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在蘇牧四人陷入沉思的同時,被艾德里安推薦來打理日常事務的一名管理者,卻是輕輕敲響了頂層辦公室的大門。
隨着叩擊木門的身影響起了三次,此人也這才恭敬的推門走了進來。
並且當他進入辦公室後,他所利落說出的那第一句話,更是立刻就讓蘇牧等人提起了莫大的興趣:
“有人自稱是學院十三席的同期入學者,並聲稱他雖然未曾達到中字級的境界,卻一定能夠爲你們解決眼前的難題。所以他的要求是,他也同樣要加入奧秘會之中,並獲取查閱各種魔法書籍的自由權限。”
對於此人如此怪異的提議,別說其餘的三人無比詫異。
就連應該認識此人的路晰,也是盡力在搜索和腦海中的一個個名字,卻似乎並不能夠記得這樣的一個存在。
不過對於這樣的狀況,蘇牧的決斷力倒是不錯:
“那就先請他過來一敘,我們也很想知道,他所謂能夠替我們解決的問題,究竟是不是我們最迫切的那個問題。”
隨着蘇牧明確的發出了邀請,一個看起來年紀大概二十四五歲的青年,便也在管理者的帶領下來到了辦公室內。
奧秘會中特地留給蘇牧等人的這間辦公室,本就也有着作爲會客室的那份功能。
明亮的窗戶下,早已擺着整齊的一套舒適的沙發和几案。
然而極爲奇怪的卻是,隨着來者自如的走進了辦公室中,並且毫不羞怯的直徑走到沙發邊坐下,甚至還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清茶後。
明明與他同批入學的路晰,卻仍舊沒有想起這廝究竟是誰。
以至於在對方並不自我介紹的情況下,路晰也終究只能於深深的迷茫之中,主動開口問起了最基本的問題:
“請問……你究竟是誰?”
……
對於一個自報來歷,卻依然沒有被認出來的人而言,路晰的這句問話,似乎必然會令對方無比的尷尬。
所以路晰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也都小心的調整着話語中的情緒。
但路晰的這番舉動,無疑卻是她自己想得太多。
當路晰的話音落下,對方卻仍舊沒有一絲一毫的慚愧,反而是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毫不在意的說着:
“你是學院院長的親傳學生,而我卻是半途便被學院開除學籍的廢柴,你當然不會記得像是我這樣的人物。”
對方一邊說着,一邊也順手從懷中拿出了某種類似名片的小東西。
然後無比嚴肅的將這份卡片遞給了路晰,同時說道:
“鄙人斯坦利,身兼《斯坦利快報》創建者、總編、記者、線人多職,同時也是曾經考取過魔法學院的施法者,並且……”
當斯坦利終於在拿出這張“名片”之時,也一點點將自己的名字和職業給道出。
甚至也都還不待他徹底說完,艾維娜卻已經失聲詫異道:
“你就是那個所謂的業界毒瘤……《斯坦利快報》的流氓創始人、號稱聯邦毒舌之最的斯坦利?”
但對於艾維娜的驚訝,斯坦利卻好像聽到的根本不是嘲弄,反而是某種發自內心的讚美一般,毫不猶豫便承認了這些名稱。
並且還無不愜意的,繼續又補充道:
“除了業界毒瘤這個歸納性稱呼,他們其實還將我稱之爲下三濫編輯、不要臉的斯坦利、行業破壞者、卑劣的噱頭商人、等等等等……”
“如果說在整個聯邦之中,究竟是哪個期刊在業界的名聲最差,那恐怕也正是我那纔剛剛迫不得已更名的《斯坦利快報》了。”
……
面對斯坦利這完全不以爲恥的自誇,別說身處同行的艾維娜簡直想要罵人,就連路晰和蘇潼也對他的臉皮感到了驚歎。
唯有特別熟悉這份“無恥”的蘇牧,卻終究還是察覺了其中的些許奇異:
一份極爲小衆的期刊,招來的非但不是來自行業外的冷遇,反而是源於行業內部的排斥和辱罵。
這恐怕非但不是代表着這份期刊的無能,反而是說明着這份期刊它驚人的宣戰力,以及內容中超乎想象的驚世駭俗。
“也就是說,其實《斯坦利快報》的銷量遠超預計,甚至只是因爲印刷能力不足才無法成爲暢銷。而你之所以受到業界排擠,非但不是因爲報刊的內容不夠精彩,反而只是因爲你動不動就做出‘越界’的行爲。”
隨着蘇牧的話音響起,原本還目光遊離着尋找認同的斯坦利,便也終於把眼神聚焦在了蘇牧的臉上。
那是一道看似極爲敏銳,實則無比奸詐的眼神。
同時也是一種淡然間撕破常規,專屬於聰明人的那般眼神。
毫無疑問,當蘇牧的這一席話落下,斯坦利也終於找到了他到此而來的真正意義。
他所試圖想要尋找的,正是如蘇牧這般同樣敏銳的老闆。
並且也就在蘇牧的話音落下未久,艾維娜也都還沒有來得及反駁蘇牧口中的“謬論”,蘇牧卻已經毫不停歇的再度說道:
“但我還需要你自己做出證明,證明你的確明白着我們如今的困境。如果你無法立刻證明,你確切的知曉並能解決這一切。那麼縱使你確實是個另尋蹊徑的奇才,我也並沒有理由要讓你加入奧秘會。”
“畢竟未來的奧秘會……大概纔是你所真正覬覦的巨大誘惑!”
……
被蘇牧一眼便看穿了他真實的目的,斯坦利也並沒有露出絲毫的慌亂,反而愈發篤定和自信的緩緩說道:
“首先,你們當前最大的困境在於,你們縱然已經讓奧秘會屹立於雲起路口,但這只是建立在你們各自名望上的一抹暫時。聯邦**畢竟要三年後才接手奧秘會,而單單是維持奧秘會前三年的運轉,就必然需要耗費掉大量的資金。”
“所以你們的第一個困難,其實正是看似身份高貴無比的你們,甚至都比我這樣不受待見宵小……也還要更加的缺錢。”
斯坦利說到了這裡之後,更是早已無視了明面上地位最高的路晰。
反而越發銳利的盯着蘇牧的雙眼,繼而又再度說道:
“其次,雖然在座的各位全都是人中龍鳳,僅論對這個世界的影響力而言,都不是我這樣的人所能夠比擬的。但你們真正的問題卻在於,你們從來都只在乎實力以及權力,卻從未在意過對於你們而言不那麼重要的金錢。”
“所以,你們歸根結底其實全都不會賺錢,甚至也從未思考過該如何去賺錢。而你們如今最需要的,便是一個不但極爲懂得賺錢,同時又絕對無法貪圖你們手中權限的人。因爲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即爲你們做出了服務,又不給你們帶來絲毫的威脅。”
“那麼說來的話……揹負着巨大罵名、又總能搞出些意外之舉的我,是否便正是你們所真正需要的那種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