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啊,這就吃飯了,怎麼纔回來?劉輝呢?不是說找你嗎?”剛進屋就聽見塵媽一連串的問:“哎?小田?”
田武忍不住哈哈的大笑起來:“阿姨,我在路口碰見的艾塵,來蹭飯吃啊。”
“哎呀!歡迎啊歡迎,沒什麼好菜啊,塵他爸,再去路口整點小菜?”
“來嘞!”
“不要了,叔!阿姨,我們一天在外面吃,都膩了,就吃家裡的行不?”田武每次說話都能得到熱烈響應:“是啊是啊,那就在家吃點簡單的,這孩子。”塵媽開心的聲音聽的艾塵雞皮疙瘩都爆出來了,這不一路哼唱去廚房端菜了。
“哥,老媽的最近手藝進步神速哦!好口福啊。”艾塵感慨着。
“是啊,都不知道多久沒有好好吃頓安穩飯了,自從田雲走了·····”頓了頓又說:“田雲走了兩個老人療養院一呆,家裡空蕩蕩。以前家裡有人做飯,媽都喜歡自己做,現在······”
“哥,不好意思。”艾塵心想自己何嘗不是很久沒有讓大家吃頓安穩飯了?
“呵呵,沒事,小丫頭。”
田武用手摸摸艾塵的後腦勺,那疼愛像小舟一葉盪漾在眼睛裡,真是羨煞旁人啊!望着兩個孩子溫暖的樣子,塵爸的心甜絲絲,不知道閨女經歷了那麼多苦難的老人一心盼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個好的歸宿,做父母的都這樣吧?不過分,一點也不。
一餐飯艾塵吃的很開心,不知不覺間,情感的天枰已經有大半傾斜向了田武這個帥氣溫柔的男人身邊。
“哥,明天我們去什麼地方玩啊?”艾塵抹抹嘴巴望着田武。
“啊?你不是說要做事麼?不怕了?”田武不依不饒的望着艾塵:“沒錢過日子了怎麼辦啊?晚景淒涼啊······”
“哈哈哈······出去吧,爸爸去。”塵媽笑容可掬的望着艾塵安慰道,心裡巴不得快點去,多去去,最好快點把婚事辦了,哎!可憐天下父母心。
“嘻嘻,還是老媽好,哼!”艾塵不滿意的對田武發出鼻音,惹得帥哥笑了半天。
兒女情長還會有麼?是老天不讓她有愛麼?每次剛感受到溫情,就會冒上一段沉重,那個陽光充足的午後突然鑽進大腦,恐慌立刻侵佔整個大腦,還會有甜蜜的愛情麼?一個不乾淨的載體,怎麼樣才能承受別人給予的愛?心裡的陰影漸漸蓋過了適才那歡快的笑聲。
那個午後刺眼的陽光利劍般刺進了艾塵的心裡,再也沒能拔出······
“艾塵?”田武發現艾塵半天不說話伸手晃了晃。
“哦。什麼?”艾塵回過神來問了一句。
“呵呵!沒什麼,吃吧。”
這邊愛意濃濃的吃飯,那邊馬路上孤單的張筱,乾脆一屁股坐路邊綠化隔離帶,低着頭回想剛纔兩個男人好心拉回自己不然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張筱其人了。難道是媽媽?是媽媽要來帶我走了嗎?卻爲何在關鍵時刻又鬆開我?
孤獨的人最容易走極端,因爲揮不去當年的車禍場景,忘不掉母親的臉,忘不掉哭死過去再醒來看見謝雲霞跟老頭在一起撒嬌的樣子,憤怒之極!每次想起都恨不得挖掉謝雲霞的眼睛,每一次四處張望時就會掉落一地的淫邪,張筱發誓遲早要他們好看。
傷心之極最容易演變成犯罪的初端想法,想起自己可憐的奶奶,一個字未留就嚥氣了,有種感覺告訴自己,鐵定是謝雲霞害死了奶奶!我要爲奶奶報仇!媽媽一定也是她害死的!想到這兒張筱再也坐不住了,陰沉着臉冷笑幾聲猛的站起來,飛快的跑走了。
這會兒,他又忘了被自己糟踐的女孩了,男人天生就愛誓言?一秒鐘前的彷徨一秒鐘後換成無謂?人天生的劣根性使然?只是這些都不能跟找到殺害母親的兇手那樣來的更興奮吧?
如果快樂那就放肆的快樂,管不了昨日的痛等不來明日的夢,認真活好現在吧。艾塵天生喜歡這樣安慰自己,無論遇到什麼都心淡淡,人清清,只可惜這樣的心態一去不返。
每一次與田武相見分手後就會增加一分罪惡感,利爪般在心底狠狠抓下,留下深深的傷痕等着結痂,迎接下一次見面後的又一次撕裂,竟然愛上了這樣一次次將自己撕碎的感覺。
真的是個笨蛋,也許是個傻瓜,眼淚就那麼不值錢麼?又是夜寂無語時,艾塵躺牀上打着燒餅,無奈的流着白天不敢流下一滴的淚水,每一個孤寂的夜晚也只有炭頭的低沉嗚咽輕輕撩撥傷了痛了的神經,似乎也是一種別樣的安撫,起碼好過一個人孤獨的糾結,陷入自己的殤塚再也爬不出。
那麼多的傷痛鬱結在心底真的好過麼?
哈,誰知道。只是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拿出來欣賞一下麼?愚蠢的人啊!
道理其實比誰都清楚,卻還要讓自己陷入無邊的痛苦中,這般痛徹心扉卻習慣,這般哀傷苦楚已成塚,要釋放麼?不會。真的不會。
本以爲早已忘記,卻還是夜夜看見,本以爲早該放下,卻感覺越發的疲累,
常常醉倒在隸屬於自己的夜裡,又在跟誰和徹夜長談?是那個在雲端不停招手的女人麼?也許是吧。又哭了麼?誰知道。流在心底的淚自己都感受不到誰又看得見?
這是一種習慣麼?習慣了一個人偷偷的難過、偷偷地哭泣?棉花糖一樣的女人麼?甜的讓人難過了麼?軟一點再軟一點,誰要要熱情融化了自己。徹夜難眠,星星與綿羊都熟睡,怎麼好意思再重新數過?
笨女人!艾塵在心底罵着自己,恨着自己,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胳膊,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是的,沒有。懶散的月光溜進幾縷偎在窗臺,幽冷而溫暖,艾塵的感覺好像一直這樣矛盾,感受溫暖的時候從未忘記還有冰冷的刺骨。
剛剛漾上心頭點點卑微的溫暖又被心殤無情的摧毀,似一盆冷水將自己澆了個透心涼,冷的有點疼!好想與月光一起相偎窗櫺,遙看寂寥的星星,一起感受冰冷的溫情。
同一個夜晚,同樣有人夜不能寐,劉輝、張筱、田武都張大眼睛望着各自房間的天花板,不能睡、無法睡,只想黎明已來到,不同的個體裝着同一個人,驚人的雷同,卻不是巧合。
這真是:晝燦爛夜淒涼心有淚,扮笑靨強忍痛情入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