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場雪,西都勝境的農場邊上的祁連山頓時滿山蒼白。遠處沙漠上,原本的漫漫黃沙,也因染了雪,黃白相間,如同一塊清脆的梨皮。
蔡鴻鳴一早起來看了,就拿出掃把掃雪,免得雪化的時候門前溼答答一片。
楚楚出來看了,頓時捏起小雪球往獨角獒角角和白鹿雪雪身上扔去,兩個小傢伙慌忙躲避。
原本要過去的鼠兔小龍一看,不敢過去了。向來喜歡躲在家裡安安靜靜做只美兔猻的悟空好不容易出來走走,一看到外面有雪,立馬轉身,又回了它柔軟的沙發窩貓着。
黑白雙煞和雪兒也來了,它們靜靜的站在旁邊看楚楚它們打鬧。
金絲犛牛早已在湖邊,它沒過來,只是看了一眼,就又轉過頭去。
也不知道爲什麼,農場裡的任何動物楚楚都敢惹,唯獨金絲犛牛例外。平時看到就是拍拍它打聲招呼,從來不敢對它大呼小叫。
過了一會兒,大公鹿一家子和花花、大俠也過來了。一時間,屋前空地聚齊了各種動物,儼然成了動物的世界。
吃過飯,蔡鴻鳴就往山上走去。楚楚一看,立馬屁顛屁顛的跟着,後面還有它的跟班角角、雪雪和小龍。剛剛走到半山腰,也不過離家兩百米的距離,小傢伙就嚷嚷道:“哎呀,好累啊!爸爸,我們都走了好久了,要去哪裡呀!”
蔡鴻鳴就知道這小屁孩是個麻煩,頓時沒好臉色的說道:“才走幾步路就累了,玩的時候怎麼不見你累。”
楚楚理直氣壯的說道:“玩的時候當然不知道累啦,現在是爬山,當然累了。”
蔡鴻鳴就喜歡看她理直氣壯說話的樣子,因爲感覺非常好玩。
“好了好了,馬上就到,就你話多。你看角角它們,都沒喊累,就你喊累。”
“爸爸,它們是用四隻腳走路,我只用兩隻腳,當然累啦!”
跟她說話,蔡鴻鳴有時候都能吐血。因爲小傢伙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理由,而且每一個都還蠻有道理的樣子。當下也不管她,繼續往上走去。到山上,小傢伙又不覺得累了,帶着她的跟班飛速往前跑去。
小傢伙有時會被他公祖和媽媽帶來廟裡玩,所以廟裡的老人都認識她。
一看到她過來,老人們就像看到心頭寶般,都去拿來自己珍藏的糖果給她吃。只一會兒,小傢伙的口袋和嘴裡就塞得鼓鼓囊囊。
今天下雪,天氣有點冷,老人們並沒有在外面打麻將,而是在廟裡呆着。蔡鴻鳴跟老人一一打過招呼,讓小傢伙和他們呆了一會兒,就走了進去。
小傢伙對這裡很熟,她帶着角角等跟班們在前面跑,蔡鴻鳴不疾不徐的跟在後面。
來到最後一重大殿後的小院子裡,楚楚又看到了以前見過的一個叔叔。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怪怪的穿着一件長長的衣服,和媽媽一樣留着長頭髮,手上拿着一個牛尾巴,媽媽說那是拂塵。她也有一根小小的,是夏侯伯伯送的,說是可以用來趕蚊子、掃灰塵和教訓不聽話的動物。她都感覺沒什麼用,她們家也沒有蚊子,也沒有灰塵,角角它們都很乖,她纔不想打它們呢?
不過,有時候她會用她的小拂塵捉弄爸爸,他好搞笑的。
爸爸睡覺的時候,她就拿着小拂塵的尾巴在他鼻前撓撓,他的鼻子就動起來,然後打噴嚏,好大聲,有次還把膽小的雪雪嚇壞了。
楚楚看到紀長青,立即嘴甜的叫道:“叔叔。”
小傢伙平時雖然調皮搗蛋,但嘴巴卻很甜,看到人就叫姐姐阿姨奶奶叔叔伯伯阿公,所以平時她被奶奶帶上街的時候從來不用花錢買東西,都是人家硬塞給她。
“楚楚來啦,這次是和誰一起來啊!”紀長青笑着問道。
“和我爸爸一起來。”楚楚不安分的左右看了看,對紀長青問道:“叔叔,你會武功嗎?”
“唔...會一點。”紀長青謙虛道。
“那有我爸爸厲害嗎?”楚楚好奇道。
“呃...這...當然沒有!”
