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能夠通過高維視角來觀察三維,那麼就會看到在三維空間中看似密封的物體實際上在四維空間中並非完全密封,能夠直接通過摺疊在四維的空間接觸到看似密封的物質其內部結構——簡單來說,在高維視角中三維空間的物質實際上是支離破碎的、在密封角度上是不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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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像是二維生物,如果他們也有着足以建造建築或者工具的智力的話,那麼他們所建造出的建築或工具在三維生物眼裡就是個薄薄的平面,雖然在二維生物眼裡的確是將整片空間都封鎖了起來,但實際上仍然會有部分空間沒有達成密閉狀態——也就是擁有高度的立體空間。
打個比方,如果二維生物在空蕩的平地上建巢蓋房,那麼他們永遠都只有可能建出平面——因爲高度概念對他們來說不存在,自然在建造的時候不會考慮如何達成立體封閉,像是人類這樣的三維生物完全可以從二維密閉空間中把裡面的東西取出來。
倒是如果他們在三維生物建造出的封閉空間當中建造巢穴的話,有可能達成立體封閉——因爲這個空間本身就已經是立體封閉的了,他們再建巢只相當於在模型中塞進填充料。
“所以以此類推的話,在三維空間中密閉的環境,在四維空間中可以輕易的穿過去。”
在牆壁上勾勒出法陣的最後一筆,趙昆隨手將畫筆扔回了王之財寶中,臉色淡定的對身旁的趙白等人講述道。“這也是大多數高維度空間穿梭的原理——順便再提一句,這只是高維度空間穿梭的原理,空間傳送是另外一種技術。”
“高維度空間穿梭是將自己轉化成高維生物形式,通過走捷徑的辦法來達成兩點之間直線最短——比如擁有高度的牆壁上的某個點,二維生物需要在地上爬一段時間再爬到牆上才能觸碰到這個點,而三維生物就可以直接從空中沿着直線觸碰到這個點:同樣是直線,不同維度生物眼中的直線也都截然不同,走高維度的直線完全可以繞過絕大多數其實不必經過的道路。”
“而空間傳送技術則不同,如果說高維度空間穿梭可以讓人繞過大多數沒必要走的道路去走相對而言的捷徑,那麼空間傳送就相當於把這條捷徑固定下來,必須要真正去過並且建立了端點之後才能建造出連接着兩地的通道,就像是列車行走的軌道,沒必要再費時費力的將載具乘客全都轉化成高維生命,而是直接讓他們保持着低維狀態在高維度空間中行走,簡單來說這種技術就是用來節省運輸成本的,對於我們這些獨行俠來說沒什麼用。”
“當然,這並不是真正的空間傳送,充其量只相當於空間通道——真正的空間傳送是直接將兩地的空間摺疊拼接起來,只需要跨過一步便能把自己傳送到相應的位置,但這不僅需要非常高深的空間造詣,更需要有直接干涉空間的手段,需要消耗的能量更是多到難以置信,在低階位使用這種程度的法術簡直稱得上是奢侈……”
趙昆滔滔不絕的講述着有關空間類技術的資訊,而趙白等人則是以詭異的目光盯得前者——身爲學習勤奮刻苦就差頭懸樑錐刺股深怕自己那天因爲知識量不夠掛掉的輪迴者,他們怎麼可能不清楚這些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常識的東西?
既然他們都已經知道相應的資訊,那麼趙昆這些話對他們來說就是廢話,而對方也應該知道自己講的這些對於他們是廢話……那麼,他到底爲什麼講這些廢話?
“當然是講給不知道這些東西的人聽。”
許是知道了趙白等人此時的想法,趙昆暫且停下了已經持續許久的講述,面帶微笑的對他們說道。“雖然我們這些輪迴者知道這些常識,但有些人不知道,必須要講出來才行。”
“……這裡還有別人?!”
趙白頓時因爲趙昆的話語打了個寒顫,有些疑神疑鬼的審視着四周,卻什麼都沒發現。
“這裡當然沒有別人,但是有人在別的地方注視着我們。”
見到趙白疑神疑鬼的反應,趙昆卻是感覺有些好笑,走上去搓了搓對方充滿金屬質感的頭髮,神色淡然的向着趙白說道。“除了某個嚶嚶怪之外,這些人不會干涉我們的行動,只會通過某個道具靜靜的看着我們,並且因爲我們行動而產生各種情緒。”
“其中或許有很多人不滿意我們的做法,但是他們並沒有能力找到我們位於這裡的真身,所以會理智的將鍋甩在那個唯一可以干涉我們行動的嚶嚶怪頭上,除此之外他們也僅僅只有看着我們的能力,並不會突然蹦出來給我們來上一刀,所以你可以完全放心。”
然而聽到趙昆的話之後,趙白卻是倒吸了一口冷氣,神色變得更爲驚恐:
“嘶……你說那些人竟然在遠離這裡的地方窺視着我的颯爽英姿?我還找不到辦法偷窺回去?只能被他們視女乾着滑嫩強健的嬌軀?”
