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陣，王漢曬然一笑：“他能走到這個位置，肯定是有心機，有手段。只要他一直支持我搞生態，不反對思佳和我來往，他是不是設計我，我不在乎，如果可以，我也願意替他清除一些威脅。否則，以許氏集團的尿性，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爲他向上升的絆腳石。”
想娶人家的心肝寶貝，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
俞長春滿意地看他：“你能明白就好。另外，你爸那邊的工作好像出了一點小小的問題，你明天早上過去看看吧。等弄明白了，解決了，你再回來安心學醫。”
老爸那邊出了問題？
不會吧？以老爸以往的紀錄，那是出手必中，不可能失敗的啊!
次日一早不到七點半，練完功的王漢就載上老媽一起返回石昆。
先把老媽載回農業局的家，王漢獨自離開，趕在九點半左右，來到木剪鄉。
隔得遠遠的，王漢看到王一民正蹲在鄉政府外面那依舊發黑發臭，飄浮着不少綠藻的河道邊。
看到了老爸，王漢也懶得進鄉政府大樓了，就地找了個還算寬闊的砂石路停好車，再走過去，一路上就嗅着發臭中死氣沉沉的河水腥味，勉強比上次來時要輕一點。
水體缺氧是河面黑臭的主要原因，而漆河的污染，主要是經流遷移廠址而變得污染的雨水和村民們的生活污水增加了水體中的有機物，不斷消耗水中溶解氧。在低溶解氧條件下，底泥和水體中的厭氧微生物大量繁殖，將水體中有機物分解爲甲烷、硫化氫、氨氮和嘧啶等。
其中硫化氫、氨氮和嘧啶就是十分惡臭的物質，再通過水流攪動逸出水面進入大氣，使河道散發出臭味。
現在臭味淡化了少許，就是說，王一民的截污和淨污的工作，已經產生了一定的效果。
但是這種轉化的速度太慢，半年後絕對無法完成王漢預期的目標。
王漢不自覺地皺起眉，走到王一民的身邊，就看到河邊那一叢叢無精打采的溪蓀鳶尾。
上回王一民受邀來調查河道污染情況時，王漢看過這種溪蓀鳶尾，當時的狀態比現在還差，幾乎垂死。而現在，王一民正式治污已過去了幾天，按理說，它應該恢復正常，但此刻卻依然焉焉的。
這樣的溪蓀鳶尾是無法發揮河水淨污能力的。
王漢凝重地問。“爸，單是這一段如此，還是所有的地段都這樣？”
“你來了！”看到王漢到來，王一民那憂心沖沖臉上多了一絲欣慰，點點頭，又搖搖頭：“都是這樣。水裡肯定還有某些我們不知道的化合物在影響它。我已經讓小任取樣送去水務局重新化驗了，下午出結果。”
王漢明白。上次是農業局單獨來取樣，所以老爸也是在局裡自行化驗，現在既然有宋開聯參與，送些水樣去水務局化驗也就很合理了。
可是，如果宋開聯那邊也檢測不出來呢？
王漢沒有吱聲，只是迅速拿出手機，登錄農場。還好，經過兩天的培育，淨靈配方的材料基本長齊，只差一份晚上可能收穫。
那就等等吧。
和王一民打了個招呼，王漢繼續驅車去往吳不通所在的分區。
這一路行去，可以看到有好些熟悉的同學和村裡的青壯勞工在河道、池塘邊，認真地操作着採購而來的小型臭氧曝氣機、淨水機、不斷地清理着河道中的浮萍和綠藻。有些河面較窄而農戶稀少的地段，河面上基本上看不到那種惡臭的浮萍。
見到王漢的保時捷，好些同學都會朝他招手，只是臉上基本都是微皺眉頭，看起來相當憂心。
王漢心裡更加憂慮了。
做爲一個實驗過程，王一民會把自己治污的每一步計劃和預期會產生的效果，在實施之前，仔細向這些大學生們通報，算是一種實踐教學。
這樣的好處是能讓大家迅速學以致用，真正掌握，但不好的地方，就是一旦失誤，會影響王一民的權威地位，也會讓所有人茫然無措，繼而擔憂重重。
現在，可不就是這樣？
豪華的跑車在狹窄的鄉間馬路上走了一刻多鐘，王漢終於找到了正和周青共一組忙碌的吳不通，當下停車。
“我去！咱們的超人老闆來了啊！”無意間看到王漢，正微皺眉的吳不通先是一怔，繼而就迅速舒展眉頭，拉了身邊的周青一把，笑着迎上來：“厲害啊，大貨車都撞不過你，還被你反撞暈！”
“我是練武奇才！一遇明師，蟲便化龍！”王漢很臭屁地一邊關上車門一邊道：“你若羨慕，下回投胎到我們王家來！”
“滾！”已走到他面前的吳不通沒心沒肺地笑罵：“哥的素質不比你差，只是哥懶，不想學！”
王漢笑笑要那麼厲害幹嘛？又快不過槍子！不過，”他的聲音稍稍降低，回頭朝河道上一指：“知道你身手不錯，又把公安局給堵了，把許氏給罵退了，今天鄉里那些民工們出力都大一些了。前兩天剛截污，總有人偷偷放水，今天沒了，老老實實地用我們指定的淨污器。”
“人就是這樣，怕了，纔會乖。不然你以爲我瘋了，跟到公安局去大喊大叫？”王漢鄙視：“我心裡其實也很怕好不好！”
“你就裝逼吧！”吳不通翻白眼：“現在我們班上最會裝逼的就是你了！怎麼？是來視察，還是來幫忙？”
王漢朝停下來看着自己招手的周青笑笑，又對吳不通道：“當然是幫忙！說吧，需要我做什麼？接下來這幾天，我的小身板就賣給你們了！”
“行啊，跟我來！”吳不通也不矯情，立刻讓周青給他分配工作。
這一忙，就一直到晚上晚霞滿天時，才和周青、吳不通一起回到木剪鄉鄉政府招待所。
這幾天裡，考慮到木剪鄉離石昆縣有半小時的車程，爲了儘快地結束截污和一期治污的工作，包括王一民在內，大家這些天裡吃睡都是在鄉里，衣服髒了就由招待所的人統一拿去清洗，也算是夠拼了。
也所以，鄉政府招待所的食堂，一到開晚飯的時候，就成爲整個鄉里備受關注的地方。
下午六點到七點的時間段，勞累了一天的靈妙生態員工們就會紛紛從治污河道上歸來，在一起吃飯的同時，互相比較各組的進度，吸取其他各組的經驗和教訓。
木剪鄉的治污進展情況，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向外界傳播，一點一點地安撫着村民們和鄉幹部們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