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蒼抹去嶽蘢的眼淚,想靠近她卻被諸多東西纏繞阻隔。他看着她的臉龐,沉聲說:“過來。”
嶽蘢仍舊不睜眼,卻聽話地扭近他身邊,因爲他有傷也不敢捱得太近,只虛虛靠在他肩頭。黎蒼的手伸過來摟住她,嶽蘢小聲說:“小心你的傷。”
他卻沒有管那麼多,近乎強硬地摟住她靠近自己,下巴抵在她的前額。他的氣息再次完滿地包裹着她,滿足和安心重新迴歸,令她不由自主地貼近他一些,再近一些。他感受到她的主動,欣慰地在她額前印下一吻,低音炮好似催眠曲:“睡吧。”
嶽蘢輕輕應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兩人原本只是觸碰在一起的手互相握住,十指相扣,一整晚都沒有分開。
黎蒼恢復起來很迅速,身邊的那些監控儀器沒幾天就都撤出了病房,胸口和手臂的紗布也越裹越薄,換藥的時候護士連連驚奇他的癒合速度,在他的胳膊上摸來摸去地打探。坐在一邊的嶽蘢很不高興,瞪着眼忍耐着,但那護士一點也沒有收斂,給黎蒼在心口上擦藥的時候,伸手就要藉故摸他的胸肌。
“喂!”嶽蘢站起來,不過還沒等她發作,黎蒼的手已經擋開了護士的手,他客氣地說:“我自己來。”
護士很殷勤:“哪能讓病人自己動手,再說力度、分量什麼的都要專業人士才能掌握呢。”
黎蒼實力拒絕:“我學過醫。”
護士一怔,黎蒼已經拿過她手裡的棉籤,客氣地說:“上完藥之後會給你送過去。”
這是下了逐客令。
護士悻悻地向外走,帶上門的時候略微有點重。嶽蘢對着她的背影白了一眼,看向黎蒼:“又冒充醫生。”
黎蒼淺笑:“有用就行。”見她還站着不動,手裡的棉籤揚了揚:“我手不方便。”
嶽蘢撇嘴:“我又不是醫生。”說話間卻走過來接過棉籤,沾了藥往他心口的傷疤塗去,動作輕柔至極。
黎蒼心口的刀疤很深,看得出當時的用力程度。嶽蘢給他塗藥,棉籤一下一下滑過那傷疤,她的手不免有些微微的顫抖。裹上紗布的時候又碰
到他的胸膛,她順手摸了一圈,他的耳朵有些泛紅。她的手停在他的鎖骨處,語調幽幽:“我要是能標記你就好了。”
黎蒼心裡一緊,嶽蘢的語氣又歡快了一點:“這樣你就能對我死纏爛打窮追不捨了。”她嘆氣:“命苦,都沒有嘗過這樣的滋味。”
“好。”
“好什麼?”
黎蒼格外認真地看着她:“我追求你。”
嶽蘢瞪大眼睛:“啊?”
我們不是已經這樣了嗎?都同牀共枕了……
黎蒼微笑點頭,再次重複:“我追求你。”之後一字一頓重複她的話:“死、纏、爛、打,窮、追、不、舍。”
嶽蘢兩手捧住他的臉擠了一擠:“這麼好?”
“嗯。”
嶽蘢喜滋滋地對着他的脣“啵”了一口,剛離開就被他摟回去吻住,帶着刻骨相思的意味攻城略地。他們並未分別多久,可這一吻卻像是隔別經年再次相逢,兩人都用力深重,纏綿無拘。
門口,樊澄輕輕掩上房門,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坐在門口的長椅上安靜等待。同來的舒林也看到了房中的情形,疑惑地看向樊澄:“標記不是解除了麼?”
樊澄隨口說:“他倆哪是因爲標記才這樣的,只是蒼王自己不敢確定罷了。”
舒林默然,樊澄又說:“小丫頭沒跟您老人家說點什麼?”
“說了。發了很長的信息給我。”
“她居然有您的號碼?真是神通廣大呀,不會是在蒼王的手機裡翻的吧……”
“是我告訴她的。我現在正在保護她,當然要知道電話。”
樊澄點頭,又問:“那您,會按她說的做麼?”
舒林瞭然地看着樊澄:“看來你已經是她的同盟軍了。”
樊澄乾笑幾聲:“咳咳,那不是也沒多少天了嘛,這點點小小要求不算什麼,哈哈,您說是嘛?”
舒林像是考慮了一陣,微微點頭:“也行。”
樊澄驚訝地瞪大雙眼:“您老答應了?”
“當年,是黎蒼救下了如真。”
樊澄沉默下去,不知道要如何接話。舒林倒神
色平靜,起身向外走去,樊澄跟上他笑着問:“您剛纔不是說要行使保護職責,要在小丫頭五步之內嗎?這會兒要走了?”
“有黎蒼在。”
“蒼王能抵擋韓判的幻術嗎?我沒有親眼見過,您見過?”
“無慾無求的人才能抵擋得住,現在的黎蒼,恐怕危險。”舒林嘆氣:“不過韓判暫時不會出現,楚寒和白真找到了艾亭。”
樊澄哈哈笑起來:“哎呦您看您這運籌帷幄的勁兒,不愧是上一代王者啊!隨便出手就這麼霸氣!”
“不是我,都是黎蒼安排的。”
樊澄諂媚地扶住舒林:“來來來,您慢點兒走。”
舒林看他:“你挺贊同他們在一起的?”
“是希望,”樊澄嘆氣:“畢竟他們不可能在一起。那就,能多待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舒林沒有再說話,直到走出醫院,他才說:“已知是悲劇的結果,就不該有甜蜜的過程。不經歷,才能沒有回憶,沒有痛苦。”他搖頭:“還是太年輕。”
嶽蘢給公司打電話請假,本來想僞裝一下生病的,結果總監問都沒問原因,直接痛快地答應了,還說她要是有時間可以在家寫劇本,趕上進度就行,像是知道她根本沒病就是騙人的,但居然願意迎合她。嶽蘢有點尷尬地答應下來,看向黎蒼:“這又是你的淫威?”
“注意措辭。”
“呃……”嶽蘢笑:“你這是追求人的態度?”
黎蒼莞爾,有護士敲門送飯進來。嶽蘢接過手推車把飯菜推到牀邊,擺好牀前餐桌,把飯菜都擺在黎蒼面前,筷子塞進他右手裡:“吃吧。”
黎蒼拿着筷子沒有動,嶽蘢疑問:“怎麼不吃?”
“我手臂燒傷了。”
“不是左臂嗎?”
“轉移了。”黎蒼的眼眸裡有着藏不住的笑意,明顯是在學嶽蘢從前那些捉弄他的法子。
嶽蘢佯裝不高興:“剛纔不是說要追求我嗎?這是做什麼?”
黎蒼一臉無辜:“這麼明顯的死纏爛打。”
嶽蘢“噗嗤”憋不住笑,拿過筷子夾菜喂他,黎蒼淺笑張嘴吃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