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
走在這條沒有鋪着紅地毯全是光潔細滑地板張的長廊上,徑直走在電梯門對着的這條長廊。直到推開那扇玻璃門,依舊沒有看到一個所謂的服務員。空蕩蕩的長廊,瀰漫着稀薄的冷氣...
我沒有徑直走到5200,而是在長廊右側那個用水晶玻璃燈點亮瀰漫着香料氣味的衛生間門前停下了腳步。
隨着水柱與瓷器的擊撞聲,我緩緩拿出了褲袋裡那張紫曉楠塞給我的紙張。而當紙張上的文字映射在我的瞳孔上的瞬間,我臉上便露出了遮掩不住的舒捲。上面的信息竟然是我絞盡腦汁想要得到卻沒有得到的,而在欣喜之餘,總覺得有一絲莫名的涼意在後腦勺久久都未消散...
AlfredLordTennyson:在黑暗盡頭,冥冥之中一雙命運之手塑造着人類。
靜靜地看着一塊塊零落在馬桶裡的灰燼,此時赤魎露在外面鋒利的獠牙似乎刺在了我的雙脣之上,飲食着這股溫熱甘甜的熱血,蔓延着無盡的猙獰。
馬桶裡沖水聲還未消散,我卻已經邁出了腳下的步伐。兩股色調完全不同的香水味此時隨着門前紅外線水龍頭‘嘩嘩’的水聲,纏綿縈繞在我的雙肩,奏響了舞動的旋律,臉上的水珠此時也舞出了積壓了許久的酣暢。
全部整理好之後,我又輕輕抽出了靜放在牆角處乾燥的拭手紙巾,擦拭着手上的水跡。昂首挺胸站着,靜靜地看着鏡中的那個自己,微翹的嘴角此時漸漸留給了酒窩一片展示的空間。此時腦海忽然涌出了,在車上時蜷臥在金絲龍巢中央的赤魎那三個在腦海之中怎麼也揮之不去的問題。帶着淡笑的臉頰上此時也漸漸帶上了一層之前從未露出過的面具,也許是明天過後荼然變成了他人的妻子的緣故吧...
手中沾有水跡的紙巾被丟到了牆邊的垃圾簍裡,而我之前解開了封印原滋原味的純真此時也隨着丟到垃圾簍裡的紙巾完全丟到了地中海底。
邁着穩重節奏的步子走到了5200房間門前,此時那一聲聲皮鞋與地板的碰撞聲也戛然而止了,剩下的只有一顆砰砰亂跳的心和穩重不亂的呼吸。
輕輕推開了房門,而此時映入我眼簾的卻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除了一張正方形兩層玻璃茶几之外便是兩個平行放在茶几兩側的黑色沙發,鋪滿粉紅牆紙的牆面上沒有任何裝飾品,就連最普通的鐘表此時也不見了,一扇被粉紅色窗簾遮住光亮的玻璃窗安靜的坐落在房門正對面的牆面上。
不知爲何,明明外面的溫度十分燥熱,而眼前這個沒有空調製冷的房間卻像是一個世外桃源絲毫找不到一絲的熱意,有的只是一縷縷微涼的氣息吹拂在肌膚之上,散發出漣漪的芬芳。
輕輕掩上了房門,靜靜地站在了窗戶邊沿,用手輕輕地將粉紅色的窗簾拉到了牆側兩邊。整個房間頓時便被照射進來的陽光照的通亮,迎着牆紙的色澤,整個房間顯得是那麼的有愛...
記得之前讀過一篇科普雜誌,上面有這樣一段文字:據統計,女人自殺的地方往往十分的安靜整潔,而男人自殺的地方與前者相比顯得十分凌亂。原因是:女人死之前想到了自己死之後誰會來收拾這裡,而男人
卻沒有這種想法。
一般女性都是喜歡浪漫的,只是年紀小的女孩子表現出來的濃烈一點。如果男孩想要征服一個女孩子的心,不僅需要具備所謂的男子氣概,更需要真正的懂得女孩子的心,只是兩者把握的度因人而異。
轉過臉看着牆面上陽光的不同色澤,臉上流出了一懷淡淡的甘甜。
‘嘟嘟嘟...嘟嘟嘟...嘟啲...’
“喂,你好,華夏酒店,請問你有什麼需要服務嗎?”
第一次來時便記下的華夏櫃檯電話此時終於派到了用場。聽到電話另一端這句聲音甘甜嫩的出水的話語,我輕輕地將已經掛在牆面側邊的窗簾拉回到了窗戶前,嘴角兩邊的小酒窩微微露出了小角:
“麻煩你送一把小刀、一大塊黑色薄布、一個金色燭架、三根紅色蠟燭和一瓶Haut-Brion(紅顏容),還有兩個高腳杯到5200,我等着用,希望能儘快送過來,麻煩你了...”
“......對不起,先生,今天我們華夏酒店第五層已經全部被承包了,請問,你是?...”
聽到電話另一端這句似乎夾帶着懷疑又略微顧慮的話語,臉上的笑意這時更加濃烈了,語氣此時也在平穩中卑微了些許:
“這是奇少爺要的,奇林夕...”
“哦!...知道了,馬上送到...”
