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峰和雷勇交替跑過路口,偶爾開槍擊倒靠近的殭屍,掩護着古云山、古媛和穆甜向那座商住大廈前進着。天空依然沒有放晴,雨水反而又大了起來,即使在11月的南方,也是透骨的冷。也許是因爲槍聲的吸引,也許是因爲殭屍對於鮮活人肉的本能感應,越往前走,殭屍的密度就越高。等到望見那座大廈的時候,面前的道路幾乎被它們封死了。
幾個人在距離大廈幾百米處停了下來,再次抓緊整備了彈藥,發現子彈消耗已過半數。南峰擡頭望去,大廈就在眼前,霸道車就穩穩停在大門口,但周邊圍繞大約四十幾只殭屍。
“車子就在那裡,但殭屍數量不少。”南峰迴頭對大家說。
古云山也探身出來觀察了一下現場的情況。他點點頭,說道:“子彈數量還算充裕,我們都瞄準射擊,爭取在其他殭屍聚集過來之前,消滅眼前的這一小羣。”
說着,南峰、雷勇、穆甜已經拉開架勢,分別舉起手槍、步槍,逐個點射,連續擊倒圍繞在大樓門口的殭屍——有些爆頭斃命,有些則被打得爬不起來。幾分鐘之後,霸道車周圍就被“清理”乾淨,只剩下幾隻還在地上扭動,發出嗚嗚的叫聲。
“走吧!”古云山認爲時機已到。
幾個人收起武器快步向汽車走去。
倒在地上抽動的殭屍中有一隻突然劇烈扭動,從身上伸出幾隻紫紅色的觸手,擺動地插進臨近的殭屍中。在觸手的牽引下,這些肉塊兒似乎流動起來,逐漸融合在一處。
“不好!”穆甜叫道,“又是那種老怪。”
正說着,融合在一起的肉塊兒已經從地面上爬起來,它不斷抽動,從身體裂縫處噴出或黃或綠或紅的汁液,很快變成一隻四腿兩手的大怪物,就好像人頭馬一般,但個頭兒大了許多,足有四、五米高,正擋住上車的路線。它顯然是發現了子彈的來源,衝着馬路中間的四個人吼叫起來。
“這就是你所說的老怪吧。”古云山邊後退邊問南峰。
“是的,但上次那隻還有人形,這隻就是野獸的形狀了。”南峰迴答道,“穆甜,準備好炸藥和手雷。”
“爆炸會損壞車子的。要先引開老怪,再進行攻擊。”穆甜用槍瞄準老怪,稍稍扭頭對南峰說。
古媛今天經歷了許多驚險場面,這次遇到老怪倒也能鎮靜些,不再大呼小叫。她只是緊緊扯住古云山的手臂,恐懼地盯着眼前這從未蒙面的怪獸。
老怪很快確定了自己要攻擊的目標,它擡起自己長滿肉疙瘩的腦袋,雙臂向兩側展開,繼續嗚嗚叫着,它的左手逐漸伸長,皮膚變硬角化,演化成一支長矛的形狀,而右臂則擴展成盾狀。武裝完畢,它一躍身,向幾個人衝擊過來。幾個人來不及開槍,迅速向周圍散開。老怪的第一“槍”正紮在廢棄在路邊的一臺小汽車上——一一下貫穿。它挑起汽車殘骸,用力一甩,將殘骸拋出七、八米遠,轉回頭來,環視衆人。
幾個人都被老怪的巨力嚇得一怔,還顧不上反擊,老怪的“大槍”就向古云山、古媛掃去。古云山壓住女兒撲倒在地,躲過這奪命一擊。反醒過來的穆甜三人趕緊舉槍向老怪射擊。老怪一扭身,用盾牌擋住子彈——這肉質盾牌居然比鋼鐵還硬,子彈打在上面完全不能侵入,只是擦出火花就被崩得四處飛散。看見老怪拉開了與霸道車的距離,穆甜閃到南峰、雷勇身後,掏出手雷,拉開保險,向正在抵擋子彈的老怪腳下滾去。
“大家找掩護!”穆甜叫着,說着與南峰他們向後跑去,撲到在一臺廢棄報亭之後。古云山顧不得起身,抱住古媛就是幾個滾翻,閃出手雷的爆炸範圍。
手雷在地面上三跳兩跳,正好被老怪一條前腿踩住。“轟”一聲,一陣煙霧閃過,再看老怪那條前腿被炸掉了一半,它嚎叫着跪倒在地。看到老怪受傷,南峰趕緊又從揹包裡拽出炸藥包,按動上面的電子引爆裝置拋了出去。南峰用的是巧勁兒,炸藥包的揹帶正好掛在老怪的左手的“槍尖”上。老怪還沒反應過來,炸藥包也引爆了,巨大的衝擊力把老怪的身體頂向街對面的一幢四層居民樓上,砸塌了外牆,整個陷在其中,掉落的磚石把它買了個嚴實。
躲在報亭後的三個人拍拍被炸藥氣浪捲起落在頭上的灰塵,望着樓體上的大洞,緩緩站起身來。
“看來老怪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難對付啊……”雷勇感嘆道。
穆甜、南峰仍是眉頭緊鎖。
“這傢伙不會這麼輕易玩完兒的。”南峰扭頭對雷勇說。“你去看看中隊長和古媛怎麼樣了。穆甜,你趕緊上車與營地取得聯繫。”
“好的!”穆甜扭身,向霸道車跑去。
雷勇過去把古云山和古媛拉起來,問道“中隊長、大小姐,沒事吧?”古云山擺擺手,徑直向南峰走去。
“好了,步話機可以使用了!”穆甜從車裡探出身子叫道。