“我也覺得沒有,我爸爸好厲害的,有一次我就看到我爸爸一個人打十個叔叔。唉,我就沒那麼厲害,我只能打四個。”楚楚一本正經的比着四根手指說道。
“這麼厲害,跟誰打?”紀長青饒有興趣的問道。
“和角角它們打。”
說着,楚楚也不知哪根筋不對,竟然當場練起了平時蔡鴻鳴教她的飛鶴拳,練着練着,只見她一拳打在角角身上,角角頓時如抽筋一般往地上躺去,舌頭還露了出來;接着,她又一拳往鼠兔小龍打去,小龍更誇張,乾脆直挺挺的往後倒;最後又一拳落在白鹿雪雪身上,雪雪退後幾步,先蹲着,然後再倒在地上。
楚楚看了教訓道:“雪雪,你這樣不對,你應該像角角一樣,直接躺在地上。”
雪雪站起來討好的舔着她,它想說它這麼高,地板又硬,摔下去會很疼的。
楚楚好像知道它的意思,摸了摸它說道:“好了好了,我們下次找個有沙子的地方玩,摔下去就不會痛了。”
她一一安慰了下她忠誠的跟班們,然後對紀長青問道:“叔叔,你看我厲害吧!”
“厲害。”紀長青努力的保持着形象,免得自己大笑起來。
“長青。”這時,蔡鴻鳴從外面走來。
“你來了,坐。”紀長青請蔡鴻鳴坐下,就去泡茶,楚楚自在一邊和角角它們玩着。
茶香嫋嫋,縈繞草堂之中。過了一會兒,蔡鴻鳴從懷中取出一本書,推到紀長青身前。紀長青一看,心潮澎湃。
“古語有云‘法不可輕傳,道不傳無德之輩’。你來廟裡已有一陣,這一段時間我觀察了一下你的爲人心性,看你也是與世無爭、清靜無爲的性子,應該值得我將法決傳下,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這是我從師傅彭玉真人留下的修行心得紀要中抄錄下來的筆記,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紀長青激動無比,起身稽首道:“多謝。”
“同道中人,何必言謝,況且你還送來了一本丹經。”
紀長青聽後不由臉紅的訕訕說道:“其實...那本丹經沒什麼用的。”
“這卻是未必。”蔡鴻鳴來此就是爲了這事,既然已經辦完,起身就走。楚楚小屁孩連忙帶着她的跟班們跟上。
紀長青目送他離去,纔將目光轉向桌上筆記,手輕輕摸着,猶如摸向摯愛一般。
抱朴丹決自然不可能沒用,至少對蔡鴻鳴來說不是。現在他已經準備好全部煉丹的東西,就等着開爐煉丹了。
蔡鴻鳴的煉丹之路是坎坷的,崎嶇不平的。他原本以爲只是隨隨便便弄些藥材來混在一起就能煉丹,後來打聽一下,才發現原來不是。首先,丹經中的藥材有的特別註明了採挖季節。哪些藥材哪個季節採挖說的清清楚楚,你不能亂挖,要不然藥效不對,到時候就煉不了丹。
比如在春天生長的藥材,因爲它是春生春死,你要不收就沒了。
有的是春生夏長秋收,你不能提早,也不能太晚,因爲太早它藥效不到,太晚要被凍死,所以很麻煩。一直到現在,蔡鴻鳴才勉強把藥材收齊。
原本他是可以從藥材商那裡直接收購,但是他怕不新鮮,所以就多方聯繫,要來最新鮮的藥材自己弄。
藥材買回來後還要炮製,一來去其毒性,二來是汲取精華,非常繁瑣。
雖然如此,但蔡鴻鳴還是把該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今天就準備開爐煉丹。
煉丹的地方選在後院,他特地用石頭鋪了一塊直徑四米的地面,上面放着丹爐,下面放着棗木。旁邊則放滿了他花費了無數力氣買來的藥材,有的還是他自己親自去挖的。準備好東西還要清場,就是把充滿好奇心的楚楚和她的那些跟班動物們全部趕出後院,免得到時候這些傢伙搗亂,導致煉丹功虧一簣。
對此楚楚非常不滿的對媽媽控訴道:“媽媽,爸爸他都不讓我和角角它們在後院玩。”小傢伙彆着嘴,看起來好委屈的樣子。
“爸爸在做事,等做完你們就可以去玩了。”師婉兒安慰着女兒。
“可是我想看他做事情。”
“那等會兒我帶你去樓上看,在我們樓上也可以看到。”
“喔...”
聽媽媽這麼說,楚楚只能這樣。其實她就是想在爸爸旁邊看他做事。小傢伙的好奇心非常大。蔡鴻鳴就是知道才把她趕走,要不然煉丹時候小傢伙好奇心起去摸丹爐,那還得了?
據抱朴丹經記載,煉丹之前必須焚香沐浴,戒女色,去燥怒,清靜身心。
古書上說的東西有時候自然有它的道理,看沒什麼關害,蔡鴻鳴就照做了,而且更狠,他已經一個月沒有和師婉兒嘿咻了。
孟子說得好:“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心,行拂亂其所爲,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其它的蔡鴻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這個“忍性”,卻是做到了極點。
於是,前天晚上他看老婆洗澡,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