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十五點三十五分,錢富盛的電話打了進來,一接通就一句肉麻的叫喚:“錚錚啊!”
秦錚錚一陣眩暈聽的:“你叫什麼呢?”
“叫你錚錚啊?不能叫?哦,你的名字起好了就只能看不能叫?”這男人簡直瘋了,秦錚錚心裡氣的直罵,但是嘴巴又不允許這樣,只能恩恩嘰嘰的算是對付。
“你嗯什麼啊?”得,就連嗯也不允許。
“沒,你叫的太親熱我有點不習慣。”秦錚錚敷衍着。
“不親熱哪能行?你畢竟是小棠的親小姨啊,我不熱乎點小棠不要罵我這個做爸爸的啊?”這話說的好像有點人味又感激有點神叨叨的,秦錚錚沒理會。
“你有事嗎?”拿起另一隻生活電話關機了,她想安心的跟錢富盛周旋。
“沒事就不能電話你?那不是關心你嗎?”無賴嘴臉又冒出來。
“沒事也能,不過一般沒事打我電話的人幾乎沒有,所以我習慣性的問一下。”秦錚錚忽然感覺心裡怪怪的,這樣的方法對付他有用嗎?會不會這一去就送羊入虎口再也不能回?那不是成就了那個壞蛋?怎麼辦?真是左右爲難啊。
“秦錚錚?錚錚?”錢富盛提高嗓門喊了兩聲。
“怎麼了?”
“我聽不到你的聲音,以爲你不在了。”
“你纔不在了,我不在難道都留給你們這樣的壞人活着?”秦錚錚一張嘴就想罵人,強忍着怒火才說了這一句。
“好好,我沒文化說錯了,成吧?這現在的女人、怎麼都這樣?”錢富盛的不滿顯而易見,但是對於這個前小姨子,曾經追求的對象,現在孩子的小姨,還真的有點想要遷就,這也不像他一貫的作風,就是忽然良心發現估計。
“那還差不多。”秦錚錚自己跟自己點點頭的樣子,又好像撒嬌的樣子,反正這句話傳過去錢富盛聽着很舒坦,那就起到作用了。
“哈哈……你還小不懂這些個彎彎繞繞……”
“呸……我小什麼小?你當我是小棠啊?我可沒那麼好應付。”秦錚錚一句啐讓錢富盛開心異常:“哈哈……好好,我就喜歡你這個味兒,你姐姐她就是比你少了點味道,哎可惜啊!”
“你?”秦錚錚剛要發火轉念一想,這不是發火的時候,要學會冷靜再冷靜,一直到將他搞垮爲止,誰知道這是不是奢望呢?先做着吧。
“我怎麼了呢?哈哈哈……你還是那麼暴脾氣,就像剛開始一樣。”錢富盛想起秦錚錚剛開始被自己追求死活不答應,還用棍子防身打過他腦袋,想想就帶勁兒。
“我暴脾氣?你要不要試試?”話一出口,秦錚錚就感覺自己這句話很曖昧聽起來,暈乎乎的閉上嘴巴看對方怎麼回答。
“試試?好啊好啊,怎麼試?你想再照哪裡試?我樂意奉陪啊!哈哈哈……”
遭透了,秦錚錚只感覺一切都糟透了,究竟要不要繼續?好怕自己一個跟頭栽進去死無葬身之地,顫抖着聲音說:“你沒事我就掛了,我不舒服。”
“不舒服?你剛纔罵我的時候精神還不錯啊,是不是大姨媽來了?”錢富盛調侃她。
“你纔來大姨媽了,你這個瘋子。”秦錚錚只想一腳踹過去,可是又不能那麼張狂。
“哈哈,我喜歡,好吧我來大姨媽了,你沒來,行了吧?咱們約好在哪裡見面呢?”錢富盛轉移話題的本領好強,輕而易舉的就將一個話題轉移,然後還讓秦錚錚感覺順理成章的就要同意他的提議。
“誰要跟你見面啊?”秦錚錚本想發個嗲,但是又感覺自己做的很噁心,只好隨心說了一句。
“那你不跟我見面跟誰見面啊?小棠昨晚高興的都跳起來了,說要見小姨,難道你要反悔?你這個女人要不得,這樣是不對的。”這話說的,好像秦錚錚是什麼惡魔一樣,要不得又死皮賴臉的追求人家,那當初簡直就跟二狗子一樣,得虧秦錚錚不喜歡他,不然誰知道又是什麼樣的悲劇人生。
“好吧,要不得,那我掛了。”秦錚錚是真的感覺累了,心累了,小棠二字讓她又一次想起姐姐死後的樣子,恐怖到血肉模糊的姐姐,現在天國過的還好嗎?
