想不到在夜間,他們竟丟進來一個紙團,約我到郊外,算算一筆舊賬,弄得我滿頭霧水?待來至此處,他們道出我的秘密,因而打起來。”話說至此,她的臉頰泛紅。
花明道:“姑娘猜想,他們是何來路?”
易小仙螓首頻搖,道:“猜不出。”
花明道:“江湖險惡,姑娘還是回家,不要在外走動。”
易小仙幽怨地睇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花明看在眼裡,遂道:“姑娘有話,盡說不妨。”
易小仙道:“我是在追蹤你。”
花明一怔,問道:“追蹤我?”
“嗯。”易小仙點頭道。
花明道:“姑娘追蹤我,是有什麼事?”
易小仙奇道:“你不知道?”花明搖搖頭。
易小仙緩緩道:“令師紅魔,將柳相和及柳星,還有峨眉及少林的僧道,殺死了不少。即是你落水後,覆被我救起,這中間所發生的事。現在,峨眉與少林兩派,因爲令師,雖已墜下人鬼崖摔斃,但對於你,還是他們的肉中之刺,眼中之釘!所以,他們決心要斬草除根。”
花明心裡明白,但是,對於峨眉、少林兩派的邀截,卻是依然不知。心念之間,即道:“有這等事?”
易小仙點頭道:“他們對你,是志在必除。”
花明拱手道:“多謝姑娘提醒。”
易小仙又問道:“現在你意欲何往?”
花明道:“萬劫莊。”
易小仙聞言,失聲道:“萬劫莊?”
“嗯!”花明點頭道。
易小仙忙問道:“你去那裡何事?”
花明道:“了斷一筆舊賬。”
易小仙面露驚駭之色,道:“你可知道,萬劫莊是個什麼去處?”
花明接道:“略有所聞。”
易小仙一陣沉吟,道:“你堅決要去?”
花明點了點頭,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豈能失信於人!”
易小仙咬了下嘴脣,道:“我與你同去。”
花明一怔,隨即道:“在下事非得已,姑娘沒有去冒險的必要。”
微微一頓,又道:“後會有期。”“期”字出口,人已射出數丈。
陡聞!易小仙喊道:“少俠慢走。”
花明只得站住腳步,冷冷地道:“姑娘還有什麼話?”
易小仙愰身近前,幽怨地道:“難道……”
她頓住了話聲,似是無法出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射出兩縷莫可名狀的目光,一直在花明的面上,溜來溜去。
花明催促道:“姑娘有話快說,現在天色已亮,在下急於趕路,事情辦完之後,要急速返回去。”
易小仙訥訥地道:“多謝你……適才出手搭救。”
花明心裡,有點嫌她煩瑣,剛纔已經說過了,怎的又是這句話?是以,冷漠地道:“姑娘亦曾救過在下一命,我們兩不相欠。”
說完,不待易小仙答言,身形激射而去。其實,花明並不是一個寡情薄義之人,相反的,他的情感,比之別人,更爲濃烈。
因爲他從易小仙的目光中,看出了異樣的光彩。現在,他不容許自己,再多惹一份情債!因爲他與宗寒香,有了夫妻之實,更與那美婦,發生了不可告人之秘密。
何況,還有一個樸桔梗、慕容晴、傅完美……櫻桃二丸子。這幾個純潔的姑娘,將無法安排,豈敢再對……
是以,他唯有硬起心腸,急速離開。確實的,易小仙救了他一命,不避男女之嫌,讓他躺在牀上修養,就這點恩情,也令他畢生難忘。
可是,天下之事,往往出人意料!自己偏偏在她危急之中,卻又替她解了危機。他既然了卻一份新債,所以應當急速離開,以免再與易小仙,弄得情
牽亂繞,那麼,日後煩惱之事,就更多了。
然而,他一想起,易小仙那雙幽怨的眼神,不禁又怦然心動。他一面想着,一面急馳。這時!已是辰已之交,由於天氣晴朗,前方看得更遠。
正行之間,發現遠方,依稀可見,一座神秘古堡。花明心中暗忖:“這即是萬劫莊?”忖念之間,已抵堡前。
他隴目凝睇,但見圍牆高聳,竟達四丈,黑黝黝的大門洞,顯得有點陰森怕人!其雙門嚴閉,似是從無人進出?在大門洞的上面,橫鐫着三個大字:“萬劫莊!”這三個字,令人一見就感到心悸!
花明立在莊前,猶豫了一陣,頓時想起師父“魔之尊”,正眼巴巴的在“毒龍谷”,聽候自己的好消息。自己必須要及時進內,與“萬劫主人”一決雌雄!
因爲師父“魔之尊”,沒有幾日的壽命了。如今趁他老人家,還有一口氣存在,報告一個得勝的消息,使其愉快的離去,也不枉師徒一場。
於是,膽氣一壯,默運功力,以防不測。口中卻高聲朗吟:“青山萬劫樓外樓,莫把汴州作杭州!”其聲韻鏗鏘,有如九泉鳴鶴,寒潭龍吟。
第一遍吟過,聲息寂然,毫無反響。於是,他又繼續朗吟第二遍!然而,莊門依然沒動,似乎裡面,並沒有人居住?
他不由得暗忖:“難道萬劫主人,已經作古?果真如此,自己將以何言回覆師父?無論如何,要弄清楚!設若真的裡面無人,自己也要越過圍牆,進內查看一下。”
他決定再吟第三遍,而且,是一個一個字的念下去。就在最後一個“州”字剛剛出口,大門“呀!”然而開!
一陣陰寒至極的勁風,從黑黝黝的大門內,狂卷而出!其陰寒之氣,令人有窒息之感。花明雖然內功深厚,也不由機伶伶打個冷顫!
他運目向內望去,卻是人影皆無!顯然這座大門,是由裡面的機關操縱。不然的話,即使開門之人,身形再快,也不能在轉眼之間,即失去了蹤影。
花明是要與“萬劫主人”印證武功,即將“赤扇”掛在腰帶上,隨即氣凝丹田,功貫兩臂,向裡面走去。他走得很慢,步步爲營,提防暗算。
莊內沉寂得怕人!走進大門,但見一條悠長的通道,出現在眼前。兩旁都是石室,門窗俱無,而且由下至上,好像是整塊大石,並無接縫之處。
花明眉峰緊皺,猜不透石室內藏着什麼?在一個神秘所在,愈是沉寂,愈顯得陰森可怕!他雖然身懷絕技,也不免心頭“噗噗!”亂跳。
走着走着,但見石室毗連,似乎永無休止。約有半響,通到盡頭,可是,路又向旁邊彎去。他腳步不停,繼續向內走着。
他一連轉了好幾個彎,已是方向不辨!仰望高空,不知何時,烏雲密佈,似要落雨的樣子。現在正是正月下旬,雖不可能落雨,恐怕要下雪。
無論下雨或下雪,倒無關緊要。只是“萬劫主人”,卻始終沒有露面。現在,既入虎穴,就不怕虎吃!遂身軀一挺,加快腳步前行,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