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在聽聞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幾乎是下意識便用一種鷹視狼顧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蘇牧的臉龐。
但毫無疑問的是,對於報信者傳來的這個消息,蘇牧的驚訝並不比溫良稍弱。
此時滿布於蘇牧臉龐的,同樣是深深的驚異。
所以溫良僅僅在瞬息之間,便已經確信了蘇牧並不是這場意外的主謀。
“從現在開始,你立刻帶上皇子皇女兩位殿下,在休伯特的護衛下回到就寢地。擁有懸空山騎兵團的環繞,就算那些財團再如何的喪失理智,也至少無法將這份突兀的衝突,給直接上升到國家的層面。”
蘇牧眼前的溫良,不可謂不是一名極度謹慎的政客,單單從這一句話的訊息之中,他便已經將最壞的打算給預料。
甚至也毫不猶豫的,直接就做出了最理智的判斷:
“接下來的事情,將由我來向財團方面進行溝通。而在我取得真正的突破之前,無論是你、還是你身後的皇女殿下,你們都不能輕易表達出任何的態度。”
溫良一邊說着,另一個同樣聞訊趕來的身影,也是根本不顧侍從們的阻攔,直接衝入了官邸後側的這片花園。
來者顯然便是……騎兵統領休伯特!
休伯特之所以要固執闖入的理由,無疑也同樣是懷疑一切乃蘇牧的安排。
所以纔想要從溫良的怒火中,將蘇牧給強行帶走。
不過眼前的一切,顯然與休伯特的預料相左。蘇牧與溫良之間,不但沒有發生任何的衝突,甚至頃刻間便被動的結爲了應急的同盟關係。
見休伯特的闖入,溫良也沒空多做苛責,只是飛快的命令道:
“你立刻護送他們回到就寢之所,並直接對外宣佈皇女殿下身受風寒,閉門不再見任何上門求問的客人。”
“如果不想讓帝國和聯邦間的平衡毀於一旦,那你無論用什麼樣的方法,也一定要確保他們三人絕對的安全。”
……
飛馳的炁動力禮車,囂張的劃破薩菲斯特城繁華的夜色。
在數十名精銳騎兵的環衛下,直接便沒入了聯邦議員們駕臨時的奢華寢宮。
雖然蘇潼在留意到蘇牧悄然離開宴廳的時候,便已經猜到了源於卡巴特要塞的那個事件,依然是不可避免的糾纏而來。
但就算是蘇潼也同樣沒有想到,事情最終會衍化爲如此劇烈的衝突。
“你認爲,是誰殺的他?”
看着空曠的豪華寢宮外,全是身披重甲的戍衛騎兵。
無論是不明所以的皇子蘇燦,還是隱隱有所猜測的蘇潼,都不約而同的沒有回到自己的臥房,而是直接來到了蘇牧和休伯特正在交涉中的廳堂。
休伯特見狀,當然是立刻躬身告退。
畢竟在休伯特的視野裡,蘇牧雖然依然算是一名聯邦居民,就算如今身份發生着巨大的改變,也依然是能夠交流的範疇。
而這一對真正留着帝皇血脈的姐弟,卻是令休伯特也會感到拘謹的存在。
並且對於休伯特的辭別,蘇牧也並沒有提出異議。
畢竟蘇潼此時問出的這個問題,蘇牧也真不方便讓休伯特也聽到:
“首先,在這個時間點,在財團剛剛作出反應爲伯格脫罪的同時,便直接將伯格給斬殺于軍營之中。那麼是真正實施殺戮的這個人,便必然會與卡巴特要塞之事有所關聯。”
蘇牧的這番判斷,其實也正是蘇潼心中的猜測。
而如果這份猜測爲正確的話,其實蘇牧等人面對的卻是更大的謎團:
“但是誰又有這樣的實力,能夠自萬軍之中直接將伯格的生命帶走,甚至也並不會被一整個營地的駐軍給留下。”
“並且擁有這樣實力的人,又何至於用這樣大張旗鼓的方式,來斬殺掉一個如此愚蠢的區域指揮者。”
這個悖論般謎團,別說蘇牧和蘇潼難以想到,其實就連溫良也同樣感到不可置信。
甚至這也纔是先前的溫良,他之所以相信蘇牧的、最重要的那個理由。
不過此時此刻,對於這個幾乎無解的問題,蘇牧倒也並沒有繼續的深入糾纏。
反而是脫口問出了,那道訊息中更重要的那條線索:
“在傳訊者彙報給溫良的消息中,殺人者似乎是個帶着奇怪面具的男子,並且也還自稱爲:‘黑暗吟遊者’。”
“所以關於這所謂的‘黑暗吟遊者’,你們是否聽曾經在什麼地方聽說?”
……
然而令蘇牧失望的是,無論是始終處於事件中心的蘇潼,還是已經於科學聯邦中客居了數載的蘇燦,都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奇異的稱呼。
那個名爲黑暗吟遊者的存在,似乎真的渾身籠罩着黑暗。
並不能被任何的目光,給輕易地將之給察覺。
但也就在蘇牧滿目迷惘的同時,一個及其意外的聲音,卻是再度爲這份幾乎通向絕境的疑問,突兀間注入了新的活力。
在這層出不窮的意外之下,其實就連蘇牧都幾乎已經忘了:
就在兩名帝國血裔所居住的這片寢宮裡,也還有兩名被看做是皇女隨行者般的存在,如今也同樣被安排在了寢宮之內居住。
只見發出異響的,正是剛巧在騎兵突兀的環衛中,想要離開房間查看究竟發生了什麼的姜瀾。
而讓姜瀾發出異響的原因,也正是因爲蘇牧剛剛所提到的那個關鍵性詞彙……黑暗吟遊者!
“我聽說過黑暗吟遊者,在各種各樣的魔法師圈子裡,其實一直都隱約中流傳着,關於黑暗吟遊者的那一份傳說。”
姜瀾一邊說着,一邊也才終於想起了如今蘇潼兄妹的身份。
於是趕緊惶恐的停下了述說,微微慌亂的上前見禮。
但正因此事而被動無比的皇族姐弟,顯然也並不在乎姜瀾是不是足夠恭敬,直接便在寬慰姜瀾不必如此拘謹的同時,也再度問起了關於黑暗吟遊者的一切。
隨着姜瀾在寬慰中回過神來,關於黑暗吟遊者的那份傳說,便也一點點的展現在了蘇牧三人的眼前:
“黑暗吟遊者既不是某個單獨的個體,也並不只是存在於某個時段的羣體。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歷,也同樣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目的。我唯一能夠確定的只是,自萬年之前的古籍最早記錄中,便一直有着黑暗吟遊者攜帶面具的身影。”
“他們之中既有強橫恐怖的戰士,也有陰森詭秘的法師。他們有時候化作起義者,主導着一個國家的興起或滅亡;有時候又變爲純粹的施暴者,單純的對某個獨立的事件進行暴力干涉。”
“在歷史的每一個角落中,都有他們的身影存在。而在每一個大國的官方記錄裡,他們卻又是被刻意迴避掉的存在。他們就好像是這個世界陰影裡的利刃,既無時無刻的逼視着這個世界,又從來都不願意出現於人們的視線。”
“所以按照我從典籍中窺探到的隻言片語來說,其實所謂的黑暗吟遊者……他們幾乎便像是某個擁有着明確目的、但又始終被主流世界所排斥的秘密團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