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童的別墅,秦錚錚手捧着一杯水,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童的兩隻手,滿臉的驚奇與親眼所見的不確定,至此已經是全神貫注的在觀看林童的一雙手正在砧板上來回運轉。
就在死死盯住的同時還是沒有發現什麼訣竅,林童已經用三分鐘的時間將魚去鱗、洗淨,然後刮片、調味最後裝盤等着入鍋。旁邊的一隻大一點的不鏽鋼盆子,放着洗淨的酸菜,在秦錚錚張大嘴巴表現驚奇的時候,林童已經拿起酸菜放在砧板上切塊,蔥姜扔進油鍋,酸菜進鍋熱油翻炒。
酸菜在鍋裡跳舞,各種香料紛紛投身入鍋,與之一併跳舞,幾分鐘之後香氣四溢就得,倒上滿滿的水蓋上鍋蓋猛火大煮十分鐘,醬好的魚片開水燙熟,放入鍋中入味直接出鍋。當然這一切都是爲了最後的兩道工序做的前期準備罷了,幹辣椒、紅油放在鍋裡、加豆瓣醬熱熬,一直熬成紅油醬直接倒在已經裝盤的酸菜魚身上,只聽得一陣茲茲聲音過後那盤不太出衆的魚已經變的錚亮誘人,回鍋的同時順便抓了一把芝麻,當然還有一小撮香菜,一盤美味可口的酸菜魚就做成功了。
當然還有更爲重要的是,魚端上桌的時候表面被一層油蓋上,完全沒有一絲熱氣冒出,當然這個時候你急着去吃上一口的話立刻會被燙的舌頭髮麻,短暫的失去味覺。
秦錚錚流着口水看着桌上放好的三道菜,林童說的一人包一道吃完睡覺,只感覺那些香氣變成幸福的滋味在心頭縈繞,直至嘴角轉一圈變成口水流了出來,偷偷嚥下口水喉嚨竟然發出咕嚕聲,不好意思的捂着嘴,悄悄笑了笑,自嘲一把。
林童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趕緊叫她先去吃:“去吃吧。”
“呵呵,好香啊,口水都流一地的了。”秦錚錚有點不好意思被人家發現自己的饞樣,臉紅了。
“不是吧?既然這樣那就吃去吧。”林童忽然對秦錚錚產生了難以名狀的喜愛,此刻掩飾窘態的秦錚錚好可愛。
“不了,等你一起吃吧。”秦錚錚趕忙拒絕。
“哈哈,別不好意思了,三道菜咱分了,我這做個番茄蛋湯就成,兩分鐘,快去了。”林童回頭看看又說:“你看小黃已經在吃了。”
這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飯廳傳來小黃的嚎叫:“啊————好燙!好燙!燙死了燙死了!”
“額……”林童假裝很心疼的看着一臉苦相的小黃,正跳着腳捂着嘴大喊燙死了,這一看見主謀盯着自己看趕緊抗議:“林總,您想謀殺啊?燙死我了,我這舌頭都麻了。”
“哪裡?我看看,哪裡的舌頭麻了?”林童裝模作樣的問問。
“林總,您身上有很多舌頭啊?還哪裡的舌頭麻了,您當我是九頭鳥啊。”小黃反應夠快,立刻反脣。
“哈哈……小傢伙有長進,最近變幽默不少啊。”林童的笑着準備涮涮小黃,忽然被秦錚錚的尖叫聲嚇的回頭一看,跟着發出更大聲的尖叫:“哇!糊了糊了!”
“什麼糊了?麻將啊?”小黃跟着跑進來反嘲笑一把,三個人樂成一團。
一餐飯,三個人,三瓶啤酒,各自吃着自己喜歡的菜,說不完笑不完,一直到了凌晨才散了。秦錚錚站在陽臺上看遠處的夜景,別墅羣都比較偏,所以這裡的晚上也是十分的冷,一陣微風吹去秦錚錚都趕緊縮縮脖子倒吸涼氣:“呵!好冷啊!就像我的心一樣,冰冷的感受着溫暖。”
“冰冷的感受着溫暖?”林童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身後:“你的心還真是不一般的涼,這樣的夜晚只有冰冷至極才能感到微乎其微的溫暖。”
“林總,很會說話哦。”沒有回頭,秦錚錚害怕面對林童的眼睛,熱辣辣的眼睛,裡面裝滿了自己眼前最需要的溫暖、最需要的友情、最需要的家人般的愛,她害怕一回頭就會陷入愛的萬劫不復再、無回頭之時。
“我不會說好聽的話,每一句話從口中出來都是認真的。”林童也沒有上前一步,靜靜站在她的身後,期待着能讓她有回頭的念頭。
“我也能感覺到你的用心,其實我都替你累,我也不值得你這樣對我,真的,我不值得任何人對我做出任何的承諾還是關心。”秦錚錚害怕自己的情會傷了他人,所以對任何來自異性的關愛統統將它們扼殺在搖籃之中。
“你替我累什麼呢?傻瓜,真的傻到家了,我累嗎?我不覺的,我只知道有些事我必須努力,否則我一輩子都良心難安。”林童這時候感覺自己有必要上前一步正視秦錚錚,給她確定的目光,這目光能夠給人生存的希望,帶來活下去的勇氣。
“林總?”