輕輕掛斷了手心的電話,穩穩地坐在了外側的沙發之上,拿出了褲袋的手機,參看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我想,今天就在紫曉楠將那張紙條塞到我褲袋的那一瞬間,便是告訴了我,之後我擁有了瞭解外面世界的權利,而背後那雙眼睛也不再顧慮其他的事情了。
眼睛掃描着當地新聞,大部分事情似乎都是在這三個家族的掌控之中。而令我感到最不解的卻是,嬌狼的事情爲何沒有出現在新聞上。而那兩個嬌狼的兄弟此時似乎也被一條條不痛不癢可信度不知多少的新聞條目掩蓋了,我也不知道剩下的還有什麼了,除了臉上這懷不知積澱了多久的苦笑......
不知手機上的新聞條目過濾到第幾頁時,思緒忽然被一陣輕微的叩門聲打亂了。我緩緩將手機整理好,放到了褲袋之中,而後帶着一懷淡淡的甘甜笑意站了起來,走到了房門前,輕輕來開了房門。
房門在打開的瞬間,三股不一樣的氣息的香味從眼前這個像是特意補了妝的女服務員嬌小的身軀上瀰漫開來,抹了粉紅色指甲油的十根細長的手指緊緊地抱着剛纔在電話裡我叫來的東西。還未等我開口,眼前這個年紀似乎比我還要小上五歲的女服務員,刷了睫毛,抹上了淡淡彩色眼影被雙眼皮包裹着碩大剔透如水晶球的眼眸便先眨巴眨巴,而後便是一句像是深閨小姐第一次走出來含羞的喃喃細語:
“奇少爺,這是您要的東西...”
話語之間,這個女服務員都未將頭擡起來,留給我的只有那個似乎也像是特意整理過斜劉海烏黑的馬尾。直到帶着爽朗的笑輕輕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時,我才猛然間看到,她那雙似乎很長時間沒有帶過耳環的耳垂上,今天特意帶上了一對價值應該不菲有點歷史滄桑感的灰綠色瑪瑙耳墜。
“
謝謝。”
臉上夾帶着十分簡單的爽朗,一句十分簡單的禮貌用語,之後便是輕輕的掩上了房門,沒有在看眼前這個女服務員一眼。也許直到現在紫曉婉還不出現,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我輕輕地將手中這幾個我叫來的東西放到了沙發前的茶几上,而後便是緊張地忙起來,我也不知道紫曉婉會在那個瞬間忽然推開房門,而我卻知道只有在紫曉婉來之前將這件藝術品完成才能達到所預期的效果。
等手中的這件所謂的藝術品完工之後,左手腕上手錶的時針和分針剛好垂直:十二點四十五。我擦了擦臉上不知何時冒出來的熱汗,而後帶着一懷莫名的涌動將這件藝術品放到了它該出現的位子,剩下的只有坐在收拾一下地上的垃圾,而後靜靜地坐在沙發之上閉目養神,等待着那個時刻的到來。
眼前視線再變黑的那一瞬間,我便邁入了赤魎的地界。這一刻,我也分不清,是我進入了赤魎的夢境,還是赤魎侵入了我的神經。
依舊還是這個滿是黃金的屋子,只是這時的赤魎已經從那個金絲編織的龍巢中央走了出來,披上了那套金光閃閃的戰甲,昂首站在了屋子門前烈火灼燒的瞳孔眺望着門外遠處滿是綠色的叢山峻嶺,四個打上黃金馬掌的狂蹄不斷地在鋪滿黃金的地面上摩擦,發出‘噹噹噹’刺耳卻又節奏的響聲。那根粗壯碩長的猴尾時垂時翹不斷地拍打着周圍黃金的牆柱,每次摩擦都會在黃金柱上留下一道凹深的痕跡。四顆鋒利的獠牙此時伴隨着不斷向外吐出的蛇芯,附有節奏的將一滴又一滴鮮紅的血滴在胸前那片已經被鮮血噙透的金毛之上。
靜靜地站在赤魎面前,未等赤魎開口,我先用一懷淡淡無味的口吻打破了這幢黃金屋的孤寂:
‘其實我這裡也十分的痛,不是因爲小女孩揭開了我心頭的傷疤,而是此時我完全迷失了自我,淪落成爲一個沒有影子的孤魂野鬼......’
眼前的赤魎沒有低頭看我,一直都在眺望着門外一望無際、翠色襲人的大好河山。而我也在說出了這半句懷壓抑在內心不知掙扎了多少遍的肺腑之言之後,沉默了,也隨着赤魎的目光向門外望去...
‘你知道,此時在你的腳下,有多少人在爲了能走到這個屋子而使出渾身解數翻山越嶺,踩在別人的肩膀向上攀登嗎?’
不知赤魎胸前被鮮血噙溼的金毛還留有幾處淨地時,一直都沉默着眺望着遠方的赤魎開口了。而當他一開口,我便瞬間明白了其中的韻味,兩隻斜插在褲袋的大手此時緩緩提了出來,輕輕地貼在了門前兩側的黃金門柱上,微開的雙脣微微一抖,臉上露出了一股欣慰的笑:
‘每個人周圍都會有些可以左右他思緒的人,周圍這些所謂關心着他的人的個數因人而異。就在周圍這些人當中,會有大部分人都是在乎他飛得高不高,只有那麼一少部分人會在意他飛得累不累。每個人每天改變一點點,直到有一天,他們會淡忘在攀登過程中周圍那些一去將不再復返的大好河山......’
‘......’
赤魎緩緩低下了頭,而也就在他沉默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