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樑疑惑暗生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唯一的目擊者蘇牧。
雙眸中滿布着的,全是濃郁的威壓與猜疑。
但片刻的沉吟之後,秦樑終究還是接受了蘇牧此時的解釋。
畢竟就目前而言,作爲一名“局外人”的蘇牧,不但一口便說出了蘇牧四人的特徵。而眼前的焦灼痕跡,也無疑在說明着焰刃燭影的確曾招來過烈焰。
雖然此刻在秦樑的心底,依然會不自覺的升起些許懷疑。
然而他依然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不去相信目前唯一合理的這個答案。
於是秦樑眼中的鋒芒,也一點點的轉向了山脈的更深處,似乎終於還是在糾結中得出……必須得深入雲縱山脈的這個結論。
而見到秦樑終究還是相信了那個答案,此時作爲“旁人”的蘇牧,更是下意識的於心底長舒了一口氣。
只要秦樑聽信了蘇牧的答案,真正追入了山脈深處。
則就算在搜尋無果之後,秦樑再猛然察覺出蘇牧的謊言,甚至也依據這份謊言的目的,反向推斷出了蘇牧真正的身份。
但到了那個時候,不但蘇桐早已到達了目的地,就連蘇牧也將遠遁而去。
就目前的狀況來說,蘇牧似乎已然是穩操勝券。
然而也就在蘇牧內心微微雀躍的同時,本已將目光看向山脈深處的秦樑,卻驀然轉頭又再度看向了眼前的蘇牧。
繼而更以毋庸置疑的語氣,說出了那道毫不委婉的命令:
“你現在就帶我深入山脈,並按照你所見到他們離開的那個方向而去。如果你不能帶我找到他們,我想你應該明白你的結局。”
“至於其他人……全都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
秦樑的這一席話,可以說是毫不講理。
但在這種力量爲尊的世界裡,又是在這般荒無人煙的深山,秦樑那高字級的悍然力量,無疑便是絕對的道理。
於是早就惴惴不安的衆人,乍一聞言之下,幾乎全都毫不猶豫的轉頭就跑。
想要遠遁的心情,早在兩名高字級強者出現的那一剎那,便已經蔓延在了所有妄獸獵手的腦中。
此時秦樑的一句“快滾”,在他們耳中更是如獲大赦般的恩賜。
不過隨着一衆妄獸獵人的急速逃離,場間除了秦氏兄弟二人意外,卻依然還剩下了兩個未曾離去之人。
其一,顯然便是無法脫身的蘇牧。
而其二,卻是不知從何時開始,神情變得越來越是離奇的持鐮者。
秦樑見狀,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便逼視向了似乎妄不畏死的持鐮者。瞳孔中滿布着的,也全是熾焰般顯眼的威脅之意。
作爲龍拓帝國的意志延伸,秦樑雖然並沒有濫殺無辜的習慣。
但如果眼前的螻蟻,試圖對威嚴浩瀚的帝國意志做出任何的阻礙,秦樑卻也並不介意讓他於滾滾的烈焰中,被帝國的意志給碾碎成爲殘渣。
於是比夕陽還更加耀目的赤炎,已經在秦樑的手邊幻化爲神靈的巨拳,似乎隨時都可能輕易的拿走持鐮者的生命。
然而真正的異變,卻也就在赤炎躍然的同時,突兀的出現在了秦樑的眼前。
只見始終謹遵騎士之道的秦棟,竟然在這一刻驀然下定了決心,將那份最簡單、也是最殘酷的方法,直接以奔涌的雷霆去呈現。
無數道轟鳴咆哮的雷霆,直接便砸落向了蘇牧如今處於的那個方位。
既然連心思縝密的秦樑,也都無奈中選擇了相信蘇牧所言。
那麼更加直來直去的秦棟,顯然也是更加的確信着蘇牧四人真正的去向。
故而秦棟若想以最簡單的方式,來斷絕掉秦樑繼續追蹤的大部分可能,其中最簡單的那道方法便是……讓唯一的目擊者永遠的閉嘴。
於是無數道撕裂空氣的雷霆,瞬間便從秦棟的手心所綻放,繼而飛速奔涌着、向蘇牧所在的位置砸去。
雖然作爲近戰職業的雷電系騎士,其實並不擅長遠距離的進攻。
但秦棟本來也就並沒有打算將蘇牧殺死,只是需要讓他重創到無法親身引路。
於是這種程度的雷霆,便已然能夠到達秦棟的預期。
並且此時此刻,就算秦樑早已將赤炎給激發。但作爲更加擅長進攻的毀滅騎士,卻根本就沒有適合援護的能力。
眼見着無數的雷霆,向着蘇牧所延伸而去,秦樑卻只能眼睜睜的注視着一切發生。
所以無數道蜿蜒扭曲的雷霆,便宛如勾魂奪魄的利刃般。
迅疾又銳利的……刺向了蘇牧的胸膛!
……
然而場間的意外,卻似乎也並不僅僅是秦棟的殘酷決心。
就在那剎那將至的雷霆,幾乎已快要轟擊到毫無反抗能力的蘇牧胸前。
一柄造型極爲怪異的兵刃,卻忽然以一種極其刁鑽古怪的角度,堪堪的出現在了一個本不可能出現的位置。
繼而更在衆目睽睽之下,將雷霆給生生斬落於半空。
那柄造型怪異的兵刃,毫無疑問便是持鐮者手中的鐮狀戰刃。
但由他所造成的這出異狀,卻是連高字級的秦氏兄弟二人,也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在雙瞳之中,頃刻寫滿了濃濃的不安與戒備。
能夠憑空劈落雷霆,甚至還根本不曾召喚規則具象。
這樣的能力於常人而言,幾乎已經不可理解。
但秦氏兄弟二人,偏偏就見過這種能力,甚至還對這份能力的來源,有着極爲駭然的一份認知:
“上古鬥技、純炁流?你竟然是……上古五帝國的殘餘!”
毫無疑問,能夠不借助炁能融合,便發揮出堪比規則鬥技的威能,便只有上古時代的五大帝國曾經做到過。
而這種力量的統稱,便是純炁流。
並且名爲純炁流的這個派別,更是早就在上古五帝國的時代落幕後,便一同被埋在了歷史的塵埃之中。
要不是如今的龍拓帝國,本來就是唯一得以延續的上古五帝國之一。
秦氏兄弟二人,恐怕也根本就不會認識這種上古武技。
不過也正是因爲秦氏兄弟二人,曾經在龍拓皇族的隱秘力量之中,親眼見證過這般有違常理的力量。
此刻驀然亂入的持鐮者,也這才令他們二人真正感到了森然之意。
一個源自上古的遺存,施展着那塵封中的鬥技。
偏偏卻極爲固執的留在漩渦的中心,並果斷救下了事情最關鍵的核心任務。
無論怎麼看,也沒人會認爲這只是一場意外。
“這的確不是意外,我之所以要出現在這裡,完全是聽從着命運的巧妙安排,眼前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相遇!”
爲蘇牧擋下雷霆的持鐮者,說着那無比詭異的機鋒之言,卻根本看也不看一眼身後的秦氏兄弟二人。
反而是目光熾熱的,緊盯着被幻妖變換着模樣的蘇牧。
繼而更緩緩說出了,一個讓秦氏兄弟感到莫名,卻讓蘇牧感到由衷恐懼的答案:
“因爲我來到這裡,就是爲了找你啊……來自沿海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