“太好了!”古云山拉住南峰一起向車子快步走去。古云山上車與基地聯繫,南峰在車下警戒。所幸的是,軍隊只是派出偵察兵在巡邏隊營地附近探聽消息,尚未採取進攻行動。古云山迅速做出安排部署:首先讓巡邏隊做出堅守備戰態勢,讓軍隊知道自己有所準備而不敢貿然行動。然後派出聯絡員與軍隊溝通,通告對方自己已經得到抗毒血清的消息,但被困於廢棄都市,需要軍隊立刻救援,如成功脫出則將抗毒血清交與軍隊保管,向軍隊表示聯盟仍然有效且軍隊佔主導。
看着古云山和南峰上車,雷勇過去要攙住古媛,古媛卻是一甩手,“我可不是嬌氣的大小姐!”古媛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短髮,猛的從腰間的槍套掏出手槍,咣咣咣咣得打光了槍裡的子彈。古媛對雷勇有些情緒,因爲她知道雷勇平時對穆甜就有些敵視,加上剛纔他對穆甜的舉動,所以古媛的不滿就在這時小小地爆發了一下。古媛低頭麻利地重新裝彈,把槍放回槍套,轉過身背起手也向霸道車走去,只剩下雷勇一個人被憋的說不出話來。
“車子還能開動嗎?”南峰轉到車子另一側,向穆甜問道。
“沒有大損壞,應該沒問題的。”穆甜回答道。
“穆姐,穆姐。”古媛邊走邊叫着,穆甜聽到,就衝南峰擺擺手,趕緊繞過車尾去接她。
“媛媛,沒事吧?”穆甜一把拉住古媛,眼裡閃着淚光。“太危險了,都怪姐姐不好,讓你冒險、”
“沒事的,姐,這次出來我可是見了很多大事。另外能在姐姐身邊,我也覺安心。”古媛會心地微笑着,她顯然不想讓穆甜着急。
殭屍羣仍舊在向這裡聚集,它們聽到聲音,更是聞到鮮肉的味道。幾分鐘之後,四面的街口又都閃現出殭屍的身形,哆哆嗦嗦地向商住大廈逼近過來。
“突突突~~~~~”霸道車發動起來。
“走啦!”南峰對着雷勇、穆甜他們喊道。他話音還未落,側面大廈三樓的玻璃牆咣噹一下被撞碎,從上面竄下兩條巨大的身影,咚一聲落在地面上。又是兩隻融合老怪,它們個頭不是很高,只有兩米多,更接近人形,每隻都提着一根碗口粗細的鋼管,正好擋在車子和穆甜、古媛之間。
與此同時,人頭馬形態的老怪砸蹋的那幢小樓裡,也傳出嚎叫聲,“嘩啦”,這四層小樓另一邊的牆壁也被撞開——人頭馬果然又緩醒過來,被炸掉的前腿又長了出來。它一躬身,跳起幾米高,重重砸向還正在發怔的雷勇。雷勇趕緊側身躲閃,但已經來來不及,雖然沒有被馬蹄踩到,但卻被人頭馬左臂的“長槍”扎個正着。脆弱的人體一下就被頂倒,槍尖穿透過去又深深插在柏油路面裡。再看雷勇,已經斃命,雙眼還睜着,似乎不能相信死亡這個事實。
三隻老怪正好把穆甜、古媛兩人包在中間。
“穆甜!”南峰叫着,扯下胸前掛着的兩顆手雷,就要下車。
古云山一把拉住他,表情陰鬱,低聲說道:“開車……走!”
“什麼?!古媛、穆甜都在那裡啊。”南峰臉上驚愕混着焦急,他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
“走,沒法救她們了。”古云山語氣堅決。這時,兩隻人形老怪的一隻已經注意到身後的車子,它轉身查看情況。
困在當中的穆甜、古媛背靠背站在一起,她們已經感覺到死神的逼近。
“走吧,南峰,別管我們了!”穆甜叫着,“能逃出一個算一個!”
聽到這裡,古媛也使勁兒點頭,眼睛裡淚水直打轉兒,她緊緊抓着穆甜的手。
“走!”古云山突然把手槍指向南峰的太陽穴,大拇指撥動槍機擊錘。他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南峰從兩隻老怪的之間看到了那兩個無助的女子,眉頭緊緊擠在一起。“中隊長,你自己走吧!”南峰說完,一手撥開手槍,抓起揹包,翻身跳下車子,迅速舉槍向老怪射擊。
一隻老怪向被子彈擊中,嗚嗚叫着,向車子逼近,雙手舉起鐵管準備砸下來。古云山見勢不妙,趕緊發動汽車。車身震了三震,便向前竄出去,順着大路加速開走了。車子一走,正好把南峰的位置閃露出來,老怪的鐵管急速砸下來,南峰趕緊向左側一個滾翻。“咚”一聲,老怪鐵管擊空,在地面上打出一個大坑。
就在南峰與其中一隻老怪周旋的時候,另外一隻人形老怪和那隻巨大的人頭馬緩緩向穆甜兩人逼近過去。穆甜、古媛正好被夾在當中,完全無處躲閃。她兩人的手槍攻擊更是完全沒有效果。穆甜心說:“看來怎麼樣也躲不過死神的安排啊……”,但是手中的槍卻不停止射擊,連續打光了三、四個彈夾,她還是在頑強地求的最後一絲生存的希望。古媛也跟着她穆甜姐姐不斷射擊,但驚恐的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從她轉輪手槍中射出的子彈基本上沒有一發打中老怪。射完兩個彈夾後,古媛雙手哆嗦地再也裝不進第三個輪型彈夾。她閉上眼把槍一丟,從背後緊緊扯住穆甜的作戰服。