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我鈴聲響起。
一衆人員的視線全部落在我的身上。
我淡定的說了聲抱歉,走出去,然後到外面直跺腳,我的臉皮是很厚,但是還沒厚到被所有人看:哇,這就是言太太,居然帶到公司來開會了,這得多分不開,啊啊啊,她居然還響了,不知道是開會嗎?
是雪陽打給我的。
雪陽那頭在嚶嚶的哭:“姐們兒。”
那天雪陽跟完她其實喜歡葉聽風后,我倆就沒怎麼聯繫過,多少有些尷尬,我也有意冷卻一段時間,等記憶淡一點再聯繫。
可一聽她哭了,我立馬不樂意:“怎麼了!?”
“我被炒魷魚了……”
我還以爲什麼事,當即安慰過去:“你不是就想着辭職的嗎?”
“那不一樣!!我被炒魷魚和辭職差很多啊……你快點說你不好的事情安慰安慰我。”
我真的想在這瞬間把電話給掛了,她立馬在那頭哭。
我撓頭無力的說:“好,有件事,讓你開心下。”
她愉悅的嗯哼。
“我要離婚了。”
電話兩端寂靜下來。
雪陽立馬從辭職的陰霾中走出來,聲音極小的問我怎麼回事,然後要衝過來見我。
“咱們別見啦,我在言氏呢,現在是可能要離婚,還不是一定的事情,等我的消息~正好你這幾天找找工作。”
雪陽嗚呼:“我幫你揍他去吧!”
我回:“不用,這次誰都不用打。”
我語氣太正經,嚇到了雪陽,她繼續問我怎麼了,我和言慕凡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像轉戰虐戀情深了。
我回:“這點你是沒有看錯的,我倆是真的要轉戰虐了,可惜還沒有戀情深。”
掛斷電話回到會議室,裡面依舊在開會,言慕凡含着煙,進去就算是有空調依舊一股煙味,可惜沒人敢吭聲。
“你是幹什麼吃的,底下被虧空這麼久你才知道,這麼大的一個洞你是打算拿你下面你的那根牙籤來堵住嗎?堵得住嗎!!”
“……”我揉揉頭,有點疼,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是老闆。
可憐的員工,精神都要被毒害了。
我看都不看言慕凡的模樣,他也就一張臉是好的,撇開這張臉就是個渣渣。
我窩在沙發上,一晚上沒睡覺,此刻伴隨着言慕凡的怒罵,還有下面員工的低聲中,我睡了過去。
等一聲中氣十足的“散會!”
我醒了過來。
言慕凡攆滅了煙:“走,回辦公室。”
我有些眷戀,不想走,睡的正香呢~
可是最後還是蔫蔫的抱着平板回到辦公室,剛到辦公室他就指令我去到旁邊的電腦桌前,幫他做事,讓我寫一份關於新開發的一塊地的未來規劃,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淘金。
“我不懂這方面的事情啊……”
“學着學着就會了!”
我戳着鍵盤。
寫下一句:開夜總會,賭場,任何不良的東西,一本萬利!只要不怕警察抓,遲早變成爲人上人。
我以爲他不會看,沒想到過了半個小時,他在我沒事閒着玩遊戲的時候來到我的後面:“鍵盤戳的這麼響,應該寫的不錯吧。”
不,那只是在按技能鍵……不戳的用力,怎麼打boss。
當他看到我那一句話的時候,臉上一片陰霾:“這就是你這麼久時間弄出來的東西?你的智商原來不止欠費,簡直就可以註銷。”
……“沒辦法,人笨,言少還是找別人做吧。”
他盯着我,似惱似怒。
我有點撥開霧,看清花。
他總不會是故意帶我來,又故意的讓我整這些事情的吧——
可那又能如何呢。
他一惱怒,乾脆不理我自己去忙。
我也沒多問,晚上還有正事要談,正好睡覺。
迷迷糊糊的做夢了,夢見我變成了奧利奧,奶油非要朝我臉上抹,黏膩膩,溼漉漉的。
再一醒來,都已經是下午。
言慕凡正端坐在辦公桌上,而我睡覺的茶几上,擺放着午飯,此時已經不再冒熱氣,顯然已經失去了溫度。
言慕凡掃了我一眼,撥通了內線電話。
一會高海走了進來,把午飯端走,再不久又端上來換了花樣的午飯。
我說了聲謝謝,當即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只是奇怪爲什麼筷子多拿了一雙,我是真的有點餓,所以一口氣吃個半飽才擡頭。
高海正欲言又止的望着我……和茶几上的筷子。
那瞬間,我明白了什麼。
再看看飯菜,赫然是兩個人的分量,其中還有王嬸的拿手菜。
我瞬間沒了吃飯的興致,起身說去洗手間,也沒主動讓言慕凡吃飯。
我總覺得我倆都快分開了,還是別太熱絡的好,可我剛出門好似聽到辦公室砰砰的摔打聲。
啊,沒有午飯,鬧脾氣了嗎……
該來的還是會來,言慕凡今晚即使加班到十點,我倆還是要回家的。
晚上的問題,依舊要談。
我乏力的靠在座位上,問他:“言少,你今晚想和我說什麼事情,我有點困了,咱們提前說吧。”
男人毫無迴應,我平白尷尬了會,乾脆窩成一坨。
可我從車窗看向隔壁,旁邊那個男人也在看着我,隨即再轉向前面開車,再看我……
我疑惑,詫異。
倏地想到我倆車子炸掉的那天,他說:“我喜歡你。”
跟魔咒似的,一遍一遍,一句一句。
彷彿下一刻就要昏迷的聲調,卻就是這麼的有安全感。
真可惜……
家,遲早要到。
話,遲早要說。
他洗漱完,和我坐在頂樓的露臺上,呼哧呼哧的風,吹的人耳朵都轟轟的,卻不覺得冷,畢竟入夏了。
我聽到他說:“想好你看完後的感想了沒?”
