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吧,就怕比較,一比較處於劣勢的那一端就會感覺鬱悶。唐宇看出張總的落寞神情蓋過了適才的氣勢,猜想他是想到自己的兒子了,知已知彼百戰不殆,瞭解清楚對手戲也好演的更出彩啊,他也早就清清楚楚的調查過張年旺的底細。
張年旺:男,鄭州人,五十五歲,初中沒畢業,一個很小死了父親的孝順兒子,因爲心疼老孃撫養自己的辛苦,上了7年學,在當時還算是個高材生呢,立志要闖出人樣纔回去見老孃,輾轉好幾天纔到了北京,那個年代有力氣就能有飯吃,那時候的張年旺一個人吃飽全家飽,起早貪黑的拉着黃包車,只想多賺點錢回去孝敬老母親。一次機緣巧合認識一個有錢的珠寶店老闆,經常幫着拉貨,經常感嘆活多自己人單力薄做不完,突然想到何不乾脆專門搞個拉貨小隊伍?說幹就幹,召集自己認識的一幫老家來的人組成一支浩浩蕩蕩的搬家公司,還是有點小聰明的,再加上農村人特有的吃苦耐勞的韌勁。十年後已經從一貧如洗、沒名沒姓的搬家小分隊變成京城家喻戶曉的偉業搬家公司。現在旗下公司分佈東南亞各國,幾乎壟斷了整個東南亞地區的物流市場,近幾年開始涉足建築、餐飲娛樂這一塊,據說是想在年老的時候將精力多放在國內。
今年五十五歲的張年旺老婆死得早,留下一個兒子,公司的事情以後還是要交付兒子的,只是長子前幾年離家出走至今未有下落,今晚出現的這個小男孩是續絃的老婆生的,只有四歲。晚年得子總是要溺愛的,也就不奇怪前面那個討好男孩的樣子了。
唐宇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加上今晚只是初次會晤,以後合作起來要有兩年的時間打交道,所以暗示田武說幾句。田武看看黯然的張年旺跟剛纔那個談笑風生的男人判若兩人,猜想一定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還在奇怪一個風生水起的男人,還有什麼煩惱?孩子乖巧老婆漂亮,事業已經到了巔峰,還有什麼呢?見唐宇使眼色,會意的點點頭站起身跟唐宇說:“小唐,我去準備吩咐上菜,簡單的吃點,明天再正式接風,如何?”最後兩個字是問還在發呆的張年旺,見他沒什麼反應又提高了一個八度問:“張哥,您看我們是不是吃點什麼?剛纔小公子已經吵着要吃蛋糕了,嫂子一定也餓壞了,都怨我來晚了。”
唐宇接話說:“我去吧,你跟張哥剛見面,坐着吧。”說完出去了。
“哎呀,我說你啊,就是不如小唐的黏糊勁兒,張哥怎麼會那樣見外?吃飯吃飯,喊那兩個進來,找蛋糕找沒影兒了,小傢伙嬌氣的要死啊,哈哈哈。”
“爸爸,我回來了。”剛說完小傢伙就一蹦一跳的進來了,還很認真的問“爸爸,小傢伙嬌氣的要死是什麼啊?”
“啊?哈哈哈,小峰很乖,爸爸只是感嘆一下,爸爸不是說你的,雲霞你坐下帶他吃吧,我們邊吃邊聊。小唐、田武、這個是你們嫂子謝雲霞。”張年旺指使老婆孩子吃飯,自嘲的笑笑:“嘿嘿,別的不多說,不多說。”
“呵呵,小峰幾歲了啊?”田武看唐宇還沒進來,就逗弄起小孩子來。跟老的還真的不想多說,那個是唐宇的特長。
“四歲了。”見小峰很乖巧的回答,田武笑嘻嘻的說:“你說話怎麼那麼好聽啊?你也教我說啊,好不好啊?”
“好啊。”
“哈哈哈••••••田武還這樣喜歡孩子啊?什麼時候自己也生一個玩玩啊?”張年旺看着跟自己大兒子差不多大的田武,感慨着時光如梭啊。
“不然到老了再生就帶不動咯。我現在都懶得抱他,小傢伙太沉了。”
“呵呵,您看上去還很年輕,張哥今年••••••?”