“哎哎!別掛啊,好吧不逼你,小棠想你倒是真的,你要見嗎?不見也不強求你,這總行了吧?”錢富盛?這是他說的話嗎?簡直是天上人間之別啊,上一秒是混蛋下一秒是君子,真是二皮臉一個。
秦錚錚苦笑笑,懶得跟他計較那麼多:“好吧,等我養好精神帶小棠見我吧,我也想孩子了。”
“你這麼一說我都有點感動了,我這心裡不好過啊,哎!好吧,你掛吧。”這錢富盛假裝被感動的流貓尿,掛上電話後詭異的笑了。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小九九,每一個人都以爲對方是傻瓜,每一個人都在摸索對方的路子,想要用自己的方法瓦解對方的意志,,可是這一切真的如想象的那麼簡單嗎?誰知道到了明天又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局面?
“再見。”
合上電話秦錚錚只感覺已經度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身心俱皮了已經。拿出生活電話,開機,看看有沒人惦記自己的消失。果然剛一開機就發現十多個簡訊與未接電話。除開揚帆的電話竟然還有幾個未接電話,簡訊看看吧,裡面說的是擔心她的人,擔心她瞎想,這個不要說也知道是林童的簡訊。
那廝自從知道是秦錚錚殺了李浩,反而不再咄咄相逼,而是異常關心起秦錚錚生活,也未去報案,這既是意料之中又是常理之外。看了簡訊秦錚錚心裡暖融融的,除開與工廠裡的工人關係不錯,其他似乎也沒什麼朋友了,很小就跟姐姐離開老家在外打拼,這麼多年手裡竟然積攢很多錢,足夠生活幾輩子也用不完,可是不忍心放棄那麼多年的結果,咬牙堅持到現在,也不忍心放走那些貼心的工人,她不想他們因爲自己而失業。
終於爆發了,終於無法忍受孤寂的時候,姐姐的身影總是在眼前晃動,每一次晃動都讓她的心疼痛難忍,不想想起始終不能忘記,不想看見天天看見,這樣的情感已經快要將她逼瘋,這麼能夠不繼續實施心底的計劃?
“死!都要死!管你是不是小棠的爸爸,你逼死了姐姐你就要死!”秦錚錚惡狠狠的說了兩句,擡起頭任淚水決堤,釋放自己壓抑許久的鬱積情緒。
電話響了,微微耷拉下眼皮喵了一眼,是林童。報以一個敦厚的笑容吧,怎麼說人家是比警察速度還快的偵探啊,起碼發現了自己的藏身之處卻沒有告發,這也是人情,需要還的債吧,人活着要欠很多債,真不知道到死的那天能不能還完。
“喂?”感覺聲音冰冷,卻始終換不來熱情,在姐姐的仇未報之前。
“秦錚錚你在雨中接電話了,你真傻你能躲到哪裡去?這個世界那麼大,躲到哪裡你的心都不能安生,你要去哪裡?你的生意那麼大個攤子在那兒,你姐不在了你也走了,你想要你的父母哭死嗎?你這樣算是什麼孝順女兒?我都替你難過,你的選擇是錯的,你聽我的你真的走錯路了。”
一個字未說,就只聽林童在嘰裡呱啦的數落,秦錚錚反而感到了一些家的溫暖與甜蜜,被說也是一種隸屬於親人之間的情感表白,這一瞬間秦錚錚惶恐起來,何德何能要讓大家都來關心、擔心自己?父母真的不要了嗎?眼淚斷線般流了一臉。
“林總,謝謝你的好意,我已經走上不歸路了,已無回頭之路可走了。”
“傻瓜!怎麼能沒有回頭路?怎麼會沒有?你這樣不管不顧的走了,你想過沒有?你的大仇要是報不了你怎麼辦?你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你怎麼那麼傻呢?”
林童的話裡似乎還有話,秦錚錚詫異問道:“你知道?”
“我爲什麼能不知道?我一直就知道你的心思,否則你不會只留下一些蛛絲馬跡,你會直接去自首以你的性格,你留下那些做什麼?你怕警察的腦袋沒有你的腦子好使?還是考驗我的智商?你傻了,真的。你要去找那個人只能是送死,他那麼多爪牙豈能容你輕易近身?你不想想你姐姐會希望你這樣做嗎?”
林童簡直就像勞教所裡的指導員,苦口婆心的勸說秦錚錚不要誤入歧途,要潛心向佛!聽到這些秦錚錚笑了,很開心很開心的咧開嘴巴笑了:“林總,謝謝你,真心的,呵呵。”
就像一隻迷路的兔子,跌跌撞撞在深林裡找尋回家的路,每一個經過身邊的人或物都是一根救命的稻草,比如這一刻兔子看見了垂涎自己的餓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