“……那你這嬌軀還挺硬的,甚至滑嫩到了充滿金屬光澤。”
趙昆頓時感到有些無語,黑着臉對趙白吐槽了幾句。
“哈,那當然,我這具珍貴的身體可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看到的!”
滿身亮金色的趙白完全不以爲恥,反而引以爲榮的挺胸向着趙昆傲然道。“而且不僅僅是完美到人見人愛的身材,我對自己這頭黃毛也還是挺有自——”
“——滾!你再敢說那頭黃毛我就把你閹了!”
—————
“轟隆——”
納薩立克地下大墳墓第八層的荒野當中,無數輝光所化的長矛不斷轟擊着地面,在被磅礴能量的爆發所掀起的煙塵中,雅兒貝德一行數人有些狼狽的從中穿行着,避無可避的灰土塵沙讓他們看起來有些灰頭土臉,衣服上顯眼的血跡更是讓他們的形象顯得極爲悽慘。
然而實際上他們所受到的傷害遠比看上去要小得多,身上的血跡也都是某些試圖通過空間法術或者繞路來截殺他們的輪迴者的,至少保持着相當於全盛時期七成的戰力——甚至七成不止,畢竟像他們這種數據化的體質可以說只要藍血沒耗完的話那就永遠是全盛時期,而他們在之前被輪迴者打掉的藍血也頂多只有三成多點,更何況他們還有掛掉之後原地滿血藍復活順帶變身狂暴的隱藏設定……
——但是,這些優勢並不足以令他們與輪迴者進行戰鬥。
“你們只有這點實力嗎?”
在這片荒野的半空中,一名氣質威嚴的輪迴者正不加任何支撐的漂浮着,言語中不帶任何情緒的向着正在光矛的轟擊下不斷逃竄的守護者四人沉聲說道——而在這名輪迴者的身後,正有一道光輪在緩緩的上下浮動,每次浮動這道光輪散發出的輝光都會隨着浮動的頻率微微閃動,並有數根光矛從中凝聚出來,在這名輪迴者的操控下向着守護者四人轟擊而去。
“——可惡!”
翻身躲過了數道光矛的轟擊,氣浪將那名輪迴者平淡的話語吹拂到了雅兒貝德耳中,卻是讓她將牙齒咬的越來越緊,最後不禁憤恨的罵出聲來。
——相比起之前那羣輪迴者的罵街,這名輪迴者所說的話語並不算什麼,沒有任何汙言穢語也不帶任何憤恨惱怒的負面情緒,但正是因此才讓雅兒貝德感到遠勝於被辱罵的憤怒,感覺對方仿若完全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一般,甚至只是將他們視作隨手可碾的螻蟻。
“這、這就是大佬嗎……”
而在距離此處並不算非常遙遠的後方,已經因爲速度跟不上而被主戰場拋下的輪迴者們羨慕而渴望的注視着那名漂浮在半空中的光輪輪迴者,其中一名看上去頗爲年輕的輪迴者不禁感到極爲羨慕的呢喃出聲。“也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在未來達到那種程度……”
“有,肯定有的。”
站在這名輪迴者旁邊的另外一名輪迴者拍了拍前者的肩膀,笑着向着對方篤定說道,眼中閃爍着無比明亮的光芒。“第四階距離五階並不算遙遠,只要有着敢於面對恐懼與未知的勇氣,那麼就算是那種程度也同樣可以做得到!”
——而這名輪迴者剛剛說完這句話,遠方那名懸浮於高空的輪迴者所在之處便陡然爆發出了無比耀眼的光芒,宛如旭日般吞吐着磅礴能量的赤金色火球轉瞬間便吞沒了那名光輪輪迴者,哪怕位於此處的輪迴者都能感受到其所散發出的灼熱溫度。
“真、真的可以做到那種程度嗎?”
看到那顆赤金色的耀眼旭日,原本被激勵起鬥志的有些磕巴的輪迴者再次變得不確定起來,神色遲疑的向着身旁的那名輪迴者問道。“那種程度的能量,恐怕我只是靠近就會被熔化吧……”
“當然能夠做到,既然他可以做到這種事情,爲什麼我們就不行?”
見到那顆煌煌閃耀的赤金色日輪,熱血輪迴者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在聽到磕巴輪迴者的詢問之後卻是鬆開了眉頭,神色自信到自傲的向着對方回答道。“我趙昊,從來不弱於人!”
“——等等,情況好像有些不對!”
