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語,隔了一會,我夾起生薑咬了下去,那股辣辣的,刺激味蕾的味道,瞬間炸的我……衝進廁所吐了,我聽到雪陽說:“你真的得看醫生去了。”
我憤恨的盯着她:“你個小婊砸,不是你讓我吃,我怎麼會這麼難受!”
雪陽認真思考,神來之筆的添上一句:“你不會是懷孕了吧。”
“……”我一下子受到滅頂傷害,當即否認:“我只是胃裡不舒服,最近難受而已!”都看過醫生,說懷孕很難,這又是怎麼可能的事情。
雪陽抿脣一笑:“那就好,是我多想了,咱們不吃薑,你看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明天我陪你去好不好?”
我擺擺手:“我自己去。”
雪陽沒強求,說我有自己的想法,那就不管什麼結果,完事了給她打電話。
我應了下來。
隔天依舊是煙雨,走在路上都不用打傘的那種,溼溼潤潤的很舒服。
我坐計程車來到山莊,竟尋思着,得,買一輛車,這樣的話出去方便,不用聽着老司機跟我侃大山。
我站在門口,看着熟悉的建築,心裡很平靜,擡步走進去,給我開大門的是高海,我倆走過漫長的路,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
其實我知道,高海現在肯定在怪我,因爲他是個重男輕女的!
言慕凡在他心底就跟神明似的,怎麼能允許我這個凡夫俗子蓄意挑釁!
“高海。”
他平淡的看着前方,一邊應聲。
我說:“奶奶怎麼樣了。”
“你告訴我,我就不問你家言少,這樣他就不會生氣,你覺得怎麼樣?”
這次他回我了。
“景小姐何嘗在乎言少的感受,到了,景小姐自己進去吧。”說完就淡漠的離開。
“……”這種濃濃被嫌棄的感覺,我無法忽視。
我卻有種被冤枉的委屈,爲什麼就是我不在乎他的感受,他在乎過我的嗎?!
我捋了捋垂到眼前的髮絲,朝着裡面走了進去。
擺設一如我走的時候一樣,的確我才走了幾天,再怎麼樣都不會有多誇張的改變,偌大的客廳寂靜無聲,只有沙發一處正在冒着煙,我此刻看到煙,竟然覺得很熟悉……
平常沒發覺,此刻才感受到,這裡的地板上沒有鋪上任何一塊地毯,光潔的地板,高跟鞋踩上去響聲極其清脆,彷彿帶着回聲。
十幾步,我來到了沙發前,能看到他烏黑的髮絲,再朝前走一步我就能看到他了……
他卻主動開口:“你來了。”
我的步伐頓住,應了聲。
“你就站在那裡,不要過來。”
“恩!”
“離婚協議書在餐廳的桌子上,你去看看吧,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你就簽字。”
他沒暴怒,沒有用惡狠狠的視線看我,只是語氣極其平淡的對我說話,我卻渾身都不舒坦,前面說過,夫妻就是個調-教和被調-教的過程,好像被調-教的是我,因爲我此刻心底,異常的不舒坦。
可我還是去拿了,叩叩的腳步聲,一步接着一步。
一張4a紙上,離婚協議書五個字,格外醒目,看別人的協議書都是一沓子,而我倆,是一張紙……
“看到了嗎?”他說,聲音帶着迴響。
我不習慣他這樣,乾脆不說話,看都沒看那張紙,轉身走到他的身邊,忘記他說的,讓我走過去的話,我直接走向另外一邊的沙發,坐下,然後看着他!
幾天,其實再怎麼折騰,人也憔悴不到哪裡去,不過,他是真的出乎了我的意料,眼睛帶着紅血絲,鬍子拉碴的,整個人都沒精神氣。
他擡眼看着我:“你永遠都是這樣,我不讓你去幹的事情,你絕對會比什麼都跑的快。”
我沉默。
的確。
他不讓我看的東西,我費勁心思跟他吵架也要看,他不讓我出去,我怎樣都要出去,現在,他不讓我過來,我還是過來了。
他說:“你真不討喜。”
我嚥下了口口水,呼出口氣:“奶奶怎麼樣了?”
他有些詫異的看着我:“你居然會問。”
爲什麼我不會問,我張口就想說,可是今天他不正常,我也不正常,不如往日能叨叨。
“她還好,在醫院呢,醫生說老人家年紀大了,幸虧身子骨好,不然的話一口氣上不來,搶救不及時的話,就過去了。”
我咬咬脣:“抱歉,那天我有些不舒坦,煩躁,就說了。”
“沒事,說了也沒什麼,你不能生孩子,總歸是我的錯。”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又悠悠的說:“可是,奶奶她年紀大了,景色,你怎麼敢就這麼說呢!?”
