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
上天賜予了我一顆治癒之心的同時,也賦予了我抓狂的野性。野性一點一點的揭開了神秘的面紗,抓狂的神經慢慢滲入這顆治癒之心,我變得人面獸心。
夏日七月的天就像是孩子的臉,窗外的細雨此時已經拍打在玻璃上,發出了‘噹噹’的聲響。昏暗的天空之中看不到任何的光亮,莊園之中四處都是風吹樹葉的‘颯颯’聲,密佈低沉的烏雲此時扼制住了大地的咽喉,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逃得過天際的束縛...
今天的天空就像是我幽柔的心,蒙上了一層抹不去的漆黑,帶走了最後一絲的光亮。
望着眼前這個推開了房門的紫曉婉,我微微愣着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絲不掛的那樣站着。兩隻此時已經放在衣服上的大手此時也在這一刻石化了,臉上此時露不出絲毫的表親了。直到她用那一聲帶有羞澀微抖的嗓音喊了一聲,伴隨着那一聲急促的掩門聲,我這才知道原來自己身上毫無遮掩...
涌動的思緒也在穿上衣服走到門外掩上房門的那一刻漸漸平息了,平穩的呼吸之中完全找不到那天在華夏木桶前那一絲波動了,有的只是一股股十分平靜的呼吸和一聲平靜的道歉。
“紫小姐,剛纔真是不好意思,希望沒有嚇到你...”
靜靜站在掩上的房門前整了整身上這套稍稍緊身的衣服,臉上帶着歉意的笑靜靜地走到了紫曉婉的身邊。看着眼前這個也是剛從學校校園走出的紫家大小姐,緊緊貼着牆邊站着,臉上還帶着那一絲還未消散的潮紅。我慢慢將已經換了一層紗布的右手慢慢貼在了鼻尖上,臉上此時也露出了那一絲羞澀的歉意。而還未等我開口講話,此時眼前這個紫家大小姐卻先將我抹在鼻尖的右手輕輕拉在了手中,臉上卻露出了十分驚訝的心痛:
“能告訴我...你的手...怎麼弄的...嗎?”
紫曉婉的小手輕輕地抓着我還微微疼痛的右手貼在了她的右側臉頰上,滿是柔情的雙眼楚楚動人,微微觸動的嘴脣此時像是含滿了話。這一刻,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個女孩,我卻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含辭未吐,氣若幽蘭’的荼然。
“...沒事,自己不小心弄得...”
順着輕撫在紫曉婉右側的臉頰上,臉上滑下了傻傻地笑,輕輕地撥動了手指,撫摸着這塊細滑沒有上粉的臉蛋。
“你是不是...是不是很喜歡...荼然...”
傻傻地看着眼前這個十分可愛的紫曉婉,雖然她的話語是吞吞吐吐有意無意在隱藏着什麼,但從她的語氣還是能隱隱的感覺得到她知道荼然現在的狀況,而且荼然這一次又爲我做出了或多或少的犧牲...
不知爲何,我現在學會了遮遮掩掩,對於自己十分珍貴的情感,我卻能自然的表現十分的不屑。不知是在保護他們,還是在躲避自己...
“呵呵,紫家大小姐,什麼時間也學的八卦了...”
“......”
還未等我這句話落地,紫曉婉忽然將抓着我的小手慢慢鬆開了,臉上露出了十分不自然的柔情,配合着身上這身大學小女生經常看到的黑色短袖蕾絲裙,此時從她的身上我看到的還是荼然的影子。而還爲我將思念的情緒收回,眼前似乎看出一點思緒的紫曉婉微微張開了粉嫩的雙脣:
“這是一份兒請帖,你自己先看看吧...”
話說完了,眼前這個
不知爲何變得十分矜持的紫曉婉,慢慢從自己左手的包包裡面拿出了一張十分喜慶的請帖。也在這一刻,我臉上流出了十分平和真實的微笑,隨着思念的目光慢慢收回了輕撫在紫曉婉右側臉頰上的大手。
不知爲何,今天眼前的這條點着燈的走廊,在我眼中卻是又黑又長......
剛接過紫曉婉手中這個喜氣洋洋的請帖,她便慢慢轉身一步一步消失在了這條走廊之上。僅僅留下了一個孤單的背影,和一顆逐漸感覺不到跳動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紫曉婉像是心事重重的腳步聲消散在了走廊的細風中。而我的思緒也在這一刻猛然全部收回來了,緩緩收回了遙望的目光,輕輕地打開了手中這個金光閃閃的請帖,臉上露出了十分甜蜜的笑,只是眼角微微滑落了兩道晶瑩的熱淚...
‘林夕,三個任務前兩個,我十分的滿意。我想你現在已經踏入紫家一大步了,因爲第三個任務對你來說更加容易,只要你在兩天之內完成,那麼曉婉我就可以安心託付給你了。
第三個任務:應花家盛情,花家兩天之後會舉辦一場婚禮,聽別人說你和女方十分熟悉,所以就想請你做伴郎,也算是促進我們三家和平共處。
其實,林夕,我也知道你十分的繁忙,可是小孩子自從看到你在電視上慷慨激昂的講話,非要見見真人,又恰逢你對女方的關係十分熟悉,所以就想到讓你做伴郎,這樣做也許是最合理的了。放心吧,你嬸嬸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她十分高興。
如果你要是實在抽不出空來,我們紫家也不會勉強你。提前半天,打個招呼就可以了。
對了,人老了,真是有點糊塗了,還沒給你說女方是誰...女方就是你的好朋友——荼然。’
慢慢合上了手中這個夾着一張打印紙張的金光燦燦的請帖,臉上露出了十分自然真實的笑,那隻缺了小指的左手緩緩從衣兜裡面拿了出來,輕輕地拭去了眼角的那兩道溼潤的淚痕,而後邁開了步子,一步一步向二樓會議室的方向走去...
