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的看着我,他喊了一聲我的名字,低沉……沙啞。
我想我應該能從他的話裡聽出來他的態度。但是出乎意料的,我不能,我看不出來他的態度,他這次把情緒藏的太好……
我說:“你想要我離開是不是?”
他在我的注視下點頭。
我點頭。說了句好。接着又說:“其實我真不缺機票錢,言少你甭給我準備了,躲災嘛,其實挺好的。我自己有腿。有錢,我自己走。”說完我自己笑了起來:“那這麼說,我就不用蹲牢房一樣蹲在這裡了。那挺好的。”
他沉着臉,我尋思我的話也許有點不太好聽。尤其在他剛保護我之後。
可是!
對此我只想說。你丫的自找的。
我來這裡就一手機。現在在樓上,還是他送的,我一點兒都不想再上樓。我直接揚聲:“我走了。”
說完利索轉身。不和他注視,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站住,你不能自己從這裡出去。”
我揉揉鼻子:“那就勞煩言少開車送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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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寂靜無聲。
我握着手,像是憋着一股勁一樣,就是一個字不坑。
其實我知道這樣的行爲有些幼稚,但說,我又沒有可以發泄的方式。
我很想怒吼一句,你是不知道一旦我離開,也許你就會是別人的了。
可是我更知道,他其實明白的很,他一直比我聰明,看的很清楚,言奶奶的事情也是這樣,只是在我和言奶奶之間,他無法完全偏向一邊,所以纔有了現在尷尬的一幕。
我看着車子開始行駛到市區,我開口:“送我到雪陽家,明天我走。”
“現在就走,別再拖延了。”
拖延你大爺,我真的好想吼出來。
我咬咬脣:“不行,我要跟雪陽告別,還要拿着我銀行卡,防止我出去把自己餓死了。”
他沉默,卻把車子開向正軌,我掃了一眼,大概認出是去雪陽家的方向,就不再多言。
一路到了雪陽家,我自己悶頭上去,他不願意的要跟着,我也不廢話。
雪陽見到我很激動,剛想說什麼,看到我身後的言慕凡時,有些目瞪口呆,用眼神問我是怎麼回事。
我輕咳:“我這個朝廷罪犯要去服役,這位大人是專門防止我逃跑的,妞,我去收拾收拾行李。”說罷我擡步走進去,結果被一堆紅豔豔的玫瑰閃瞎了眼睛。
這次該輪到我用眼神問雪陽怎麼回事了。
雪陽支支吾吾的,一邊朝我走過來,到我跟前才低聲說了句:“那個暴君送來的……我說你不在,人家根本不理我,我是沒見過,送玫瑰能送到足夠開花店的分量。”
我哀嚎,那是因爲那個人就不是個正常人啊,我掃視延綿到房子盡頭的紅色玫瑰,怪不得我一進門就覺得一股花香味兒,尼瑪,盛天澤是把花店都搬到我家裡來了,還是他沒事幹,改行當花匠了!
比起我來,他纔是個罪犯不是嗎?怎麼就能這麼盪漾的搬來這麼多的花!
此時言慕凡倒是開口說了句:“這是怎麼回事。”
他一說吧,我有種莫名的心虛,但是頃刻間我就淡定的回覆:“言少,我去收拾東西了,麻煩你等下。”
我直接無視了他的話。
雪陽在一旁彷彿感受到這股怪異的氣場,一句話不坑,悶聲陪我鑽進臥室。
我來的時候也就一箱子衣服,現在也不過添置了兩套應季節的衣服,我實在沒心情收拾行李,進屋後就躺在牀上,無力的說了句:“我的銀行卡在哪裡,你給我找出來,然後把你的號碼記下來,我又要換手機了,想想我真是爲了手機事業做出偉大的貢獻啊。”我呵呵冷笑,給自己來了個冷笑話。
雪陽扔過來一枕頭:“你們到底怎麼回事,我一頭霧水,你收拾行李幹什麼?我一開始還在想,你們是要和好的節奏嗎?可是氣氛不對啊!還有,他臉上的傷怎麼回事,你打的?”