“哎,沒事問吧,不要拘謹,我今年五十五了,小傢伙才四歲,哎呦享不來他的福咯,等他出息了我不死也快嚥氣了。”
“哎呀,你又說這個。”老婆不滿意的說了一句。
“哈哈,好,不說不說。”
“好了,準備開飯。”唐宇從外面進來了。
一餐飯吃的輕鬆愉快,田武不止一次感慨唐宇的厲害,大人小孩都喜歡他,他就有這個本事讓大家都喜歡,嘿嘿,不凡啊不凡。
席間大家都是閒話家常,回憶過去,隻字未提需要合作的項目,那些事還是等女人小孩不在的時候再談吧,那老頭這樣解釋,看出來,他非常喜歡田武跟唐宇的雙劍合璧、兄弟情深。
田武,業內人士都知道他的設計理念完全異於常人,經常打破傳統理念,一張一張的圖紙出來讓很多經驗豐富的專家歎爲觀止,曾經在全球設計大賽中獲得過金獎,低調的他從未在家人朋友面前透露過,從國外留學回來時拒絕很多家大公司的邀請,回到家鄉杭州,帶着妹妹跟唐宇一起打江山,幾年的功夫已經成爲國內首屈一指的室內外設計公司。那個成天嘻嘻笑的小丫頭田雲其實是杭州一家動漫製作公司的頭塊牌子,老哥回來後死活要跟着老哥不要離開半步,所以艾塵有幸一下子認識了三個好朋友,只可惜風雲幻變人生多變,曾經的笑滄海已經是夢飄渺。
送走張年旺三口,回到住所已經半夜了,回想着席間那個可愛的小傢伙,田武又想起了妹妹田雲,不自禁嘆了一口氣。因爲有了艾塵,加上公司現在比原先更加繁忙,讓田武沒有多少時間想念難過。想到艾塵,又覺得欣慰無比,都是一環一環緊密相連的,都有情有義,想到妹妹就會想到那個讓田武百思不得其解的艾塵。艾塵的反應就像湖面泛舟,一陣霧飄過模糊不清,清晰的時候卻苦於湖心蕩漾,看得見卻摸不到,那樣的糾結,那樣的無助。
“唉••••••”又想起了還在杭州的父母,因爲過度傷心,兩位老人被送去一家療養院,跟一幫老頭老太在一起似乎趕走不少的痛苦,沒有辦法天天在一起,兒子心裡感覺對不起二老,自責啊。
“怎麼了?”洗好澡剛出來就聽見一聲沉重的嘆息,像垂暮的鐘聲,荒涼又無奈,猜想他準是又想起田雲那丫頭了。
“沒事,有點想田雲了。”田武的話一出口唐宇的眼淚就下來了:“是啊,我們一起長大,一起上學,除了你出國那幾年,我們幾乎沒有分開過,我不知道哭過多少次,可是我不敢跟你提起一個字,我怕你難過,那樣我更難過,只能一個人默默的……。”
“呵呵,怎麼會不想呢?晚上想的睡不着就找書看,找電影看,站恐怖片看,我經常都覺得,我看書的時候她就在旁邊看着我,我想她也很想我。”田武望着窗外,深邃的眼睛有了星點的淚光在閃爍。
“不知道艾塵想不想?估計她更想,聽塵媽那口氣艾塵的心重,傷心的不吃不喝,我看這丫頭跟那傢伙是命該要成爲朋友,你看那個時候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嘿,你啊就喜歡聯想,不過也沒錯吧,我都沒見過田雲跟艾塵這樣好的朋友。那天艾塵趴地上哭的要斷魂,我心都被她扯的七零八落,不曉得傷心成什麼樣子了。可我還要安慰她,我怕她哭過去了,我們失去的會更多。”田武嘆息着回憶艾塵在田雲的照片前哭斷腸的場景,眼淚終究沒忍住,流了出來。
“嗯,那天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安慰她,我發現對於這樣的情深意重,我找不到合適的話,什麼都顯得多餘,哭吧,那時候我只能那樣想,哭累了就好了。”
“呼,是啊。”田武呼出一口悶氣,說起最近艾塵的變化,很奇怪的變化,鬱悶的很。
“我也感覺到了,怎麼這丫頭對你好像有點不對勁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