‘噹噹噹...噹噹噹’
‘咔’
房門打開了,最先映入眼簾的不是前來開門的大伯,而是徑直站在門前,缺了食指的老鬼手中拿着的那個黑色的手提皮箱。
也許是看到了我投到老鬼身上的目光,在我跟着大伯的腳步坐在嬸嬸旁邊的那個單座沙發上時,嬸嬸看了一眼一直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的老鬼。這時一直默不作聲、一動不動的老鬼像是得到了什麼命令,慢慢將手中的這個黑色手提皮箱放到了三個單座沙發圍着的這個玻璃方桌上,用那一隻缺了食指的大手一層一層熟練地打開了這個上了四道密碼鎖的手提皮箱。
隨着眼前的皮箱一層一層被打開,一旁坐着的嬸嬸和大伯此時都似有似無的看了我一眼,而後輕輕地端起了手邊的那盞還冒着熱氣的茶水。
皮箱最後終於被打開了,裡面擺着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一排排擺放整齊用透明塑料袋包裹着類似於白粉的白色粉物...
從老鬼將皮箱放在玻璃桌面到一層層打開,直到那一包包可以換來豪車、別墅的‘貨物’展現在我眼前,我一直都是夾帶着十分平靜表情。平穩的呼吸,平穩的心跳,平穩的思緒,臉上帶着十分自然真實的表情,也隨着大伯的節奏輕輕端起了手邊像是專門爲我準備的茶水,放在了嘴邊。
“林夕,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還未等我將手中送到嘴邊的茶杯稍稍傾斜,這時一旁坐着的嬸嬸卻已經將杯子放到了桌面上,臉上露出了十分詭異的笑,眼角的魚尾紋也在這一刻完全出賣了她的真實年齡。
聽到嬸嬸猛然的這句像是想要暗示什麼的話,我慢慢將手中的杯子又放到了眼前的桌面上,眼角的餘光看了看一旁依舊神情自若細細品茶的大伯。我臉上露出了十分自然的笑,將那隻斷了小指的左手也自然的放在了架在右腿上的左膝上:
“阿獠幾天前給了我一個樣本,我想這就是那些‘貨物’吧...”
話說完了,我呆呆地坐在那裡,微微擡眼看了看一旁那個渾身上下已經看不出一絲人類氣息的老鬼。然而就在我這句話落地幾秒鐘之後,身旁的嬸嬸和大伯一直都是沉默不語,像是在醞釀一個情緒,也像是在醞釀一種語氣。
“嬸嬸,是不是我說錯了?...”
在又是幾秒的沉默之後,我緩緩扭過了頭,帶着略微尷尬的笑傻傻地看了一眼身邊靜靜坐在那裡的嬸嬸。這時,一旁坐着沉默不語的大伯像是得到了一股無形的信號,慢慢將一直端在手裡的茶杯輕輕放到了桌面上,臉上那股笑也在茶杯落在桌面上那一刻便消失了,露出了一股看不透的表情。
“你沒說錯,這確實是按照那個地圖找到的東西,可這裡面的東西早被人調換了...之所以今天才拿出來讓你看,是因爲這是我和你嬸嬸託你辦理的第一件事,希望三天之內你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大伯說到這,便又合上了嘴,微微看了一眼嬸嬸而後又看了看一旁一直站在原地的老鬼。就在我準備開口的時候,老鬼卻像是得到了什麼命令,將手中那個阿獠給出的地圖輕輕放在桌面上之後轉身便向門外走去了...
“林夕,這件事你還需要多少人手?只要你開口,只要是嬸嬸能辦到的一定給你辦到。”
猛然間聽到沉默許久的嬸嬸這句平和的話語,我臉上帶着略微驚訝的表情,擡起了一直放在左膝的左手,用食指抹了抹耳垂後面那塊微微冒汗的‘腐肉’...
“這會不會是阿獠,一時間給錯了地圖...”
這句話剛剛落地,嬸嬸和大伯又沉默了,先後又端起了桌子上的那杯茶水,輕輕地貼在了嘴邊,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急迫。
“這件事我會盡全力去辦理的,只是這三天如果可以的話,小白、60分鐘、血池他們三個我隨時都能聯繫的上,我會盡量縮短時間...”
話語落地了,可眼前坐在我旁邊的嬸嬸和大伯還是依舊沉默着,平穩的呼吸之中看不出一絲的不安,端在手中的那盞嬌小透明的玉杯此時緩緩將那一懷不知何味的茶水送到了他們撕裂的喉嚨浪尖...
我慢慢地起身,繞過方桌一步步走到了黑色皮箱旁邊,一層一層又合上了眼前的這個像是裝着定時炸彈的手提皮箱...
而在我拿起這個皮箱準備起身離開這個會議室時,一直沉默的嬸嬸這才慢慢將手中的玉杯放到了桌子上,輕輕拿起了桌邊的那張白色嶄新的純棉手絹,慢慢地在嘴邊擦拭一下之後:
“林夕,你先到客房準備一下,一會兒到一樓餐桌吃完飯...”
我慢慢邁出了停下的腳步,手中緊緊握着這個也許今晚就會爆炸的炸彈,臉上依舊還是露出了天真爛漫真實的笑,大步大步向二樓拐角處的那間客房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