秦錚錚不敢轉過臉來正視林童,只是看了一眼迅速轉開,眼睛看着遠處的夜景,卻什麼也沒看進去。
“怎麼了?”林童能夠感覺秦錚錚的思想有鬆懈,起碼這樣溫暖的晚飯是她渴望的結果。
“沒,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想法,我感覺我快要被仇恨給惹惱,不殺了他我就要崩潰,我就這感覺。”秦錚錚的雙眼放着光,裡面裝的都是仇恨。
“你要我怎麼說呢?”
“你隨便說吧。”秦錚錚的眼睛似乎多了一些期待,或者是她想放棄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讓自己放棄,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死的痛快些,給姐姐報完仇纔去見姐姐,或者她根本沒打算被警察捉住。
想到這裡林童不僅打個寒戰,強行將秦錚錚的臉掰過來不能正視起碼也斜視着自己,緊張的問:“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已做好準備?”
“你要我告訴你什麼呢?我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我只能選擇這些路,我沒有別的辦法。”秦錚錚失聲痛哭起來:“嗚嗚……你要我說什麼呢?我沒有辦法,如果能夠選擇我怎麼會那麼極端?我也不是傻瓜啊!不是我不是,可是我只要一看見姐姐留給我的碟我就要發瘋,我本不想那麼做,可是我去了你那裡看見他還是那麼壞那麼不知所謂,我看的就恨的牙癢……”
一聲聲的哭喊,就像利劍一根根慢慢戳進林童的心裡,再被慢慢的拔出,感受着拔出時痛苦的快感!很想上前給她一個強有力的擁抱,又怕這一舉動會嚇到她,左右爲難時秦錚錚開口了:“林總。”
“嗯?”
“借半邊肩膀我靠靠,好麼?”這話說的可憐至極,林童真想狠狠將她擁進懷着,狠狠的揉成麪糰小人,塞在上衣的口袋,靠近左邊心臟,走到何處都帶着她,一直一直帶着她,那樣就不會被警察捉住。
“說什麼傻話嗯?還要借嗎?過來讓我抱抱。”命令的口吻讓秦錚錚有點不知所措,醋醋的看着林童,不知道他是玩笑還是認真的,歪着腦袋看半天不敢動一下,林童急了。
“神經哇哇的,歪脖子看我幹嘛?叫你呢,秦錚錚小朋友。”林童來了個板着臉的幽默,說完一本正經的看着秦錚錚。
“林總,我……”
“別你我的,垂下眼簾的你雖然很美,但是作爲林童神探的我還是喜歡看你張開眼睛看着世界,一臉幸福的微笑,那樣多好!來,不要借啊借的多難聽,咱什麼都沒有,有的是力氣跟時間,來吧肩膀這個夜晚歸你了,咋樣?夠爽快吧?”
林童的一番話逗的秦錚錚笑了:“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以往見你說李浩我都以爲是假裝樣子做給我這個打雜女工看的,沒想到接觸多了才發現你也熱血,你也有許多男人身上沒有的優點,那時候是將你打上烙印因爲你……”
“得得,我明白,勞改犯歸來唄!”林童的大手一揮秦錚錚笑出聲來:“咯咯咯……不是我一個這樣想,這是普羅大衆的觀點。”
“哈哈……我曉得,本以爲大上海除了金錢別的毫無吸引我的地方,自從遇上我的初戀我頭腦發熱的狂野了一回,誰知道那一切都是水中花,對於女人付出一切卻還是不斷的索取,必須要我做對不起良心的事情,我不做就沒有資格得到真愛嗎?”林童忽然又想到謝雲霞了,言語中多了一些傷感,僅僅是一閃而過,因爲今晚站在自己跟前的這個女人才真是女人,算不上極品也必須評價爲女人中的高檔瓷器,這樣的女人有誰能夠忍心她走上歧途斷送大好前程?
“林總,原來你也有苦衷,我以爲……”
“你以爲我也就是閒得骨頭痛纔會沒事找事?我不是那麼無聊。我只是感覺你需要我的幫助,真的!從再次見到你的第一次我就有了你在死亡邊緣徘徊的感覺,所以我必須要幫助你,你需要的我知道。”林童的語氣十分肯定。
“我……又沒出息的想哭了。”秦錚錚忽然從林童的態度當中找到了幸福之感,那些來自四葉草的傳說,那些來自遠古的蘄艾傳說,都與情愛有關,都與家庭有關,愛可以博大到無所求,一心一意的付出,能換得身邊人哪怕一絲一豪的幸福都是值得。這樣的人又豈能辜負?
這一刻,秦錚錚的天枰上忘記了加上砝碼,幸福是不需要稱量的,不是麼?只要用心就能感受到幸福的存在,就像睡着的艾塵,她一定能夠感受到田武的愛,一天一天、一分一秒、就這樣日夜守候又怎能忍心繼續長眠?
一本書、兩本書,就在第四本書終於讀完沉沉睡去的田武身邊,躺着美麗而乾癟的艾塵。就在秦錚錚感覺到幸福盪漾在甜蜜身邊的時候,醫院裡沉睡了四個月的艾塵張開了緊閉的雙眸。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