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然的奔雷、以及焚天的烈焰,在大片的落雲杉之間相互糾纏。
而操控着這兩種力量的兩名高字級騎士,亦宛如兩頭來自深淵的巨獸一般,不斷的毀滅着周遭的一切。
無比悍然的攻擊,被狠厲的不斷砸落於對方的頭頂。
焦灼紛飛的殘葉,皆在風中述說着驚恐。
破碎分崩的高大喬木,更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濃濃的駭然。
對於這片雲杉林而言,無論是一心牽絆的秦棟,還是始終試圖向前移動的秦樑,其實都是一場絕無僅有的災難。
雖然因爲某些緣故,無論是秦棟還是秦樑,都並沒有攜帶自己最爲擅長的兵刃。
但作爲強橫的高字級騎士,兩人就算不借助兵刃的武裝,也同樣能夠激發出撼動天地的駭人力量。
一記滿布奔雷的重拳,撕裂開了風中的焦灼,直接揮向了眼前的秦樑。
然而秦樑卻雙手橫格之間,反而藉助重拳襲來的威能,伴隨着雷暴發出的巨大沖擊力,駕着烈焰繼續向着更前方的位置閃去。
不過無論是秦棟拳中已經炸裂的奔雷,還是請秦樑腳下踩踏的烈焰。
顯然都不是一旁的落雲杉們,所能夠輕易承受的。
於是雷霆撕裂着大地,將落雲杉的根系全都暴露於空氣之中,而烈焰又熾燃着空氣中的一切,讓這些根系瞬間便乾裂枯萎。
雖然眼前的落雲杉們,它們如今似乎還尚且算活着。
但其實在骨子裡,它們卻已經是死去。
就像逃亡於雲縱山脈的蘇桐,她將被秦樑給最終察覺並殺死,似乎已經是從根源脈絡中便寫好的結局。
無論如何掙扎,也依然難以改變這一切!
……
然而也就在秦氏兄弟二人,正相互糾纏的繼續向着遠方移動。
一道張揚決絕的氣息,卻猛然從二人的腦後傳來。
憑藉高字級騎士的敏銳感知,秦氏兄弟二人幾乎在這道氣息出現的第一時間,便同時看向了發出氣息的那個位置。
那是二人側後方,雲縱山脈中的一座山峰之巔。
也是已經屬於山脈深處,最後還能被山麓所看到的一道峻險。
而此時此刻,隨着那道孤注一擲的決絕氣息揚起,一座屹立山巔的焦耳怒焰之柱,便也躍然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經歷過整日的動盪,如今已經到了今天的日暮時分。
自山麓後方潑灑下的夕陽,爲山巔的落雲杉氳上了溫婉的橙黃。
但就在這樣的溫婉之下,卻有一股撕裂斜陽的悍然,正如此浩瀚狂野的、凝聚成爲長達十數米的巨大炎翼。
然後炎翼便攜着焚天的火光,狠狠的揮灑於落日下的山巔。
如此熾熱明媚的盛燃烈焰,必然要對熾燃鬥技極度的精通,然後才能真正的將其激發。
然而很顯然的是,在如今的雲縱山脈之中,秦樑並不認爲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其他人能夠對熾燃鬥技如此之嫺熟。
既然如此,那山巔展露的耀目赤炎,便只有一種解釋:
“原來他們……逃入了山脈深處!”
……
一記肆燃的烈焰,直接焚盡了數米之內所有的物體。
直接讓那本就動盪不安的空氣,頃刻間化爲了一道扭曲變形的屏障,從而隱沒掉秦樑接下來的行爲。
不過緊隨而來的奔涌電流,卻也根本不需要藉助目光的鎖定,便已經利落的砸落於秦樑兀然突向的方向。
秦棟根本不用思考也能明白,察覺了山巔刀炎的秦樑,此刻將會突向哪一個方向。
然而秦棟如此筆直的思考方式,無疑也正是落入了秦樑的算計。
當電光撕開了空氣的扭曲,劈落於秦棟預料中的方向之時,卻非但沒有擊中秦樑的身軀,反而全都落空於龜裂的大地。
秦棟還尚未來得及疑惑,炎雲壓頂的磅礴焰刃刀山,卻已經再度轟向了秦棟而今所在的那個位置。
秦樑他根本就沒有在第一時間,便直接向着暴露痕跡的蘇牧所刺去。
而是專程等待秦棟做出誤判之後,這纔在反手揮出的千萬炎影壓制中,真正於秦棟的匆忙防禦之下,撕裂開密佈的落雲杉、筆直的朝着山巔刺去。
其實瞬息間的這一切,也並不是秦樑頃刻間就能做出的判斷。
秦樑早在被秦棟糾纏之初,便已經做好了打算。
在兩人交手的過程裡,秦樑始終都在注意着蘇牧一行的動向,甚至也刻意的在保持着,與秦棟間你來我往的勢均力敵。
但毫無疑問的卻是,作爲毀滅騎士的秦樑,擁有着遠比作爲防禦騎士的秦棟,更加強橫的一份瞬間爆發力。
秦樑他始終等待的,也正是目標真正出現的這個瞬間。
於是在秦樑的驟然爆發之中,已經漸漸失去了高度戒備的秦棟,果然便被秦樑給伺機脫身而去。
只能看着秦樑的背影,急速刺入了通往山巔的密林。
……
看着山麓下瞬間爆發出的漫天火光,以及在火光中突刺向自己的那道人影,蘇牧終究還是真正的確認了……自己的確再一次的賭贏!
不過此時此刻,蘇牧的狀況其實比想象中還要危險。
爲了讓秦氏兄弟二人,能夠在如此遙遠的距離上,第一時間便察覺出自己的存在。
蘇牧完全是毫不猶豫的便激發出了,焰刃燭影中蘊含的熾烈法則。
但一如上一次激發法則時的代價,焰刃燭影如今也同樣是毫不猶豫的,再度將蘇牧體內的炁能給徹底的抽空,然後才綻放出與落日爭輝的絢爛。
所以如今的蘇牧,雖然只是臨空揮灑了一道炎翼。
然而隨着炁能的完全枯竭,蘇牧此刻卻已經沒有了半點兒自保的能力。
並且更爲關鍵的是,除卻蘇牧想要吸引的秦氏兄弟以外,此時在雲縱山脈的雲杉林中,無疑還有衆多的妄獸獵手,正在試圖找出那頭剛剛進化的妄獸。
察覺到蘇牧這道悍然的攻擊後,妄獸獵手們幾乎毫無意外的便會誤以爲,蘇牧此舉是爲了對付那頭妄獸。
於是數目衆多的妄獸獵手,此刻顯然也同樣在立刻的前往着這裡。
甚至此刻的蘇牧,更是早已深入了山脈的更深處。
而在這片地帶之中,究竟還有沒有更加強橫的妄獸將被驚動,也是蘇牧所完全無法保證的問題。
此時的蘇牧,就宛如是魚鉤上的一枚誘餌。
但受到這枚誘餌所誘惑的,卻完全不僅僅是水中的游魚。
無論是翱翔空中的獵鷹,還是湖畔飲水的豺狼,都不約而同的注意到了……這枚主動暴露出自己存在的“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