我語噎,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好像任性了。
我抿抿脣,手緊緊握着,這樣的他,讓我愧疚起來,真是邪了門,一開始他的錯,怎麼就好像全部沒有了!
“這件事我只能跟你說抱歉。”
他咧咧嘴:“奶奶今天醒了,告訴我,是不是你生氣故意亂說的,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回答?”
我還沒說話,他繼而道:“我如果說,你是真的很難懷孕的話,你說,她會怎麼做?”
會離婚,我已經想過的。
“看你的樣子,你應該知道,呵,你就這麼想跟我離?甚至不惜來重傷奶奶也要跟我離?!!”
他的笑,我看不懂,好像透着酸澀,又像是嘲諷。
我愣愣的望他,他不耐的撣撣菸灰,才說:“簽字吧,簽字完了,我們就沒什麼關係,你想滾到哪裡去,就去哪裡!!”
這話,纔有了他昔日的風采,不可一世,誰都不放在眼裡的痞。
簽字……簽了我倆就可以再去民政局,然後,分道揚鑣。
倉促的開始,倉促的結束。
我感覺到眼睛有些酸,連忙低下頭,猛地吸氣,想要緩解那份酸澀,我再怎麼難過,都不要在他的面前哭。
我望着反射着光的茶几,拿起協議書纔有些奇怪,筆呢……
我望着他。
他掃了我一眼:“有什麼問題麼?”語氣微微上揚,似是有些急促,不過一瞬間就繼續恢復那種冷淡。
我不是瞎子,我看的一清二楚。
我垂下視線:“沒筆。”
言慕凡眉頭皺了起來,隔了一會才低罵:“高海到底是怎麼辦事的!你跟我上來,去書房。”
我拿着那張紙,跟在他的身後。
他的身形一頓,繼續朝前走,而我差點撞到他身上。
我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熟悉的菸草味下,有種淡淡的清新氣味。
路很短,很快就到了頭,他利索的找出筆來讓我簽字……
這是我第二次簽字了。
我拿起筆,不怎麼費事的就簽字完成,我以爲我會體會到別人所有的拿起筆,感覺千斤重,寫不下去,可我沒有,筆還是很輕,隨手就可以寫——和心情,沒半點關係。
我寫完擡起頭來,他正含着煙看我,見到我寫好了,粗暴的拿起紙來,在我名字地方看了看,嗤的笑起來:“好了,等我閒下來,咱們再去辦離婚證,這麼短的時間我就成離異了,真是艹了。”
我回他:“同樣,我也是。”
我率先走出去,站在門口看他把書房的門關上。
說真的,今天的他,出乎我的意料,一切都是淡淡的。
我下樓拿好自己的包,跟他說:“言少,那我先走了。”
他拉住我的手,我吃驚,卻沒掙脫。
他問我:“高興嗎?和我離婚。”
我勉力擠出笑來,說:“還行……”
他忽然炸了起來:“老子要準確答覆!!”
我撇開視線,不去看他:“都簽字了,幹嘛還問這麼多幹嘛……”
“我們還沒去辦證,離婚協議書我還沒簽,我們還是合法的!!”
我低着頭,恩了聲說:“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
他忽然放開我的手:“呵,景色,你還是這麼能作,這麼欠打,滾吧!”他轉身離開,然後把門一把關上!將我阻絕在門外。
我望着被關上的門,手上還有着淺淺的溫度,腦袋卻有些蒙,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轉身,高海正在一旁守候着:“景小姐,這裡到大門的路遠,正好我送你回去吧。”
我唔了聲,看了一眼身邊的小樓,纔想到,好像今個我沒在這裡看到任何一個異性……
高海的車,是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一如他的人一樣。
“景小姐簽字了嗎?”他倏地開口。
我看向窗外,依舊是淅淅瀝瀝的雨,不過比早上的煙雨要大很多。
“恩,簽了。”
他呵的笑:“還真像是景小姐會做的事情。”
我擰眉。
“言少其實不想離婚,這次是你逼的,那天老太太來這裡的時候,他本意是讓老太太把你勸回來,再慢慢講,畢竟景小姐你的耳朵根很軟,但是言少卻看到你說了一句什麼話後,老太太臉色鐵青,雙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其實,當晚你要是真的在的話,也許言少真的會直接掏槍崩了你。”
我整不出來任何表情,最後乾脆默然:“高海,我已經簽字了。”
“知道,只是覺得有些事情,不說你永遠都會不知道,而言少也永遠不會講,言少和蘇辛,不過是在演戲,說起來和景小姐算的上是談的第一場戀情,不過你們是先婚後戀上的。”
原來是談戀愛嗎?我一直以爲,是曖-昧……
“老太太醒來後,問言少要這件事情的事實,言少並沒有回答。”
我一驚,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