“和好個屁,我倆根本沒和好的機會,言家的人那態度是一心覺得我是害死了言奶奶,都準備讓我一命償一命呢,不過有一條你說對了,那傷就是我打的。”我隨口胡謅了過去,並不想要雪陽知道,其實那傷口是他不願意交出我,被失望的家人打的。
我輕笑,望着窗外。
“所以我不是要和他和好,而是我要去逃荒,防止言家人怒火攻心,直接拿把菜刀砍死我。”
窗外景緻不錯,碧藍的天,潔白的雲,熟悉的人……
“是他提出來的?”雪陽問我。
我點頭:“對,然後我同意了。”
雪陽智商是要比我高點,沉默了一會,跟我說:“那你是準備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們倆之間又是怎麼回事,你走後,他和董凝又是個什麼情況。”
我給了她開懷的笑:“我怎麼知道啊,走吧,別讓言少等急了。”
我聽到身後的雪陽嘆口氣,說:“你別後悔。”
後悔什麼,是他不要我啊,是他要走啊。
我一出房間,正巧聽到言慕凡打電話,他正對着那頭怒吼:“你他媽別太過分,蹬鼻子上臉!!”
言慕凡的視線看向我,在那瞬間,他按死了電話。
我有些好奇,他打給誰的,居然直接開罵。
“走吧。”
我恩了聲,回身抱住雪陽:“姐們我走了,過陣子我就回來。”
雪陽在我耳邊低語:“其實你可以告訴……”
我搖頭,她止住了話。
告訴什麼呢……他自己過不了那一關,我並不想推波助瀾,即使我說我有孩子,我倆之間會有所改變。
上了車後,他第一句話跟我說的就是:“你跟盛天澤還有聯繫?”
我不懂的看向他。
“別跟我裝傻,那些花是怎麼回事!”
呦呵,居然在質問我,我揚起脣角:“言少,你不覺得現在的你,可能沒資格對我說這樣的話嗎?我現在是單身,有追求者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嗎?”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離他遠點,你是不是記吃不記打!上次的事情你……”
他還沒說完,我就直接打斷,繼而笑着道:“他不懂憐香惜玉是嗎?那挺好的啊,說明不會劈腿,至於以前的事情,他現在在追求我,而我沒有同意,怎麼就是記吃不記打了?”
他整個人都像是要炸了起來。
我心情愉悅,在這沉悶的一天裡,我的心情有少許放鬆。
車子猛地衝了出去,我連忙扶住,防止別撞到擋風玻璃上面去了,看他堵着的模樣,我多開心……
他現在的怒火,可以從車速看出來,車子一路跟飛一樣,我後知後覺的說:“我沒護照。”
他掃了我一眼,“準備好了!”
我唔了聲:“那還真是謝謝您,不過我不需要你給我準備的機票,我害怕你自弄個什麼恐怖襲擊,讓我死在去異鄉的路上。”
我清楚的看到他眉頭上青筋暴露出來,接着車子吱嘎一聲,停在路邊,他一雙死魚眼鎖在我身上。
“知道麼,我現在一身火,就想找地方發泄下。”
哥哥,怒火個yu火是不一樣的啊!
我玩脫了……在這個壓抑的時候,我不該挑釁他,我該像是個小白菜一樣,哭哭悽悽的到機場,絕望的買下最近的班次,離開這城市。
可我就不是這樣一個人,尤其是他還在我身邊。
難過,是給一個人看的。
而不是,拿出來秀存在感的。
“您趕緊去,我不敢擋着,把我的護照給我就行,至於我拒絕您的原因,是我親戚來看我了,您要是不介意血氣沖天,咱們可以繼續。”
他擰着眉,半響跟我說:“景色,你不難過嗎?”
這一刻,我好像是被人拿着跟針,刺穿我的氣球一樣,迅速憋下去,快的讓我措手不及。
我的笑意繼續堅持的掛着:“難過什麼?”
我的反問,讓他語噎。
“言慕凡你是不是特別希望我抱着你,對你說,我不要走,我捨不得你,我好愛你。”
他在我的注視下搖頭:“你不會,我知道的。”
我咬脣,趕忙轉了話題:“走吧,不是要去機場嗎?我正好去邂逅一段異國戀情,多美啊。”
他沒露出青筋,平淡的開車。
一路寂靜。
安靜是個能發酵矯情的好地方。
我真覺得我的矯情,就跟麒麟臂一樣,就要控制不住。
可我憋着,一直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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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離開,我也要笑着離開,站直了身子離開,絕對不會抱着他說,我不想走,我走了,你這個混蛋也許就會娶了別的女人,渣男!
機場到了,他把護照給我,還有一張機票,路途很遠。
我吸吸鼻涕:“居然是去巴黎的,你還真當我是去旅遊的了。”我把機票扔給他,朝着不遠處走去。
他在我身後,好像是喊了我一聲吧。
我置若罔聞。
名字而已,代表什麼呢。
我隨便買了一張機票,就出了機場去買手機,存進去雪陽的電話號碼,報了平安後,我繼續滾回機場,已經安檢……
我掃視機場。
已經不見言慕凡的身影。
眼睛好像有些酸澀……唔,視力疲勞,該用眼藥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