我尋思很久了,當即立馬回答:“是,已經想好了,那就是我錯誤理解了我倆的關係,先跟你道歉,其次感想的話,那就是新世界的大門已經問我打開。”
他沉默下來,估計和我沒辦法和善聊下去就去喝酒。
我不急,我同樣端起酒。
卻時不時的偷看他。
其實,他有點超乎我的意料,他如果真對我無感的話,大可以直接放開,現在這個樣子,讓我會想,他其實也不是對我毫無感覺。
但,那又如何呢。
我其實挺自私的,對誰都沒啥感覺,可是我對我媽,卻是在乎到心坎裡去,甚至有些怨恨她,爲什麼不能多陪我一會。
而如今,我的心情複雜下來。
當年她生下我,我都該感謝的,畢竟換做是我,我是絕對不會要這個孩子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麼壓力了,我現在問你一句……你要不要和我繼續在一起,做夫妻。”
“我們在一起,一輩子。”
沙啞的聲音夾雜着風聲,聽到耳朵裡都不像是真的。
我心緒很亂,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言少,你恨我和我媽嗎?”
他有些愕然。
我的心底很黑暗,尤其是在看完了那封郵件裡,言慕凡的模樣。
我此刻急切的需要他的回答,來否定我這種感覺。
他很坦白,坦白的我都想對他說,其實你可以說點真話再說點謊話,夾雜在一起。
他說:“恨的,我爸很喜歡你媽,小的時候父母老是因爲這個吵架,導致發生了很多上不得檯面的事情。”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眼中依舊有一心半點的恨意。
我說那現在呢?
他依舊是這麼回答。
那好,別怪她腦洞大開。
“當年我媽和你爸談,真心全部交給他,然後我媽被強了,生下了我,現在我又和你在一起,你說是不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還是……你想讓我和我媽一樣,喜歡上你,再狠狠的推到谷底。”
我真不是個善良的人,說出的話,我自己都覺得詫異,可是心底就是這麼覺得的,不然萬事哪有這麼湊巧,他又,怎麼對我說了那些曖昧難明的話。
言慕凡用力過猛,擺在他面前的紅酒被打翻,紅的液體,撒了的時候再沒半點美感。
我聽到他從牙縫裡說出的話:“景色,你怎麼敢……”
後來我才知道,他想說的是:你怎麼敢,把我對你的喜歡,愛,質疑,踐踏!
“怎麼敢說這麼過份的話!”
他臉上是一片駭然,我頂住心虛看着,沒看出來他哪裡有惱羞成怒。
那他是真的,說那番話的?
我趕緊抱歉:“對不起,我看完那封郵件後,心裡有些陰暗,我跟你道歉。”
他是個很高傲的人,我已經算到了我的道歉沒什麼鳥用。
果然,我的道歉只讓他面上更加陰沉:“滾!”這次是真心實意的喊我滾。
我也不知道搭錯什麼神經,現在是真的沒辦法再挽回,只能繼續道歉:“言慕凡,對不起。”
“好,你不走,我走!”說完不理會我的話,衝了出去。
我一個人坐在露臺上,只覺得很涼。
我一直對他也有些朦朦朧朧的感覺,此時他把話給敞開了,而我卻抽風的不成樣子,難道這一切真的是我多想的?
我懊惱的拍拍頭,這下子壞事了,心有點虛。
倏地,車子的引擎發動聲響起,我一看樓下,可不是他剛換的車,而他跟飛的一樣,馳騁離去。
要是讓他走,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對,我這份婚姻到底要不要。
其實這段陰暗面的事情,只是我自己想想,而我看完那封郵件的時候就想着這日子不能再過了,而他說晚上要和我說事情,我也下意識的認爲……他要和我離。
現在到了這份上,離還是不離。
如果想要離婚的話,現在不追上去正好。
可。
算了,先哄好再說吧。
我這一刻,真的在自己忽悠自己。
我打電話他一直都不接,我只能繞路打給言燦,讓他打給言慕凡,被嚴重的譏諷一陣後,我惱怒起來:“你再廢話,姐姐下一次會教你花兒爲何這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