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雲都忍不住讓自己剪的視頻給逗笑了。
若不是之前讓大熙朝的觀衆們欣賞了一回朝臣手撕大臣的戲碼,而且宋畢竟不同明朝,她都想再來一次血染宮門。
雖然沒有血染,齊振業依舊感覺渾身都特別疼,連頭都不敢擡一下。
還有秦檜,他殺岳飛,還要竭心盡力,羅織罪名,但他的罪行,卻是實打實的,在場的官員立時彈劾他,就給他列舉了諸如獨攬朝政,貪贓枉法,陷害忠良,結黨營私等等十大罪狀。
不少官員直呼,要在宮門前把他吊死。
小蘭草輕聲道:“不。三司會審,明正典刑。”
秦檜比郭京更可惡,朝中若不是有趙構,秦檜這等人,郭京之流,又如何能造成這麼大的惡果?
像他這樣註定了要遺臭萬年的傢伙,就是要正常走程序,一步不錯,讓朝野都明明白白地知道他的下場。
哪怕是在拍戲,穆青雲依舊覺得,關於秦檜,歷史上絕不能模糊不清,像他這種奸賊,若不能明明白白地死,後世萬一有人忽然冒出來,摳着各種字眼給他洗白,那可真是非嘔死不可。
司命神君順手拽了片雲坐下,她此時眉眼已舒展開,五官明如朗月,神態也放鬆了些許,只漫不經意地道:“以爲死一死就完了,來世我不要他們進什麼畜生道,就讓他們做人,然後生生世世所求不可得,品人間諸般苦楚。”
“阿青,待我查查如秦檜,如郭京等人的後世,給他們做個標記,哼,我要和這些人慢慢玩。”
齊振業心裡一咯噔。
穆青雲登時笑得前仰後合:“你這是又犯病了。”
齊振業臉色蒼白,腦子裡一團亂,卻是努力鎮定,安慰自己——仙子們明顯是在開玩笑而已。
這人一過奈何橋,前塵往事本就應該全是空,若是人人都要爲自己上輩子還債,做人還有什麼意趣?
卻見司命神君招了招手,身後小仙不知從何處拿來一個黑色的葫蘆,神君將葫蘆擰開,只見天幕上一大團黑霧四散而去。
黑霧翻滾,分開數縷,彷彿奔向了萬千世界。
“啊!”
大熙朝一衆朝臣眼睜睜看着有一團黑霧直直地墜下天幕,朝着他們而來,一路風馳電掣,速度極爲迅捷。
司命神君顯然也有點意外:“阿青,秦檜一流,在熙朝也有?我記得熙朝你們月華宮……咳咳,沒事,有也好,阿青你在呢,他們要撞到你手上,好好收拾他們給我出氣。”
穆青雲很是無奈:“我可沒有司命姐姐的閒情逸致。”
齊振業渾身發毛,目光閃爍,本能地低下頭,拼命往人後躲,可他又如何快得過那黑霧?
黑霧直奔他頭頂而來。
齊振業嚇得慘叫一聲,顧不上人在御前,拔腿就逃,左右官員全嚇了一跳,頓時嚇得四處亂跑。
皇后愣了愣:“哥?”
皇帝:“……”
轉眼間,黑霧圍着他的頭繞了三圈,才鑽入他的眉心不見了。
衆人:“……” 皇帝心下嘆氣,原來大舅哥還真是郭京的轉世,他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忽然想起一事,轉頭叫過三兒子,肅然道:“你道你——齊振業要殺你,可是真的?”
三皇子苦笑:“豈敢欺瞞父皇,若非兒臣有幾分運氣,意外竟聽到了他們密謀,又得青雲仙子庇護,恐怕此時兒臣已不知是哪裡的一具枯骨。”
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癱軟在地,臉色蒼白,正四處檢查自己身體的齊振業,心下茫然:“哥,你爲何要殺我的易兒!”
皇帝蹙眉,現在想來,兒子豈會拿這等開玩笑?他當時與皇后不相信,覺得這裡面必然有誤會在,不是不相信兒子,是因着齊振業在朝中能有如今的權勢,倚仗便在皇后與易兒,按道理講,便是哪日自己得了瘋病,忽然要殺子,齊振業也不該動這般心思,畢竟他和易兒的利益完全一致。
“爲什麼?”
和皇帝比,皇后纔是真正的無法接受。
齊振業張了張口,他想不承認,只是天幕上那位還在看熱鬧,吼泉山上還有一位青雲仙子在,他忽然就不敢再多言。
謊話說出口容易,善後卻難。
齊振業瞬間心生絕望。
皇帝盯着他看了半晌,轉頭衝肖龍揮了揮手,一個封建社會的皇帝,但凡他想查,就沒有查不出來的道理。
不過半個時辰,禁軍裡齊振業拉攏到手的四個禁軍就都招了。
皇帝:“……”
穆青雲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前因後果,各種情況。
因爲皇帝催得緊,肖龍用了手段,齊振業身邊的長隨,小廝,副將,親信,還有在禁軍中被他籠絡的人,通通都沒抗住,差點把自家祖宗十八輩的醜事都交代了。
皇帝拿到口供,差點沒氣得暈死過去。
“金塔族的公主?敏敏.布赤金?”
皇帝沉默良久。
皇后反而鎮定下來,冷笑道:“布赤金前前後後殺了我們齊家五百六十七人,他們的靈牌都在祖祠裡供着,大哥啊大哥,你以後還敢不敢去祖祠點一盞燈,供一盤果,你死了之後,還敢不敢入我齊家祖墳?”
她說完,神色平靜地讓人回家去給家裡老爺子,老太太捎個口信,老爺子年紀大了。
不過,她也沒有太擔心。
皇后盯着齊振業茫然的雙眼:“垂暮的英雄也是英雄,別擔心咱爹受不住,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你好好的,像個齊家人一樣,自行了斷了吧。”
齊振業嘴脣微顫,啞聲道:“你兒子害了敏敏,害死了我和敏敏的孩子,你讓我怎樣?我能對,對失去了孩子的母親,對我自己的女人說,她活該,我絕不會爲她報仇?”
三皇子登時暴怒:“放屁,呸,你自己是個糊塗鬼,就別出來丟人現眼!”
說着,上腳就將齊振業踹倒,一通猛踢,邊踢邊吼,“你也配做我大熙的將軍,也配當我的舅舅?如果我真見過布赤金家的公主,我只會光明正大地把她吊死在咱們的城門樓上去,像你說的,欺負?我多看她一眼都嫌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