而在此時,一名氣質穩重的輪迴者忽然攔住了那些自認爲戰鬥已經即將結束想要抱大腿求大佬打賞的輪迴者,語氣隱隱中蘊含着驚駭的向着在場其他輪迴者說道。“這輪太陽好像不是大佬放出來的……是別人用這顆火球把大佬從天上打下去了!”
“?!!”
—————
“——安茲大人!”
而在那片戰場上,雅兒貝德等人萬分驚喜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高大身影,甚至有種衝上去抱住對方大哭的衝動——畢竟他們在某種意義上都是還沒活幾年的孩子,面對無數輪迴者的圍毆對他們來說還是太早了一些,再加上幾名同伴的陣亡,令他們見到一向是以庇護傘的形象出現的安茲烏爾恭之後,竟是有種受傷的孩子見到家長難以自禁的想要委屈大哭一場的感覺。
不過他們畢竟是邪惡至極沒有朋友的魔物,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心中翻騰的情緒,卻是注意到了安茲烏爾恭此時的怪異之處:“安茲大人,您這是……”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緩緩將已經剝離了繃帶並且處於昏迷狀態的夏提雅交到了塞巴斯手中,渾身皆是纏繞着無比灼熱的火焰,眼眶中的紅色靈光也仿若加了特效似的像是燃燒的火焰般微微搖曳着,看上去彷彿是正處在火化過程中的骸骨的安茲烏爾恭不禁因爲守護者幾人怪異的視線而摸了摸自己沒有任何皮膚的臉龐,發現沒有什麼不對之後卻是有些不明所以的向着守護者四人反問道。
——就在片刻之前,他通過安茲烏爾恭之戒傳送到了這裡,並且在注意到眼前場景之後直接搓出了個大得驚人的火球把那個光輪輪迴者轟了下來,之後纔開始跟守護者幾人進行起了交談。
“啊……你們是想問我現在的外貌吧?”
很快感到些許疑惑的安茲烏爾恭便意識到了那裡不對,瞭然的向着神色各異的守護者四人說道。“這個可以之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打敗那些入侵者。”
“——哦!”
聽到安茲烏爾恭的話語,迪米烏哥斯頓時從見到前者新形象的愕然當中回過神來,不禁神色興奮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語氣狂熱的向着安茲烏爾恭說道:
“既然安茲大人出現在了這裡,那麼那個賊寇當中的智者想來已經被安茲大人解決了吧?那接下來是不是應該到了將那些膽敢入侵納薩立克的賊子全部折磨殺死的環節了?!”
說到這裡,迪米烏哥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興奮神色頓時化爲了誠惶誠恐,連忙跪在安茲烏爾恭面前,語氣焦急解釋道:
“——哦!!我並沒有試圖干擾安茲大人計劃的意思,我只是太過於……”
“過於興奮了對吧?我知道的,我能夠理解你現在的感情。”
骨骼像是玉石瑪瑙般在火焰的映照下泛着紅色光澤的安茲烏爾恭將視線轉到了迪米烏哥斯身上,踱步走到了距離後者近在咫尺的地步,緩緩將流動着像是火焰般燃燒搖曳着的魔力的手掌按在了誠惶誠恐的迪米烏哥斯頭上,輕柔撫摸着對方如同殺馬特般沖天而起的頭髮,語氣溫和的向着迪米烏哥斯說道。“這種就像是熬夜搶購到的遊戲今天終於到貨恨不得通宵玩個數日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
“安茲大人……”
原本以爲自己會受到懲罰的迪米烏哥斯感受着頭頂傳來的暖意,不禁睜開雙眼無比感動的看着在不遠處那顆旭日的照射下顯得無比神聖的安茲烏爾恭。
然而緊接着迪米烏哥斯便意識到了這種動作的失禮之處,連忙低下頭直視着地面,心中卻不像是剛纔那樣恐懼,而是充斥着激昂堅定以及溫暖安心的情緒,下定決心不論接下來是什麼處罰都要竭盡全力的奮力完成。
“不過,雖然我可以理解你的焦急與興奮,但是這並不代表我能夠容忍你將這種情緒放縱的情緒表達出來。”
而不出迪米烏哥斯所料的,安茲烏爾恭緊接着便話鋒一轉,停下了繼續撫摸下去的動作,語氣平淡到顯得無比冷酷的對他說道。“所以,以後要記得,不能放縱自己的慾望與行爲,不論是在哪裡在與和人進行交流都要時刻謹記着,真正做到慎獨。”
“這次我要對你做出懲罰,以防未來你在某天再次犯這樣的錯誤。”
“——是。”
迪米烏哥斯又繼續壓低了一些自己的頭顱,內心堅毅的等待着接下來安茲烏爾恭的懲罰。
——然後,他陡然感覺撫摸着自己頭頂的手掌變得灼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